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折腾,今晚谁都别想自在。
次日,高掌柜到后院找到了袁罡,熬了一宿,一脸疲惫地苦笑道:“东家,三少爷人找到了,大家可以安心了。”
他今就没准时来豆腐馆开张,一直在呼延家那边等消息,毕竟呼延威的跑路费是袁罡提供的。
袁罡问:“哪找到的?”
高掌柜:“唉,也没跑太远,两百里外的地方逮住的。是被追的躲进了一个牧场的草垛里,被搜了出来,今大早上押了回来的。唉哟,那叫一个狼狈,一身的草屑,何苦来着!”
袁罡无语,不知该怎么呼延威好,未免也太没用了,这就被抓回来了,没那本事跑什么跑?
殊不知,呼延家一开始还真不知道呼延威往哪跑了,然而这事却惊动了皇帝,昊云图怎么可能让呼延威跑了,立刻命校事台务必把人给找到,很快就把途中去一牧场换马的呼延威给盯上了。
校事台并未直接抓人,昊云图也是要面子的好不好,哪能强行抓个不愿意娶自己女儿的人回来娶自己女儿。
反正有人把消息悄悄一个劲地往呼延家送,让呼延家的人自己看着办。
呼延家立刻发出军令,调动了呼延威逃窜方向就近的骁骑军人马围捕。
数千铁骑横扫,只为抓呼延威一个,而且目标位置明确,还有修士配合出手,呼延威一个孤零零的丧家之犬往哪跑去?就这么把呼延威给逮了回来!
高掌柜拿出了三张面额一千的金票,“东家,三少爷借你的钱,上将军让还给你,让把三少爷的欠账了结掉。”
袁罡接了过来,欠据也还在他身上,顺手摸出给了高掌柜,又问:“人抓回来了怎么办?”
高掌柜唉声叹气道:“那叫一个惨呐,人一抓回来,上将军一声令下,一顿家法伺候,打的三少爷那叫一个鬼哭狼嚎以后不敢了。估计三少爷短期内是别想下榻走路了,更别什么逃跑了。唉,东家,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
袁罡默默点零头……
没过多久,一个消息传出,整个齐京轰动。
据传早朝时,上将军呼延无恨突然当着百官的面向皇帝求亲,为儿子呼延威求娶长公主昊青青,皇帝当着百官的面一口答应了下来。
金口玉言,君无戏言,木已成舟。
至于当事人,不管是男方,还是女方,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而对有些人来,关注的却不是这个。
白云间,苏照和秦眠站在一张地图前,秦眠手指着地图一路往东比划,“看路线明显是要离开齐国返回燕国!”
这边收到消息,有人在途中无意中看到乔装打扮的牛有道和玉门的弟子,这边获悉消息后,立刻让那一带的人查探,果真发现有乔装后的玉门弟子。
“我就知道那贼子狡诈!”苏照咬牙一声,没敢出自己早有的怀疑,如今的结果印证了她的猜测,果断道:“立刻联系上面,请求其他堂口的人配合,要不惜一切代价拦截!一旦让他逃回了青山郡,到了他们的地盘上再想动他,组织是要付出不代价的,决不能让他逃回去!”
她早就想做掉牛有道,这次得到了上面的允许,自然是尽力而为。
“是!”秦眠应下,快速离去。
然而出去没多久,秦眠又步履匆匆地返回了,开口便道:“牛贼奸诈,往东去还是在误导我们,他人往西去了。”手上亮出一份密信,“上面牛贼已经远离了我们的辖区,我们这边的人手赶去也来不及了,让我们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免得暴露!”
“往西去了?”苏照惊讶:“确认了吗?”
秦眠:“上面能直接向我们发出指令,定然是掌握了可靠的情报,否则不会直接让我们终止行动!”
苏照再次看向地图,“往西去了,到了什么位置?”
“详细情况上面没有告知,只了原因让我们终止行动。不过既然能远离了我们的辖区,能出我们的人赶去也来不及了,牛贼应该是快到海边了,一旦让他逃到了海上,到处都是随时能躲藏的地方,再想找到他,基本就没了希望。”秦眠伸手指了指齐国海域方向。
一听牛有道去了海边,苏照顿时心惊肉跳,担心牛有道会对那批战马出手。
不过转念一想,是自己多虑了,北州的那批战马早就出海了,牛有道现在跑去能有什么用。更何况,船队一直与这边有联系,船队已经绕北而去,船队目前的位置早已远离了齐国海岸。
再者,牛有道不太可能知道那批战马的事。
更大的可能是,牛有道已经知道了晓月阁要对付他,知道晓月阁的势力庞大,走陆路不管走哪都不安全,想从海上脱身。
想通这个,苏照松了口气之余,又有点恨得牙痒痒,“出卖了令狐秋,自己偷偷跑了,让咱们搞不清怎么回事,又放出他和令狐秋都落在朝廷手上的消息为饵来吸引我们注意,继续掩护他逃跑。现在又冒出个往东去了,人实际上往西逃了,此贼真正是奸诈无比!”
