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其他日军军官,馆余少将看起来有些胖胖的,可是这胖中又带了些敦实。
这等形象看起来本该是那种比较好相与的,可是馆余少将的那双不大的眼睛之中带了许多军人该有的杀气,再加上他那把随身携带的武士刀,所以看起来也并不是个好惹的货色。
“馆余君,请稍安勿躁。我们还有城墙可以坚守,不然假如我们都撤退到三义寨去了,必然是会给酒井君那边极大的压力的,更重要的是,我们都撤到那边去了,也就是说,我们将全部陷入支那军的重重合围之中了。”土肥原贤二沉声说道。
“可是城外的部队该如何处理?”馆余少将皱了一下眉头沉声问道。
土肥原贤二想了一下,说道:“能守则守,不能守就死战,反正城内的部队不能再出去,城内,不容有失!”
“哈伊!”馆余少将应了一声。
对于面前这个如此困难的局面,这几乎是让土肥原贤二有些措手不及了——第十四师团从刚开始加强重炮部队之后的四万多人打到现在还剩下不到两万人,还有大部分是后勤辎重部队,这一仗该怎么打?
想着,土肥原贤二的那张胖脸就微微地沉了下去。
……
天儿,很快就亮了。
对于国军来说,这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他们接到是上峰的死命令,要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去围歼、打击这包围圈中的日军部队,自身付出的伤亡也定然是伤亡累累的。
总之,这个数字是一定不会小的。
这短短的几个小时里边,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足足是打了四百多发炮弹,几乎是将直一团这些原本就所剩无多的炮弹打了将近三分之二!
要是张天海在此的话,定然会指着郭其亮和赵承歌的鼻子骂:“你们两个败家玩意儿,开炮之前就不会向兵团要吗?实在不行,打电报去战区要啊!第七十一军这个野战军能给你多少东西,越级上报就是了!军座还巴不得你自己解决问题呢!”
可惜,作为第三战区直属第一团的领军人物的张玉麟并不在这里,所以也只能是看着这帮孬货浪费军火也无可奈何了。
“郭副团长,炮弹再打下去就没了!”炮兵营长赵承歌跑到郭其亮面前一阵诉苦,毕竟他们的炮弹要是都打光了,炮兵营的火炮就都是一堆废铁了。
郭其亮自然也是考虑过这个问题的,于是他想了想直接是跟赵承歌挑明了:“那行吧,就这样吧!炮兵先停火。”
可真当炮兵停火之后,没过多久,第八十七师师长沈发藻的人就找到了郭其亮,直接那沈发藻的副官直接便是开门见山地说道:“郭副团长您好,我是沈发藻沈师长的副官李开亮,我们师座派我过来询问,为何我们的炮火要停歇了,前线部队也是进攻的关键时刻。”
讲真的,看到李开亮这副有些咄咄逼人的态度,郭其亮的心里边那是相当地不爽——凭啥?劳资的部队再怎么说也是战区的直属部队,虽然现在归到第七十一军麾下,但是也不能拿豆包不当干粮不是?
想到这里,郭其亮的眉头就轻轻地皱了起来,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们炮兵部队,炮弹都快要打光了,现在已经没有炮弹了,敢问李副官,能跟沈师长说一声,让沈长官帮我们团申请些炮弹过来么?”
郭其亮自然知道沈发藻是不可能干这等子的事儿,所以他只是说说而已,只是想堵一堵面前这位看上去是有些鼻孔朝天的李副官的嘴巴,仅此而已。
果真,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那名李副官就不禁是微微地楞一下,他没想到面前这位军衔只比他高了一级的郭副团长竟然是如此性格竟是如此直接——有啥不快当场就报。
“额……行吧,我回头跟沈长官说一声……”说完,李副官就走了,既然问题已经问到了,而且过程确实是有些不大愉快,所以倒不如早些离开会更好。
看着李副官离开的背影,郭其亮也没有其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冷冷看了一眼。
……
兰封这边激战正酣,才是从天黑激战到天亮。
而张天海也在一群第一战区直属部队的带领押送下到达了郑州。
郑州,这座才是新兴起的城市,毕竟说的话,因为这里是交通枢纽的正中,所以地理位置上也显得是尤为重要了。
也正是因为交通与地理位置的原因,才使得这里的发展如此迅速。
才是天儿刚蒙蒙亮,便是已经有熙熙攘攘的人群上街赶圩了——日本人还没打到郑州,许多百姓都是不愿意就这样放弃了自己祖辈居住的地方,然后背井离乡地去流浪的。
这个时代可不比二十一世纪通讯发达,若是失散了,可就不是一个电话或者是一个微信就能找到的,而是一辈子!
人海茫茫,若是一旦与亲人失散了,也许就是一辈子了。
所以,在日军大军的兵锋还没有戳到郑州之前,他们是不愿意离开这个熟悉、且是和亲人一起相住的地方。
若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
车外人声鼎沸,张天海的思绪却是已经飘到一边去了,他看来,他已经是渐渐地融入了这个时代,而不是以穿越者的眼光是俯瞰整个苍生。
他既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也不是那等旁观者,他是一名亲历者!
张天海在后世,可不仅是一名优秀的军人,更是一名优秀的中国共产党员——也正如****所说,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就是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
至少在这一点上,张天海自认为还是非常合格的——这个时代的中华民族正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了,他张玉麟没有逃避,哪怕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也是一种抗争。
再说了,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
对于张天海现在的境地,他也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了,就是“信命,但绝不会认命!”
……
张天海的眼睛正隔着破烂的帆布空隙处看着外边的世界,好像很近,可却又像是很遥远一般。
郑州这时候是很热闹,但看街道上的规划等等这些,是远不如千年古城开封的底蕴的——毕竟在郑州崛起之前,它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城,名为郑县!
“长官,您没到过这里吧?”旁边的那名连长开口问道。
张天海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道:“没来过。”
想想也是这个道理,对于他来说,这辈子确实没来过,不然难道说一句:我上辈子来过,而且郑州还在那个伟大的政党的带领下发展得枝繁叶茂了么?
想想都是觉得天方夜谭的。
可是想想自己这一次还不一定如何呢,张天海的心情就有些低落了:这两天以来的关押,也让他细细地去捋了一遍前后的脉络,他想想还是觉得自己是有些失策了。
遗漏了什么?遗漏的东西,也唯有是黄埔之中的论资排辈了。
龙慕韩是黄埔第一期的,宋希濂也是黄埔第一期的,黄埔第一期的大佬实在是太多了,他张玉麟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第七期学员,要是上边进行取舍的话,会不会把他张玉麟给舍弃了?
待到那时,怕是除了自己的妻子郑曼会替自己喊冤之外,别人也大抵不会死命相助的吧!
想想这个,张天海的心里边就有些不寒而栗——这个时候的民国,军事法庭也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真正的法治,也唯有是后世才做到了。
所以,张天海的心里边不禁是有了一丝懊悔:自己为什么要擅自行动?哪怕是跟宋长官汇报一下也行的啊……
想想也何至于是搞到如今的境地?到时候郑曼孤儿寡母的,可如何是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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