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卖色相这种粗活,周凡已经许多年没干过了，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有了乔斐的帮忙,大约一星期，周凡和家里十三个弟弟妹妹的户籍就办好了。周凡觉得特别地讽刺,在赵希的记忆里，他曾经为了自己还有弟弟妹妹们的户籍,不知道跑了多少趟相关部门,结果被推来推去,完全得不到解决。因为他们那个跑掉的老妈身份不明，音讯全无，不负责的父亲又三两头玩失踪,根本不顾他们的死活，更别谈什么户籍的事情。当年人口普查的时候，他家的特殊情况还曾经上过报纸，但最终还是没能得到有效的解决方案，反而被搁置下来。这种事情如果没有特殊的关系,大约永远都不会办好。周凡摸了摸包里的五十万，他准备去办张□□,把钱存进去。身份证旁边还有一张卡，是金主给的。没错，现在苦主已经升级为金主了，看来是对赵希的样貌以及表现非常满意,要户籍给户籍,不仅没收周凡递上的五十万,还附送了一张卡。在外奔波了一解决户籍和身份证的事情，周凡也有些累了，奈何回去那破房子也没什么娱乐设施，手机也是最垃圾的老人机，他实在是无聊的紧。周凡抽出金主给的卡，到附近的柜员机上查询了一下余额。一百万，不多不少，这些孩租房买吃的锻炼什么的，应该可以维持一段时间。秋风萧瑟，他吹着风，外衣有些单薄，忍不住有些发抖。不想回家的周凡站在高架桥边给金主打了个电话，交流一下感情，看能不能蹭饭吃。响了四五声，对方接起了电话，对面有嘈杂大声话的声音。“乔先生，对不起，打扰到您了吗？”宿主的声音颤颤，音色柔和优美，周凡面无表情地演着戏，反正也不需要面对，只要声音到位就行了。“有什么事你。”对面的乔斐也是无聊，正在看朋友们打牌，他走出包厢到走廊听电话。“乔先生，那张卡，您给的卡，里面钱太多了，我不能收，我要，还给您！”一百万怎么会多，周凡还觉得太少了。如果能有个房子车子什么的就更好了。钱太多了？乔斐记得就让秘书打了一百万而已，联想到对面的可爱是如何紧张地给他打了这通电话，心里忍不住一动。青年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丽容颜又开始在脑中浮现。“没多少钱，你拿着用，不够来再来找我拿。而且，”乔斐顿了顿，“你也不是白拿钱的，还得配合我演戏，这是你的报酬。”所谓的演戏，就是领证之后配合乔斐，装作怀孕的人是周凡。既然这么怕人发现为什么不打掉，周凡当然不会把这问题问出口，那样纯情的人设就崩塌了。“不行，乔先生，我不能拿您那么多钱的，我明就还给您！”“我了不需要，”乔斐被那柔润的带点哭腔的声音勾起了兴趣，“那么，你现在有钱了，要不，请我吃个饭？”“请，请您吃饭？”卧槽，看来吃不到大餐了，这金主的脑回路怎么不一样。“怎么，你不愿意？”“不不不，我当然愿意！”“你在哪里，我去接你？”“我在淮海路的桥上……”挂了电话，周凡开始思考要带金主去哪吃饭。他沿街去找那种大排档苍蝇馆子，务必要把金主吓跑的那种，然后金主肯定受不了，会同情可怜他吃那种东西，就会带他吃大餐。赵希的记忆里很少光顾这些地方，因为他比较宅，喜欢叫外卖。在赵希租的房子巷子边正好有家苍蝇馆子挺符合要求的，老板娘泼辣无比，喜欢骂人，大概因为在巷子里所以客人稀少，味道如何不知道，反正正常时候，周凡肯定不会去那种脏兮兮的店。记忆中赵希去过一次，那老板娘还吹嘘自己的汤头是用牛骨头熬制的。踩过点的周凡，就在路边等着乔斐。看到不远处的黑色豪车，周凡开始进入人设，他高而瘦，缺乏锻炼身形单薄，神情稚气，更像个还没出门的大学生。他在脸上用力搓了两把，透出点红晕，摆出羞涩的神情，在晚风中颤抖着身体，不时地搓手，看上去一副冷得受不了的样子。乔斐是自己开的车，他走下驾驶座，关车门，动作流畅潇洒，充满了成功男人的气度。乔斐其实长得相当不错，只是表情总是特别凶，会让人忽略了他的长相。“乔先生。”青年一脸惊喜，笑逐颜开迎了上去，像是一只欢快的鸟。“你很冷？”乔斐不客气地握住了青年的一只手，冰凉的，看来在这里等了挺久，“你可以先找好地方，然后告诉我。”“这个地方有点难找，我怕您会找不到。”青年羞怯地抿紧了嘴唇，眨了眨眼睛答道。“走吧，看你请我去哪里吃。”乔斐楼主青年的肩膀，仿佛热恋中的情侣一样。真是自来熟，希望你待会还能笑出来。周凡带着乔斐去了那一言难尽的苍蝇馆，满意地看到对方震惊的表情。