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要不要去喝两杯,庆祝一下!”本杰明揽着我的肩膀兴致勃勃地对我说:“想要成为真正的埃尔人,不会喝酒可不行。”
大概是因为赢了钱的原因,本杰明的心情显得极好,他的眼睛变得非常明亮,他用手整理一下散乱的头发,看起来很是得意。
半个小时之前,汉森尔顿意外死在了斗场的时候,让他有些意外,心情变得有些差,谁都不会想到一位盾战士居然会败在刺客手中。
当时,看到木乃伊刺客从汉森尔顿的身后无声无息的站起来,一剑捅穿了他的后心,本杰明还曾跳起来狠狠地咒骂了木乃伊刺客一句北方的俚语‘真tm的,这****养的!’
不过他身边的那位朋友却哈哈一笑,对本杰明说:“你不是没输钱吗?又是哪里来的火气?”
“害得我在新朋友面前没有面子,这就是我心里的不爽,之前一直很看好他的,刚把这个汉森尔顿推荐给吉嘉不到三分钟,就被一位名不经传的刺客杀掉了,什么时候斗场里的刺客也居然变得这么厉害了?”本杰明老脸一红,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现在赢了钱的本杰明神采飞扬,他本就长得极为俊朗,穿着华丽的礼服,腰上配上精美的长剑更是英气不凡。
不过对于本杰明提出来的要喝酒的提议,这多少我有点为难。
平时少喝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不行,自从见到滨崎以后,我就有了新的打算,复仇也许只是对我的一种心理安慰,但是对于现在的滨崎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我还要亲眼看着滨崎埋葬在着斗场的坟墓里,一刻都不想多等,也等不了。
或许我不能亲自走进铁笼中亲自将她杀掉,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我的心里升起非常强烈的渴望,可是滨崎在五年之前就已经是七级武器战士,至少与现在的我还有十三级的差距,纵然我是一位魔法学徒,可是面对她的时候,还是有一种蚂蚁撼象的感觉。
我心里这样想着,就对本杰明指了指提着大铁枪默默走上进铁笼中的滨崎,然后说:“我还想再赌一场,或许你们可以先去把就买回来,我觉得这场战斗不会用太长的时间。”
“哇哦,‘黑色荆棘’出场了?她可是浑身的都是刺儿,大概是克劳德那老家伙又缺钱了,才会让她上场再捞一笔!”本杰明挑了挑眉头,轻声说道。
我心底一惊,不动声色地问:“你是说她在斗场里很厉害?”
“额,还是不要预测了,她是斗场里最难猜的,女人嘛,就算输了也不一定会被斗场里面那些疯子杀掉,只要肉债肉偿就好了,克劳德那老家伙可精明着呢,绝不会做赔本的事儿,输赢有时候并不只是依靠斗士的实力,有时候也要看奴隶场主的心意。”本杰明十分不满地说,我猜他一定是因为滨崎输过钱,才会如此忌讳这个女人。
原来本杰明对我透露的是这里的地下拳赛也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黑幕,我摸了摸自己的钱袋子,随着本杰明一下走下了二楼。
“你真的不想跟我们喝一杯?这里的金苹果酒勾兑蜂蜜水和麦酒,味道很特别,在旁的地方可是无法喝到的!”本杰明依然觉得丢下我是一件失礼的事儿,想劝我一起去。
我微笑着摇摇头,态度很坚决。于是本杰明和他那两位朋友在楼梯口的地方和我分开,他们像是几条锦鲤一样混入密集的鱼群中,随着人流挤向赛场买酒的地方,随着场上气氛越来越热烈,赢钱的贵族们想要喝一杯庆祝一下,输钱的贵族想要喝一杯去去霉运,输光了的也要在离开之前让自己酩酊大醉,也许醒过来的时候就会忘记输钱的烦恼。
