响铜镇。
布莱恩、曼彻斯、以及维克多三人愣愣地看着响铜镇的镇长——洛兹威尔。
“现在,绅士们,你们已经参观完空军基地了,对响铜镇的建设有什么建议吗?”
洛兹威尔彬彬有礼地诉说道:
“我为了这座小镇殚精竭虑,日理万机,几乎做到了完美,但是,虽然镇民们对我赞誉有加、佩服得五体投地,但我还是需要一些外乡人宝贵的建议。
记得当年我刚来这个小镇的时候,这座小镇富丽堂皇、灯火通明,可人们却苦不堪言,怨声载道。
我瞬间就发现了问题的根源——剥削!科技越发达,剥削就越严重。
所以我带领他们砸毁蒸汽机、砍断路灯、拆掉电报局,成功回到了男耕女织的石器时代。
石器时代的生活持续了大概半年左右,很快我的镇民们就纷纷没有怨言,并一致提议重回到工业时代的生活之中,小镇又重新富足了起来。
你们看,这就是我智慧的绝佳体现,也印证了我的格言——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止一个。”
一谈起治理小镇的故事,洛兹威尔就孜孜不倦地讲述,并不断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绩,弄得三位监控者有些耳朵起茧。
“还有一次,我的镇民反应工厂内的男女比例失衡的问题,过多的小伙子青春无处发泄,从而影响到工作态度和身体健康,你们猜我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
洛兹威尔像是提起什么骄傲的记忆,卖着关子地询问着面前穿警服的监控者们。
布莱恩赔笑着问道:
“怎么解决的?”
“我把我妻子养的宠物绵羊送了过去,它回来的时候还给我带回了十便士的收入。”
洛兹威尔骄傲地挺直胸腔道。
布莱恩愣了下,他不敢相信那头绵羊经历了什么。
马车里,洛兹威尔先生孜孜不倦地讲述着他治理小镇的经历,监控者们不胜其烦,却没有人敢出声制止这个奇怪的镇长,因为他们害怕,这个人再整出一些令人眼前一黑的活。
他们实在没法忘记,他们是怎么进入到空军基地里面的。
面对监控者们的到来,空军基地的司令官拒绝了他们的调查要求,监控者们少有地吃了闭门羹。
但他们不会就此放弃,响铜镇的照明弹是调查A12的关键之一,于是,他们找上了镇长,而这是他们进入响铜镇以来最后悔的决定。
洛兹威尔热情好客,帮他们揽下此事,而第二天的时候,事情成功解决,司令官一转态度,允许他们进入空军基地之中。
监控者对这样的转变困惑至极,经过打听才知道,原来洛兹威尔在夜晚偷偷潜入到空军基地之中,并在新兵宿舍外面上吊自杀。
回想起当时司令官对于镇长厌恶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此刻的布莱恩等人也明白何谓感同身受。
不过,虽然镇长奇葩归奇葩、抽象归抽象,但对于他们的调查,还是提供了不少帮助。
马车到达目的地,监控者们告别镇长,走下马车,回到了居住的旅馆之中。
布莱恩坐在椅子上,开始整理思路。
经过一连串的调查,他们发现新式照明弹确有其事,同时也找到了科米利雅的住址。
布莱恩还在思考之际,曼彻斯缓缓开口道:
“看吧,我就说过,那只是一场巧合。”
这场响铜镇调查之中,比起五年前的幸存者科米利雅,曼彻斯显然更关注艾赫身上的种种疑点。
维克多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他流露出怀疑的态度,
“可这也太巧合了…无论是那日的光,还是…我的复活。”
曼彻斯深深地看了维克多一眼,
“维克多,难道你忘了你现在是什么道途吗?”
维克多一时语塞,而后道:
“血肉道途…而原本,我应该是神秘学家。”
“你看,这证明你不算真的复活,而是夺舍了食尸医生。”
曼彻斯整理了一遍,推理着说道:
“尽管我们没有权限查看关于A12能力的档案,但我们仍然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一些东西。
无论是那日的光、维克多的复活、以及副队长提到的广场上的亮灯,这些所谓‘神迹’的背后,除了神迹以外,还存在别的解释。
他的所谓神迹更像接二连三的巧合。”
听到这里,布莱恩忍不住地反驳道:
“除了神迹,你还想用什么来解释?
或许接连不断的巧合,本身就是神迹!”
响铜镇的调查结果,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摧毁布莱恩的事物。
而这事物,可以被称之为…信仰。
曼彻斯看着布莱恩,冷笑起来道,
“你说的没错,
所以,我认为,那些都不是巧合,也不是神迹。”
对艾赫的身份摇摆不定的维克多,此时不由瞪大眼睛,
“不是巧合,那是什么?”
曼彻斯整理了一下衣领,接着给出了一個极其大胆的推断,
“会不会没有什么不可解释的神迹,
而是预知未来的能力?
他提前预知到当时会发生什么,然后做出相应的行动,让我们误以为他有神迹!
之所以他会放飞鸽子,是因为他预知到照明弹的升起,之所以他会‘复活’维克多,是因为他预知到维克多的夺舍,之所以他会让广场亮灯,也是因为他预知到备用线路的存在。
他就是靠着自己身为禁物预知未来的能力,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
曼彻斯的推断大胆得难以置信,可结合蛛丝马迹仔细想想,似乎又有一定的道理。
维克多有些信服了。
可布莱恩只是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
他不想再争论这些事了,这么多天相处,他算是看明白了,无论自己拿出什么样的证据,诉说什么样的想法,曼彻斯都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假说来反驳。
归根结底,他们两个是不同观念的人,继续争论这些没有意义。
“先不说这些了,来聊聊科米利雅吧。”
布莱恩开口转移话题道:
“还记得吗,我们去到那里时,才发现科米利雅已经离开响铜镇五年了,那场深青级事故后,她好像只是短暂地在响铜镇生活了一段时间。维克多,你有发现了些什么吗?”
响铜镇的调查中,三位监控者是分开行动的。
维克多接过话茬道:
“我打听过,她的邻居们都说她经常提到她的丈夫,而她的丈夫现在似乎生活在瑞登市内,好像是位化学家,叫什么…本杰明·多罗。
还有一段时间,她刚来到响铜镇的时候,像疯子一样不断地跟别人说自己不属于这个时代。”
曼彻斯对转移话题很不满,他还准备进一步地批判艾赫,但现在他也无可奈何,只能接下话道:
“不属于这个时代,真搞笑,难道她穿越时空了吗?”
维克多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紧接着他想起了什么,沉声道:
“在我调查科米利雅时,在她房子里面发现了一点东西。”
说完,维克多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信纸,背面画着些什么,而在正面则有着一句歪歪斜斜的话。
布莱恩和曼彻斯抬眼看去,不知为何,一股寒意生了起来。
五年前的幸存者科米利雅,
她极其用力地写道:
【我们都是人偶,只有发条,没有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