油腻腻的餐桌，仿佛永远也擦不干净的椅子，苍蝇不停被电击哔哔啵啵的响声。“就是这里！”青年开心地笑着道，“乔先生，你别看这家店有些破，但是里面的东西很好吃！这里的汤头都是用牛骨熬制的！”乔斐没有一直维持着那震惊的表情，震惊消失之后，他就仿佛被平底锅砸中头瞬间失忆一般，被青年拉着进了那个苍蝇馆子。“两碗红烧牛肉面！”青年喊完才有些失礼地吐了吐舌头，“乔先生，忘了问您要吃什么了，牛肉面可以吗？”乔斐还是那副不知身在何方的神情，居然点了点头。咦，竟然没有提出要走？难道赵希的容貌真的如此得独厚，把这乔斐迷得团团转，竟然能在这么脏的地方还吃得下饭。周凡百思不得其解。期间乔斐一副坐立不安地模样，看着周凡欲言又止，又看向里面老板娘已经开始制作牛肉面的场景。吧，吧，这里太脏了，不要在这里吃，赶紧啊！青年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乔斐，等待着对方即将出口的话语。然而乔斐还是什么都没有，两碗红烧牛肉面已经上来了。啊，这乔斐还真是不挑食，什么都吃。周凡认命地拿起筷子，跟老板娘要杯开水，烫筷子。“穷讲究！”老板娘冷哼一声，倒了杯开水，啪地放在桌上，开水都溅出来了。开门做生意的，竟然这种态度，难怪都没客人。周凡暗暗腹诽，烫完筷子，递给对面的乔斐一双。乔斐接过筷子，竟然就开始吃那碗牛肉面，或许是有点烫，他吃得直伸舌头。“怎么样，好吃吗？”周凡带着真的神情，有些恶意地问道。这乔斐究竟是真的假的，吃路边摊吃得这么带劲，平时都吃什么长大的。乔斐还是不话，点点头。周凡也懒得话，刚刚为了让乔斐心疼，吹了半风还真是够冷的，幸好他在衬衫里面加了保暖内衣，不至于真的着凉。他惊讶地发现，这牛肉面竟然真的还不错，面很劲道，牛肉也很入味，就是太少了。“老板娘，加两份牛肉！”对面的乔斐抬起头，看向周凡。“平时我都不加牛肉的，今请乔先生吃，我就奢侈一下，加份牛肉。”周凡用手拢在唇边声又羞涩地道，唇边露出一个的梨涡，看上去真是纯情可爱极了。乔斐还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愣愣地看着周凡看了半。老板娘看到生意来了，倒是没有骂骂咧咧，只是发了句牢骚。“刚刚怎么不一起加，现在加牛肉味道没那么好吃。”乔斐的眼神定在了老板娘的身上，随着对方不断地移动。不是吧，周凡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难道这乔斐有特殊的喜好？应该不会吧，看他对赵希的外貌挺中意，应该审美还是在正常范畴，那个老板娘年纪是不是有点……太大了，做乔斐的妈都绰绰有余，而且那身材……周凡一旦朝那个方向开始思考，心思就活络开了，毕竟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喜好老女人的也不一定不存在。不定这乔斐就是缺乏母爱，喜欢比自己年纪大许多的女人也不一定。但是他还怀孕了，难道是人工授精？因为喜欢的女人年纪太大，怀不了，所以就自己怀一个？他一边吃一边想着，仔细观察乔斐的神情，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就冲着乔斐钱多，他怎么也得把这红娘给做好了。牛肉面馆的老板娘手里拿着个苍蝇拍，四下挥舞着苍蝇拍，表情相当地不耐烦，嘴里偶然还哼唱几句听不懂的调。周凡想得太多，面就吃得有些慢。对面的乔斐竟然已经在他前面吃完了。不仅吃完了，连面汤都喝光了。周凡无语了，这乔斐是有多饿，吃成这样，真是……“乔先生，您还要再来一碗吗？”周凡试探性地问道。谁知道乔斐竟然真的点点头。另一碗很快就上来了，老板娘难得地露出了笑容，大概是她煮的面很少如此受到人赏识。这一碗面，乔斐吃的速度变慢了，吃着吃着竟然开始落泪。什么情况，这面好像不辣啊，难道乔斐的那碗被加了辣椒？“乔先生，您怎么了，是太辣了吗？”周凡关切地问道。“有点太烫了。”乔斐的声音有些嘶哑，故作镇定地道。光是烫不可能让个大男人落泪吧。周凡心知里面必有蹊跷，但人设所限，他不能多问，只能做一朵默默等待的白花。乔斐虽然吃得慢，但这慢也是相对周凡的速度而言，最终周凡吃完的时候，乔斐的第二碗面也吃完了，这次倒是没有把汤喝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