这时候的卖酒女郎甚至不需要走出吧台,就会有一张接一张的钞票塞进她的胸口深邃的沟壑中,顺便在那肥腻上面顺手抓一把,绝不会有人嗔怪,甚至看到帅气的男子,那些俏丽的卖酒女郎甚至会送上一个甜甜的微笑,挑逗的眼神带着浓浓的情意。在这里喝酒的客人中,也不乏有一些豪爽的客人随手丢下一笔可观的小费。总之,这儿是有钱人的天堂。
见到本杰明他们转眼间就被人群淹没,我这时候就只能凭着自己瘦弱的小身板儿向铁笼旁边凑,好在我比较瘦小,可以在缝隙里不停向前钻,没多久就挤到铁栏杆的边缘。
这时候滨崎已经提着那把大铁枪站在场中央,四周的气氛也随之点燃。
滨崎的容貌算不上一位出色的美女,充其量也只是五官端正,但是那凹凸有致的身体有着魅魔一样的身材,那件如同一层黑色油漆的薄皮衣完全紧紧地贴在她全身每一寸皮肤上,胸前鼓胀的雪峰就算是没有任何束缚也是一样的挺拔,只不过是微微有些向两侧分开,平坦的小腹上拥有十分健美的腹肌,她的那双大长腿上清晰地浮现出一条条肌腱的轮廓,走路的时候腰肢和臀部有节奏的在律动,看上去就像是一位人体彩绘的模特。
我所占的位置正好就在她身体的右侧前方,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她眯着眼睛,眼睛又细又长,眼中射出来目光锋利如刀,正谨慎地盯着对面的入口处,此刻在那扇大铁门后面的通道里,出现了一位非常强壮的身影,看起来他要比冰雪苔原上那些野蛮人还要魁梧,只不过那张毛脸实在不敢恭维,就像是一头长脸的牛。
看着他笨拙地从铁笼的通道里弯着腰走进来,头上弯弯的犄角被头顶上铁条刮得哗哗直响,他的腰间只是围着一条残破的亚麻布短裤,倒是手中拎着一柄大木槌,硬木制成的手柄,锤头如同石碾子一样大,只不过拎在这位年轻的牛头人手里,就像是拎着一把铁匠锤一样,轻若无物。
这是一位极为年轻的牛头人,我从他的唇色和眼瞳猜测他很有可能还没有成年,看起来他的情况不怎么好,一脸的菜色,显得十分的疲惫,这位年轻的牛头人显得有点惶恐不安,手里托着大木槌有些不情愿的走出大铁门,大铁门的铁栏杆外面还跟随着一位一脸哭像的奴隶场主,他还在不停地对年轻牛头人说一些慰藉的话语。
开始的时候,他们离我很远,我什么都没有听清。
后来的时候,牛头人走得离我越来越近了,那位有些上了年纪的奴隶场主也沿着铁笼向我这边儿靠了过来,他的礼服显得有些陈旧,穿在他的身上也有些臃肿,看起来他的脸色也不算太好,头发有些花白,只听他一脸苦相面对着年轻的牛头人说:“鲁卡,很抱歉将你送到这里,你知道的,我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如果不想办法还给那些人,也许明天他们就会把我从家里赶到大街上,我不想让我的妻子女儿都会被卖给别人当奴隶,我不想流落街头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牛头人无奈地坐到铁笼边缘,憨厚的摇摇头说:“可你把我带到了这里,你知道我们牛头人都是和平主义者,我们讨厌战争,我不喜欢这里。”
“鲁卡,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他们说只要我让你出场,我就会有一笔不菲的补助。”奴隶场主的手里攥着一只钱袋子,看样子已经获得了赏金。
牛头人皱着眉说:“按照契约上的约定,这是我为您做的最后一件事儿,如今我已经站在这铁笼子里面,这一次无论我是生是死,终将会获得自由,回归到大地母亲的怀抱。最后一次请求您,将那一页儿没有用的契约还给我吧!”
