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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朝人的赌钱方式非常的单一,一大群人围在一个六博棋盘跟前吼叫连天的为正在赌博的两人助威。。:。
所谓六博,就是十二枚棋子分黑红或黑白两组。
以六根箸当‘色’子,以多吃博筹为胜。每对博双方各在棋盘自己一方的曲道上排好六枚棋子。
对博时双方先轮流投掷博箸,然后根据掷得的箸的正反数量行棋,数越大,行棋步数越多。
棋子进到规定的位置即可竖起,改称名为枭,这枚枭棋便可入水中,吃掉对方的鱼,名为牵鱼。
每牵鱼一次,获得博筹二根,连牵两次鱼,获得博筹三根,谁先获得六根博筹,就算获胜。玩家需尽快自己的散升级成枭,或杀掉对手的枭,方能多得博筹获得胜利。
类似于乡间游戏狼吃娃娃,只是被改良了一下,增加了很多弯曲的道路,算是增加了一些难度。
这中间看似在斗智斗力,实际上,这样简单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运气,只要运气好,每一次能丢出很大的点数,那么,他的胜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再加上,长者先行这个策略,就很自然的将一干老贼放在了先手位置上。
云琅跟曹襄并没有出席谢家的酒宴,而是在客房里待到赌局开始了才走近大厅。
朱买臣长须飘飘,一身绸衫将他衬托的更加雍容华贵,手中巨大的鹅‘毛’扇子轻轻摇晃,站在人群中自然是鹤立‘鸡’群一般的存在。
云琅避开朱买臣的视线,悄悄来到他的身后,探手‘摸’着朱买臣的脖子道:“大好头颅不知要被那个刽子手的刀斩落!”
朱买臣被人‘摸’了脖子,怵然一惊,回头,见是云琅,这才笑道:“不知云侯有心执刀否?”
云琅收回手,掏出手帕擦拭一下‘摸’过别人脖子的手慢条斯理的道:“我不杀人!”
朱买臣见云琅不断地擦手,眼中浮现一丝怒意道:“黄氏应该不会这样想!”
云琅笑道:“就是因为出现了黄氏的事情,我才决定以后不杀人了。”
“这是为何?”
“勋贵杀人范围太广,为了杀一两个狗贼,就让无数不算罪有应得的人陪葬,这不是我的本心。”
朱买臣看着云琅笑道:“云侯认为某家被张汤临死咬了一口就一定会死?”
云琅将擦拭过手的雪白丝帕优雅的放在丫鬟收集碗盏的脏盘子里,背着手道:“你可能还死不掉,依仗者无非是受降城的那些功劳。
如果有人上了弹章,说你朱买臣在受降城上下其手的捞钱,不知你将如何应对?”
云琅的声音很冷,朱买臣听得出来这几句话里蕴满了怒火。
“张汤乃是世之恶贼,兀鹫,杀之有功无过,云侯为了一介鹰犬难道就要陷朱买臣于死地吗?”
“你们可以用莫须有的罪责让张汤百口难辩,如今,我不过是故智重施,有何不可。”
朱买臣神‘色’闪烁一下,低声对云琅道:“某家接手受降城的时候,偌大的一座城池居然变成了空城,羌人百年积蓄不翼而飞,云侯当时可是军司马,正是可以上下其手的好位置啊!”
云琅点点头道:“没错,羌人百年积蓄确实被人给贪渎了。”
朱买臣仰天笑了一声道:“却不知此人是谁?”
云琅朝正赌的昏天黑地的曹襄高声道:“阿襄,主爵都尉问当年受降城里积存的羌人宝物都上哪里去了,你知道吗?”
曹襄从赌桌上直起身子破口大骂道:“直娘贼,谁问的?
当然是耶耶连锅端了,不‘弄’点银钱,耶耶拿什么赌钱?”
