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太易棺椁中迸发出的光芒退散,只见星空中到处都是断掉的根须,像是被斩断的大蛇蠕动身躯。
长风殿主很难被杀死,即便是这样,他的根触依旧在不断蠕动,试图聚在一起。
然而两条根须相碰,随即便触发葬道神棺留下的道伤,葬道神棺的神通余威爆发,将根须打得千疮百孔。
秦牧见状,松了口气。
他放松下来,全身上下无不剧痛,与楚歌殿主一战之后,他便一直是负伤状态,正确的决定应该是修养一段时间,恢复到巅峰状态再来对付长风殿主。
不过时间紧急,倘若被长风殿主与欢喜殿主汇合,他便不是这两大殿主的对手。
而且这两位殿主都不曾完全降临,完全降临后,倘若再寄托虚空,那么单对单秦牧是否是他们的对手,尚未可知。
因此他只能负伤来战,幸好在路上惊走了欢喜殿主,倘若欢喜殿主前来与长风殿主汇合,那么这一战只怕会是一败涂地的下场。
“太易一定不会恨我,对不对?”
秦牧镇住伤势,长风殿主留下的道伤并不麻烦,葬道神棺给他造成的道伤则要棘手很多,短时间内难以治愈。
他来到太易棺椁前,葬道神棺的波动平息下来,这口神棺尽管经历了两次折腾,依旧毫发无损,坚实无比,赌是上好的棺木。
秦牧轻轻抚摸棺木,吃力的拖动,向渡世金船上拖去。
“太易这么强,区区葬道神棺,奈何不得他。”
秦牧对太易充满了信心,声音嘶哑道:“御弟,快点出来。我脱力了。”
渡世金船中不知何处传来蓝御田的声音,叫道:“哥,你再等一会儿。”
秦牧无法将太易棺椁拖到船上,只得停下来歇息,过了片刻,蓝御田还是不见踪影。
“御弟,还不出来?”他心中纳闷。
“再等我一会儿,我觉得我快摸出来了!”
秦牧又等了片刻,等到焦躁,心道:“莫非蓝御田又迷路了?”
蓝御田对道的感悟力极高,是生近道的人物,但是有个坏处那就是习惯性的迷路,从前他便迷路跑到西土,与虚生花厮混一段时间,离开虚生花后又一路迷路到太虚外,稀里糊涂的收了一群弟子。幸好遇到秦牧,这才把他捡回来。
渡世金船中的金殿数量众多,秦牧曾经为了搜寻出开皇所在,经过庞大而复杂的计算,将金殿的数量计算出来,得出一个惊饶数字。秦凤青则用幽都的法门化身亿万,将这些金殿搜寻一遍。
蓝御田倘若不是路痴,也可以想出办法摸出来,可惜他是。
他借金船的特异之处,保全了自身,又困住了长风殿主,却没想到把自己弄丢了。
“御弟只怕几万年都摸不出来,指望不上他。”
秦牧奋尽所有的余力,将太易棺椁拖到船上,躺在甲板上呼呼喘气,筋疲力尽,随即他闭上眼睛缓缓陷入梦想。
无数巧秦牧在他的身体的伤口中钻来钻去,玛哈玛哈叽咕叽咕的交流,观察道赡伤痕,推演道伤蕴藏的神通和道法原理。
过了不久,更深层次的梦境散发开来,又有许许多多巧秦牧走出,手中拿着斧凿,与其他秦牧不同的是,这些巧秦牧有血有肉,赫然是秦牧的大道和鸿蒙元气所化。
每一个秦牧都像是最为勤劳的工蜂工蚁,围绕着秦牧的伤口,敲敲打打,用自己的道法神通去炼化抹去道伤。
其他巧秦牧好奇的打量这些新伙伴,纷纷询问:“玛哈玛哈?”
“咕叽咕叽?”
那些新形态的伙伴则是一脸严肃,对他们爱答不理,不耐烦了这才回应一句:“阿巴,阿巴!”
其他巧秦牧瞪大眼睛,一副听懂的样子,实则什么也没听懂。
还有一些巧秦牧则是药师打扮,或者提着药箱,或者背着药篓,或者手托丹炉,在炼化道赡伤口处修修补补,很是认真。
那些巧秦牧们又一窝蜂的凑上来,询问一番,却被这些药师秦牧毒倒,一个个口吐白沫,抽搐不已。
其他秦牧则指着他们哈哈大笑,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阿巴!”
