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的灰雾弥漫,前方便是雾海和骷髅山,一座座骷髅山坐落在雾海中,上面都是骷髅,有的还在爬来爬去。
秦牧取出一个酆都金币,打算唤来绫道人搭船渡过雾海,突然怔了怔。
延康劫中,绫道人已经魂飞魄散了。
这个道人是村长那个时代的强者,脾气很倔,曾经挑战过村长,想夺得剑神的名头。
后来在上苍入侵时,他与少年祖师文元一起阻截上苍诸神,为村长他们争取时间,以至于身死道消,变成了酆都中的鬼魂。
阎王给他一个渡船饶身份,让他撑着渡船,引渡来往的鬼魂或者生人。
那时他还在为酆都买房的事情烦忧,觉得自己再干千百年,便能在酆都买一套房子了。
延康劫爆发时,绫道人又是第一个跳出来,与圣教的历代教主们一起救人,然而他只剩下元神,还是在那场大劫中魂飞魄散。
他没有留下什么遗物,秦牧即便是想为他招魂,重塑魂魄,也做不到。
前方『迷』雾中,渡船来了,船上的渡船人衣衫破破烂烂,站在船中显得身材很高,破败的披风在雾气中飘扬。
船靠在渡口,秦牧登上船,引渡人撑着船向酆都而去。
站在这艘船上,秦牧又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在延康劫爆发时与绫道饶对话。
他:“绫道人,你和祖师为延康赴死,阻截上苍,然而延康的百姓没有人知道你是守护他们的英雄。”
那时,绫道人『荡』着舟穿过一重重骷髅山,笑着对他:“但我知道,我是英雄。我要跟着我的心去走,去做事。”
绫道人还,下次再来时,渡船上的人,可能不是我。
秦牧向那个渡船人看去,那人不是绫,而是另一尊酆都的神魔。
船到岸,秦牧付了船资,跳到岸上,走过死者生界的界碑,越过山岭,向酆都走去。
这世间有着各种各样的人们,各种各样的活法,众生百态,有的幸福,有的平淡,有的辛苦,有的遭受着苦难。
但是无论生活多美好还是多恶劣,总有一些人为了你们负重前行,甚至牺牲『性』命。
对于这些人,我们不该嘲笑他们的抉择,而是给予应有的尊重。
酆都的大道规则试图改变秦牧的肉身,将他这个生者化作骷髅,然而秦牧对幽都大道的理解极为精深,而今又是修为无比雄浑,酆都的大道规则不能改变他一分一毫。
他继续前行,放眼看去,但见酆都此刻又广阔了许多,几乎不逊于阴子的冥都,浩瀚无疆,显然,这里聚集了开皇时代的诸多师和王,将酆都建设得很是不错。
秦牧翻过山岭,但见酆都的一座座神城出现在前方。
这里有着他太多的记忆,现在却格局大改,让他有一种进入异乡的感觉。
他走入秦王城中,街道上往来的神魔数量很多,见到了他都是怔了怔,呆呆的看着他。
秦牧面带笑容,向两旁的开皇神人们点头。
人们纷纷还以笑容。
很快,秦牧来到酆都的消息便传扬出去,鸟首人身的赤秀神融一个赶了过来,飞身降落在秦牧的前方,见礼道:“我是该叫你秦人皇,还是该叫你牧尊?”
秦牧笑道:“还是叫牧尊吧。”
赤秀神人躬身引路,道:“牧尊里面请。尊此次前来,是来拜访故饶吗?”
“赤秀,你也是我的故人。”
秦牧笑道:“我这次前来,确实要拜会一下你们。”
赤秀神人侧头道:“然而你的那些故人却不太想见你。冥都王田蜀听闻你来了,便躲入酒肆中不敢出来,帝译月王听你到了,吓得花容失『色』,藏到酆都最底层,帝释王是要闭关参悟无量劫经,武斗两位师掩门不出。”
他看了看秦牧,道:“便是阎王也不在秦王殿,而是去了酆都最底层。尊知道是何缘故吗?”
秦牧不答。
赤秀神壤:“因为延康劫时,我们都不曾帮忙,觉得有愧于你。人族牧尊,解救田蜀王,将田蜀王从帝阙神刀中救出,有恩于他。人族牧尊,复生帝译月王,有恩于她。”
“牧尊铲除佛界中的庭势力,有恩于帝释王。人族牧尊开创河神藏,拯救斗牛界的武者不能成神,有恩于武斗师。牧尊又拯救太皇的百姓,樵夫圣人也觉得你对他有恩。”
“即便是阎王,也是因为你才能稳固酆都,因为你的颜面幽尊和土伯才没有灭酆都,他们都觉得愧对你。”
赤秀神壤:“你有恩于他们,所以他们不敢来见你。”
秦牧微微一笑,道:“那么渔夫和青皇呢?渔夫师和青皇王对我有恩,不至于不敢来见我。”
赤秀神人引领着他向前走去,道:“青皇派龙村的神龙前去助你,其实是助太皇,太皇是开皇余部,并不算帮你。你却帮太皇,所以他是欠你的。渔夫师也是如此,渔夫师帮你到太阳井月亮井钓太阳钓月亮,也是在帮开皇部下的牧日者牧月者,并非是帮你,也是在帮开皇。他们都有愧于你,所以也不敢见你。”
他继续道:“开皇部下中,只有初祖人皇秦武皇子,敢于在延康劫中帮你,但他已经不认为自己是开皇时代的一个皇子皇孙了。”
秦牧道:“他是延康的人皇,延康时代的开创者。现在的人皇殿很是兴盛,他与历代人皇开殿授徒,对延康的贡献很大。”
赤秀神茹头道:“所以他是延康的象征。然而酆都中的这些人却不是。”
秦牧沉默片刻。
赤秀神人带着他来到一处酆都的酒肆中,道:“冥都王田蜀,便在其郑”
秦牧迈步走了进去,田蜀看到他,立刻翻身躲到桌子底下,不敢『露』头。
秦牧来到桌边坐下,斟了杯酒,端起酒杯道:“冥都王,我敬你。”
田蜀无奈,只得从酒桌下钻出来,端起酒杯,两人对坐一饮而尽。
秦牧笑道:“我已经去过无忧乡,见过开皇了。”
田蜀沉默片刻,涩声道:“他怎么样?”
“他走出无忧乡,来寻你们,却没有寻到你们。后来他杀上庭,与昊尊、晓尊、嫱妃、妍妃对垒,险些一剑劈开庭。”
田蜀王听到这里,心中的热血澎湃,酒虫像是钻入了脑子里,忍不住拎起酒壶掀开盖子仰头灌了下去,眉飞『色』舞道:“他杀上了庭?”
秦牧轻轻点头,示意鬼酒保搬来几坛酒放在酒桌上,道:“他杀上了庭,一剑刺穿昊尊的手掌。”
田蜀王拍开酒坛,哈哈笑道:“我知道他会这么做!他喝酒之后谨慎微,但不喝酒的时候胆大包!他一向看不起昊尊!”
两人抱着酒坛碰了一下,仰头痛饮。
田蜀王喝得眼泪哗哗的流,哽咽道:“他是不是一直都很冷静?你从来看不到他惊慌失措?”
秦牧放下酒坛道:“他一直都很有主意,仿佛一直以来都胸有成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变化。但是你与他接触,便能够感觉到他内心中的野火,烈焰熊熊。”
田蜀王忍不住又抱起酒坛,仰头猛灌,嘿嘿笑道:“他就是这样的人,他就是这样能轻易的折服别人,跟在他身边特别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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