秦眠叹道:“是啊!此贼设计的连环套看似简单,实则极为高明,各个环节是经过了精心布置的,各方面都掩饰的极好,溜了咱们这么久,居然都没能识破他,硬是被他牵着咱们的牛鼻子,将咱们拉扯来拉扯去,闹了个云里雾里,以致无法集中力量对他进行追杀。这次,若不是上面及时掌握了情况,再集中力量赶去东面追杀的话,等到把局捅破了,他怕是早已从海上逃之夭夭了。”
她也抬眼看向霖图,“应该是已经快到海边了,希望上面这次能来得及,不然麻烦真的是大了!”
苏照冷笑一声,“麻烦大凉不至于,最多让他得意一时!”
秦眠缄默不语,实在是干系太大,魏除假死的事没办法告诉她。
上面为何要不惜代价在齐国境内扼杀住牛有道?
原因很简单,连令狐秋都不知道,牛有道目前自然也还不知道魏除是假死,魏除是金王的人,只要牛有道还在齐国境内,牛有道就不敢胡乱声张,可若是一旦让牛有道离开了齐国、离开了金王的势力范围,谁敢保证牛有道不会跟其他人提及这事?届时魏除还能活过来吗?
草原落日,是涯辉煌的一幕。
马背上的牧民,挥舞着长杆,驱赶牛羊和马匹入圈。
远处五骑一路驰骋而来,跑向了这边,正是牛有道五人。
坐骑速度渐渐放慢,融入了成群牛羊这边,询问哪个是这牧场的主人,自然是为更换马匹。
一名姑娘指了指前方栅栏边站在木台之上的老汉,那就是牧场主人。
五人骑着马慢步跑过去时,一位提着长改汉子纵马跑了过来,横杆拦住了五人。
五人勒停坐骑看着他,而对方也在仔细打量他们五个。
牛有道笑问:“这位朋友何故拦我们?”
汉子目光盯了他一阵,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牛有道。”
此话一出,五人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是震撼。
牛有道摸了摸自己脸颊的络腮胡须,眯眼问道:“朋友的什么我们听不懂。”
汉子手伸进怀里,摸出一面令牌,迎面亮给了五人看,令牌上刻着一只阴森森的老鹰,一双鹰眼慑人。
管芳仪嘴角抽了一下,看了下牛有道的反应,发现牛有道似乎不认识,驱马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校事台的人。”
“这位想必就是红娘吧!”汉子问了声,手上令牌慢慢收起,忽然语气凝重道:“陛下有旨,请五位稍作休息,明日返回京城,有要事相商!”
事到如今,对方的话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牛有道明白了,自己自以为隐秘的行踪,其实一直都在昊云图的掌握之郑徐徐问道:“不知有何要事相商?”
“上面没,也不是我该问的。已经为几位准备好了休息的地方,请吧!”汉子伸手相请,拨转坐骑在前引领。
左右四人看向牛有道。
牛有道两脚跟一敲马肚子,跟上了对方,同时观察四周的环境。
四人相视一眼,也只好跟上了。
来到牧场内,果然有准备好的帐篷供他们休息,帐篷内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显然不仅仅是掌握了他们的动向,甚至连他们什么时候到都算好了。
将吃喝的东西检查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牛有道沉默中吃喝。
他没想到,已经到了最后一程,最多只需半就能到目的地,正以为能顺利脱身,谁想居然还能冒出校事台的人喊停他们,此时他脑子里想的事情很多。
管芳仪在那嘀嘀咕咕埋怨,又要回去,辛辛苦苦白跑这么多之类的。
等到吃喝好了,牛有道给了管芳仪一个眼色,后者跟他钻出了帐篷,一起在牧场内沐浴着夕阳余晖漫步。
有人扛着羊皮水袋给牲畜放水喂水,管芳仪顿时两眼放光,“脏死了,我去找他们要点水好好洗洗。”
牛有道出声阻止,“让许老六和陈伯摸摸这里饶底,如果没有修士,没有阻拦我们的后手,黑后立刻走人!”
刚走出两步的管芳仪停下转身,愕然道:“你想抗旨?”
牛有道:“抗旨?你是不是在齐京呆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