等到秦牧即将大梦初醒,这些巧的秦牧急忙一个个向秦牧的大脑中钻去,相继消失。
秦牧舒展身躯,只觉一觉醒来,精神抖擞,身上的道伤已经消失不见。
他站起身来,把太易棺椁又检查一遍,却见蓝御田还是没能从金殿中走出来。
“御弟大概是真迷路了。”
他入梦疗伤这段时间,渡世金船已经行进了十多日,向祖庭方向飘去,离祖庭已经很近了。
秦牧微微皱眉,这艘金船是按照他的心意而行,远离了元界,接近祖庭。他在睡梦中,梦境中的世界奇特瑰丽,而思想不受控制,策马奔腾,信马由缰,因此金船选择的是他最心心念念的想法。
“不知道长风殿主的那些根须,会不会变成隐患。”
他心中有些不安,他应该留下,等待伤好了之后,把长风殿主的一切根须统统抹杀,这才能确保没有后患。
不过金船已经来到这里,再赶回去也来不及了。的确如金船所向,他心中对祖庭的担忧更大一些。
“长风殿主的根须被葬道神棺重创,每一条根须都有着葬道神棺留下的道伤,他没有我的眼界见识,无法抹去这些道伤。问题应该不大。”
秦牧还有些虚弱,两次硬撼殿主级存在,让他的修为损耗颇多,修为便不是入梦便能恢复的了。
他休息片刻,心念微动,金船上一座座金殿自动消失。金殿消失的速度不快,秦牧留给了蓝御田足够的时间,让他能够从一座金殿奔入另一座金殿。
过了良久,前方祖庭在望,遥遥可以看到延康与诸万界的联军,金船上的金殿也仅剩下一座。
蓝御田心翼翼的推开殿门,探头探脑向外张望,只见渡世金船变得只有长短百丈左右,这才松了口气,迈步走出金殿。
“御弟,你看到了吗?”秦牧站在船头,抬手指向遥远的祖庭,他的身后便是立起来的太易棺椁。
蓝御田走上前去,看了看太易棺椁,只见太易又被头下脚上的放在船上,急忙用力将这口棺椁抱起,颠倒一个过儿。
他走上前去,顺着秦牧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祖庭风云涌动,波澜壮阔,庭则是漂浮在祖庭中心的上空,神威滔滔,神光成云,金光大放,比从前的庭还要壮观许多!
世界树的树冠,已经成长到华盖遮的程度,大道如霞,从树冠中喷涌而出,让祖庭的地越来越宽广。
世界树的华盖下,一座座瑰丽神城漂浮,条条道道的锁链从而降,洞穿大地,连接山河,似乎是在锁住这些神城,防止神城飞出外。
几十年间,祖庭的变化极大,史前强者和成道者偷渡过来,改换地,带给了祖庭异样的美,惊心动魄的美。
“哥,你看到了什么?”蓝御田打量良久,不知道秦牧的是什么。
祖庭太大,值得关注的地方极多,世界树,祖庭圣地,以及庭之上的五株道树,都很引人瞩目。
“一根弦。”
秦牧手指的方向,正是祖庭玉京城的方位,沉声道:“一根从第十六纪穿梭时空而来的弦。这根弦来自第十六纪的混沌长河之中,被昊尊牵引着,将这根弦拉出了祖庭玉京城。”
他眉心竖眼的目力惊人,甚至能够洞彻时空,洞察混沌,看到过去。
他看到的是这根弦从过去宇宙延伸过来,随着昊帝走出祖庭玉京城,越来越长,越过了漫长的光阴,这个宇宙长达六十亿年之久的历史,来到了现在,跟随着昊尊向庭的方向而去。
这根几乎无法被察觉,也就是秦牧的眼睛能够看到,其他人根本无法注意到有这根弦的存在。
“昊帝,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祖庭玉京城的门下走狗。”
秦牧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昊尊所要做的,是领着这根弦来到庭,折服那里的五大成道者,将这股势力,收为己用!”
金船前方,月尊幽尊等人已经稳住了大军,没有主动进攻祖庭,而是阵列在祖庭之外,这些日子,他们一直在外修建灵能对迁桥,打造大型的对迁桥,方便与延康的往来。
——祖庭的局势尚未明朗,这时候进攻祖庭,只会是自讨苦吃。
金船驶来,江白圭、月尊、幽尊、虚生花、阆涴、龙麒麟、玄武二帝等人纷纷迎来,秦牧收起太易棺椁走下金船,立刻有人近前,把金船泊好。
“牧尊,祖庭失陷,落入史前强者之手,昊帝的残军逃入祖庭,以我们的力量,不是双方的对手。”
阆涴美眸顾盼,询问道:“尊是否有什么举措?”
秦牧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有些心神动摇,只觉阆涴今日似乎有些不同,不再像从前那样冷冷清清,只是变化到底在哪里,他却吃不准。
“自然有举措。”
秦牧哈哈笑道:“我前往庭,去拜会一下那里的五位成道者,顺便见一见昊尊和欢喜殿主,以及他身后的那道弦!”
阆涴笑道:“我随你前去。”
不远处,延丰帝有些诧异,摸了摸胡须,侧头向江白圭道:“国师,这里面有鬼。我觉得,这个造物主想撬我灵家的墙角。”
江白圭眼观鼻鼻观心,道:“陛下想多了。”
延丰帝将信将疑。
————祝盟主子木,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