奴隶场主有些犹豫的看着不远处铁笼中心位置站着的滨崎,他也知道今天自己的运气很差,没想到抽签的时候会抽中她,无奈地叹一口气,最能给赚钱的牛头战士大概是注定难逃一死了,他自己也对这位年轻的牛头人也没有了任何信心,就在刚刚自己也下了五十金币的赌注,买的是‘黑色荆棘’滨崎将获胜,这样也许待会儿牛头战士被杀死的时候,自己的损失会变得小一些。
他的手伸到腰包里,将那份已经完全失去了作用的契约卷轴紧紧地握在手里,却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递出去。
那位年轻的牛头人失望的看了一眼那张契约卷轴,很无奈地低下头。
“别放弃,我还等着你胜利之后,让你吃一顿饱的。”那位奴隶场主舔脸笑着对年轻牛头人说。
年轻的牛头人战士却是失望的看着那卷轴摇了摇头,耿直地说:“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了,你好好保重!”
说完,牛头人战士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脖颈上的金属项圈儿上,用手指硬生生地将铜制项圈儿扯断,直接丢弃在脚下,然后对着那位奴隶场主‘呵呵’地傻笑了一下,然后在嘴里只说出两个字:“自由。”
牛头战士头也不回的走向赛场中央,他看起来外表那么的憨厚,但是也有着一颗十分细腻的心,看来他早知道那张卷轴已失效,不然绝不会冲动到将奴隶项圈儿撕开。
也许这只牛头人留下来的理由也仅仅是为了曾经的诺言,既然诺言已经兑现,契约又已经失效,那么又有谁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呢?那位奴隶场主就像是全身虚脱了一样瘫坐在铁笼边缘的石板地面上,看着那位年轻的牛头人战士慢慢的走到了斗场的中央,脸色苍白得可怕,他甚至没有再看铁笼一眼,只是浑浑噩噩地从地上爬起来,独自向场外走过去,看来他连最后观战的勇气都不复存在了,只想着尽早离开这里。
“或许你可以将它卖给我!”我凑在这位头发花白的奴隶场主身边,将牛头人战士扯断的象征着奴隶身份的铜制项圈递给他,这项圈虽然已经彻底损毁了,但是奴隶场主依旧叹了一口,回头看了我一眼,伸手接过那件奴隶项圈儿,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迟疑了一下,才对我说:“魔法师阁下,您大概不知道这张契约卷轴已经失效了,它现在比一张废纸强不到哪去!”
这位奴隶场主叹了一口气,歉然的看着牛头人战士一眼,又说道:“现在的他已经是自由的,契约卷轴再也无法约束他!”
我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这些话,只是盯着他手里那种契约卷轴,然后将稍稍的将腰间的魔法长袍下摆撩起来,从钱袋子里面摸出一枚金币来,金币在手指间飞快的翻转着,看的人有些眼花缭乱。
这位奴隶场主看我手中的金币,眼睛顿时亮了,立刻不再犹豫,直接将那卷契约卷轴递给我,看着金币的时候,眼中露出热切的目光来。我接过卷轴之后,毫不犹豫的将金币抛给他,他接过那枚金币之后,像是生怕我后悔一样,灵活地钻进了人群中,当我拿着契约卷轴再次抬眼看他的时候,那奴隶场主已经踪迹全无。
牛头人已经站在了滨崎的对面,他拖着那柄沉重的大木槌,对着滨崎憨厚一笑,只不过滨崎麻木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就像是看着一具死人一般,看着牛头人战士。
牛头人战士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脖子,就在他准备说一点什么的时候,滨崎已经举起了大铁枪摆出了防御姿势。
我在场边儿看着斗志全无的牛头人,觉得他如果一直是这样的状态,那么将会毫无胜算。
我必须要给他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气,要不然单凭他怎么可能帮我战胜滨崎,更妄论制定个杀她的计划。想到这儿,我用兽人语直接喊出牛头人战士的名字:“鲁卡,你自由了,你看……”
鲁卡转身遁着我的声音望过来,看到我单手挥动着那张失效的契约,神情显得有些激动。
这时候,我当着牛头人战士的面儿,直接将那张契约卷轴直接撕成两半儿。
牛头人战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亮了,他感激地看我一眼,转过头对着滨崎深施一礼,从胸腔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