众人见曹襄说的豪迈,叫好之声轰然而起,几个老将齐齐的挑着大拇指夸赞曹襄有猛将之风。
曹襄仰天大笑道:“几个钱算得什么事情,反正都被耶耶‘花’用在大汉了,也就等于还给我舅舅了,虽然被我舅舅用拳脚收拾了一顿,不过……哈哈哈哈……‘春’风楼里的舞姬确实值得让耶耶挨这一顿揍……”
云琅转过头冲着脸‘色’苍白的朱买臣笑道:“你也听见了,这家伙自己承认了,你有什么意见吗?”
朱买臣不甘心的道:“真的都被平阳侯拿走了吗?”
云琅想要拍拍朱买臣的肩膀,手伸到半路又收回来,还在衣襟上擦拭一下,吹吹指尖这才瞅着朱买臣道:“我们兄弟做事,一定会想着陛下,不像你们只想自己!“
朱买臣目眦‘欲’裂,他第一次发现世上还有如此无耻之人!
“张汤的死给了我很大的震撼知道吗?我刚才说的你可能不认同,那么,张汤心里永远只有陛下这话你该没有意见吧?”
朱买臣怒道:“士可杀不可辱!”
云琅嘿然一笑,摇头道:“张汤自杀之前都害怕的发抖,他是一个真正的可以对别人狠,也能对自己狠的人。
他都做不到视死如归,你这种从贫困中崛起的人,岂能甘心在过上好日子的时候死去?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我确信你做不到!”
朱买臣浑身颤抖着道:“云侯真要置我于死地吗?”
云琅摇头道:“没有,我不杀人,更讨厌报仇这种事情,张汤的儿子哀求我,让我把他心中对你的仇恨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他发誓,此生必杀你!”
朱买臣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惊惶过后立刻就表现出了自己的素质,点点头道:“很公平,某家等着他。”
云琅笑道:“那孩子是一个有着坚韧不拔‘性’子的男子汉,老朱,我真心觉得你胜算不高!”
朱买臣笑道:“某家自污泥中起身,又走过无数崎岖,经历过无数险峻,只要云侯你们愿意做壁上观,区区张氏子,还不会被某家放在心上。”
云琅满意的道:“很好,很好,我一直担心你会恨我,现在知道你如此明事理,我就放心了。
好了,不说了,再不上场,某家今晚休想赢钱!“
说完话,就让仆役拿来一篮子竹筹,在人群中挤开一条缝隙站在六博的左边大吼道:“谁敢与某家一战!”
早就看云琅不怎么顺眼的边通是一个‘性’格彪悍凌厉的人,两次出任济南国相,他学的是之术,学问高深,且地位尊崇,只是被张汤羞辱的几次三番要自杀,最后被家人劝阻了。
都是聪明人,他看见云琅在羞辱朱买臣,也知道云琅是在威胁朱买臣,这让老家伙心头的怒火快要焚烧起来了。
今晚,他们其实就是来给诸多勋贵们送钱来的,不求这些人帮他们说话,只求这些人到时候能闭上嘴巴。
就在今晚,不管是谁都可以赢钱,只有云琅不成!
丢‘色’子对于云琅这种老赌棍来说,不算难事,只要换上灌铅的‘色’子,就很容易丢出大点来。
而六博之术,恰恰是个人用个人的‘色’子,曹襄在那边用灌铅的‘色’子大杀八方,从一开始到现在,他一局都没输过,跟前的竹筹篮子里已经装满了竹筹,根本就不用跟他对赌的李文放水!
云琅不愿意跟死人治气,大方的要求边通先丢‘色’子,连赌先后都不用……
天亮的时候,云琅打了一个哈欠,瞅瞅对面眼睛发红的边通道:“算了吧,我就不要你的‘玉’佩跟你家的庄子了,‘玉’佩上朝的时候要用,庄子是你一家老小吃饭的饭碗,赌局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
边通咆哮一声,双手按在桌案上死死的看着云琅道:“我不信,我不信你每一把都能丢出如此大的点数,定是你的‘色’子有古怪,老夫要看你的‘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