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隆·佩特拉将自己隐匿在暗门内,用小心地朝外面的走廊里看了一眼,他没有带任何卫兵或是仆从,因为他现在的行为既不希望被人看到,也不想要其他人发出更多的动静。数滴不易察觉的汗珠从原体丰盈的红发中悄悄流下,隐没入衣领。现在出去穿过通道应该……没问题吧。他思忖着,附近也没有感觉到“那个”,今天也有安排人去拖延,以及他今天走的这条道路是他特意向自己的四哥问来的平时根本没有人会走也不会有人注意到的、其尺寸勉强让原体的身躯堪堪够通过的小路。“当然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隐秘路径,”他记得自己的那位黑白毛绒四哥当时是这么告诉他,“但是那是指对我而言,对你么。”褐色杏仁眼带着一股怨气和酸气把伟岸壮美的第十二原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你的个头能走的通道也就这里了。”顺便安格隆选择性忽略了佩图拉博有关最近困扰他的“这件小事”的“我认为十分高效的处理意见”——比如宏炮的炮弹可能熔铸的时候加点什么或许会有些神奇的额外效果。毕竟,这是他要负责的事情,尤其是他在拉弥赞恩怨念地坐在办公桌后啃着工作餐煎饼并用咖啡送服的时候告诉他的有关这里原本存在的其他忠诚原体与战士的事迹、他们的目标还要加上一个需要把人全找回来的时候。好吧。确实,头两天安格隆使用这条暗道路线之后确实谁都没碰上,除了这儿稍微有点磕碰都很好,只要抵达了那个地方,为自己设立的临时办公室,就能从里面关上门并且装作自己不在里面——其他剩下的就交给他可靠的、忠诚的、优秀的子嗣们来想办法解决了。不过今天嘛。他又左右看了看,幽静的外侧通道空旷明亮,更远处金色的阳光流明照亮着地面,这里肉眼可见的范围内一個人都没有。而那扇清洁机器人收纳用的工具间小门就在他所在的这处暗门斜对面六十英尺处,以原体的速度在一点五秒内肯定能抵达那里并完成打开门,进去关上门这一系列动作了。随后高大的半神就要弯着腰穿行过林林总总的工具,在一堵后面被厚厚灰尘和破布遮掩的不起眼的墙壁下还有一扇需要输入铁之主私人密码的门,再走进去的话,经过数个警戒咒文石阵与机兵的验证,最里面那一条对原体而言非常小巧的高速自行隧道就可以把他带到他本来应当去办公的地方——需要他们来决定和处理的事情太多了。他一边在这里评估冲刺时机的时候一边思忖道,无数牵扯到多条命运之线的事务都亟待处理,更别提他们脚下还插着一个超级大杂烩式宝藏或者说超级大麻烦。即使这里有三……个半基因原体坐镇也很难完美地在短时间内把一切都妥当地处理完成。而佩图拉博的怨念还有很大一部分在于虽然他们现在有幸拥有了马……喀度迩这么一个超级吃苦耐劳好用能干的强劳力放在那,但是他本身的局限使得他无法进一步处理这些有关于“线”的事务,转而只能处理一下几个星球的生产和进出口贸易、以及往每条船上都多多安插探子之类连脑子都不用动的活儿。伊斯塔万三号上最后的忠诚者们的确是都逃过了原本必死的命运,但安排他们和他们的后续需要重新开始编制的数据量之多和计算需要的资源之庞大让佩图拉博事后怒把爪中的账本数据板砸到他脸上。哦,他的四哥真的长得很俊美可爱,虽然安格隆的确为他怎能如此对待另一个原体而生气了一秒钟但是,嗯,但是边境牧羊犬真的很可爱,肉垫也非常、非常厚而有弹性……拉弥赞恩同他形容得真是半点没错!随后他把数据板拿到手里,稍微翻阅了一下那些内容,发觉这东西还只是一本目录:光是工作项目目录梗概就有六个抄写员家族五十五个世纪的工作量——嗯,安格隆不得不承认,为了铁血号与整个银河的未来,自己毛茸茸的四哥的确付出了太多太多。时间又过去了二十秒钟,而他在十三分钟后有个预定的联合会议要开,如果他没能准时出现,那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和风细雨的安抚和延后处理——毕竟这种事原本就是由他来做的。好吧,安格隆心想,或许只是我最近几天因为“那个”而变得过于疑神疑鬼了,对于我来说这虽然很是困扰但同样也真是个非常新奇的体验。他最后一次目测了一下自己同那扇工具间小门的距离。还是六十英尺,一切都静悄悄的,连走廊上的微风拂过的流速都没有改变。他按下暗门的开启按钮,同时在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的肌肉与动力甲内的电子肌肉束完美地同步,他用比猎豹更快的速度朝目标冲了过去,他优秀而超凡的视觉精确地捕捉到那扇门的把手,哦这扇门甚至还稍微打开了一条缝就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欢迎他的到来——打开了?!原体的金属战靴在光洁的舰船道路地面上发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一股青烟由于过大的阻力产生的热量从他脚底冒出。“我的原体主上啊,我很高兴能——”一股屡教不改的疲惫与熟悉的愤怒滚烫感觉同时包裹住了第十二原体。“我告诉过你,不要再这么称呼和黏着我了!卢修斯。”安格隆·佩特拉对子嗣与其他人的脾气一直非常非常好,有幸亲见过征服者真正愤怒的人寥寥无几——毕竟骨灰或者肉块通常的确是不会说话的——但如今基因原体的怒意如有实质,似乎令荣光女王的甲板也在为之震颤。“你到底想要的为何?!我并非是你的原体,假若福格瑞姆知道你这样称呼其他人会作何感想?他会原谅你吗?”第三军团帝皇之子的第十三连长,伊斯塔万三号的幸存者卢修斯大胆地抬起头——他先前就跪在地上,朝原体行了一礼——他的紫色眼睛中如今由于纯然的喜悦而流光溢彩,使得他那种始终保持着天真恶意的美丽魅力毫无保留地散发出来。“不——那不一样,”剑客俊美的脸上露出一种委屈又受伤的诚恳生动的表情,足以叫一整个剧场的观众尖叫着朝他抛掷手帕和花束随后激动地晕过去几个,“但自从我落入您的掌中,从您这里得以窥见一片您的那力量、那更高、更强的天地——您在伊斯塔万三号上重新塑造了我,您对我而言已同福格瑞姆一样,您也是我的父亲。”安格隆·佩特拉从喉咙中深深吐出一口气。“所以你的愿望还是不更改吗?”“我的原体主上啊。”卢修斯说着话,感觉到一想到他在做什么和要求什么,一阵恐惧从他的身躯内升起但立刻被更多的难以形容的兴奋所淹没。“我想要与您在角斗笼中一决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