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如月听的心慌慌,难道牛有道真跑去冰雪阁干出了盗采赤阳朱果的事,这得多大的胆子才能干出这种事来?
她是有点怀疑的,牛有道暗中的确跟她说了,要把赤阳朱果弄来给她,之后的确去了冰雪阁,现在赤阳朱果那边又出事了。
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首先牛有道并未把赤阳朱果送给她,其次是,只要牛有道不傻就应该知道,从冰雪阁偷来的赤阳朱果她哪敢用?找死还差不多!
“是谁放出这风声害人?”海如月问道:“难道还是北州邵家?”
之前正是邵家捅破赤阳朱果的事要害牛有道,这事她不会忘。
黎无花:“不管是谁要害谁,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咱们这边没问题,就赖不到咱们头上来…”说话间目光落在了海如月汗湿的轻薄衣衫上,白嫩皮肉上的细密汗珠,若隐若现的曼妙。
还是头回见她这般撩人模样,呼吸渐有几分异样。
海如月察觉到了不对,见他还有这心思,知道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了,也算是松了口气,刚才害她紧张的不行。
白了黎无花一眼,扭头转身就走。
黎无花一把抓了她胳膊,将她拽了回来,摁翻在了一旁的长案上…
听到屋内的异样,门口垂首而立的两名丫鬟相视一眼,一起转身,探手到屋内将门拉着关闭上了,避免有人看到不雅的一幕。
其实有些事情对府内的有些人来说,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见怪不怪,都知道长公主在这方面有点乱。
只是这事谁都不敢乱嚼舌头,类似不懂规矩的下人已经被活活打死好几个。
话又说回来,一个貌美如花、衣食无忧的女人也不太可能守寡。
然就在这时,府中传来一声厉喝:“什么人!”
屋内衣衫半开、春光半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惊,迅速起身分开了,没了雅兴,快速整理好了衣裳。
黎无花第一个开门蹿了出去,只见外面几座屋檐上已经站了几名万洞天府的弟子,正抬头看向空中。
黎无花闪身飞掠到了屋顶,只见刺史府上空三只巨型飞禽正在盘旋飞舞,每只飞禽上都站了两人。
这种飞禽,动辄以千万金币起跳,何况一下出现三只,而看那三只飞禽的神俊模样,似乎还不是一般的飞禽。
什么人?府中所有露面的万洞天府弟子皆惊疑不定,首先猜测的是不是赵国京城皇宫里的人。
来者的阵势令这边人一时间不敢妄动。
三只飞禽似乎寻觅到了落脚地点,逐一朝花园方向盘旋而下。
屋顶上的万洞天府弟子,一部分继续留守,防备有人趁虚而入,一部分如同黎无花一般飞速掠向花园方向。
一群人闪到花园内,只见飞禽身上的人也跳了下来。
一名两鬓斑白的灰衣妇人慢慢踱步在花园中,身后一女四男跟随。
灰衣妇人看着神态平淡,但内敛的目中无人意味很明显,一副压根不把四周围来万洞天府弟子给放在眼里的样子,好像这就是她家的花园似的,走走看看无人能管的样子。
不但是这灰衣妇人,就连其身后的几人也明显不把这里人给放在眼里的样子。
黎无花高度警惕着,上前问话道:“来者何人?”
灰衣妇人走到一团花丛前,扶枝赏花,头也不回,漫不经心地轻飘飘给了句,“冰雪阁,寒冰!”
寒冰?久闻其名,未见过其人,黎无花倒吸一口凉气,冰雪阁大总管亲临?
而寒冰身后的女子已直接对他亮出一块晶莹剔透的冰雪阁令牌,以证明身份。
怪不得这么大阵仗!周围万洞天府弟子虎视眈眈的气势瞬间化为乌有。
黎无花那长老气派也瞬间没了,满脸的忐忑不安,快步上前拱手躬身行礼,“万洞天府长老黎无花,拜见大总管!”
就在这时,海如月也领着朱顺等人步履匆匆赶到,前来看情况。
一群人突然乱糟糟闯来,黎无花忙对海如月急使眼色,示意不要无礼。
海如月看到那三只神俊飞禽,再见平常趾高气昂的黎无花变得跟乖孙子一般,立马意识到了来人不简单,抬手示意了一下,一行皆止步看着。
“万洞天府?”寒冰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声,微微点头,手从花枝上松开了,问道:“这刺史府当家作主的人在吗?”
黎无花立刻快步到了海如月面前,低声告知了来者身份。
海如月吓一跳,战战兢兢上前行礼道:“金州未亡人海如月拜见大总管。”
寒冰若有所思的样子,慢慢转身回头,盯着她上下看了看,“好个妩媚佳人,你就是赵国长公主海如月?”
海如月半蹲了一下,“正是。”
寒冰审视着她,颔首着:“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黎无花诧异,两人见过?他都不认识,怎未听海如月提起过?
海如月点头:“听母后提起过,如月当时年幼。”
“是啊!”寒冰突发感慨道:“见到你,才知道自己老了。应该是三十多年前吧,你父亲刚刚登基为帝,我随主人去赵国皇宫时,你跟在你父母身边,那时你大概才这么点高。”抬手在腰部位置大概比了个身高,“一转眼都这么大了。当年一看就知道是个美人胚子,果不其然,漂亮着呢。”
黎无花这才明白所谓的认识是怎么回事。
海如月忙道:“在大总管面前就是庸脂俗粉。”
寒冰:“听说你有孩子了,孩子身体还不太好?”
黎无花和海如月皆心中咯噔一下,果然是冲赤阳朱果的事来的,皆惴惴不安。
海如月内心极为忐忑,回:“是!孩子一直被病魔缠绕。”
寒冰:“让我看看孩子怎样?”
“是!”海如月哪敢拒绝,赶紧挥手示意朱顺去带人来。
朱顺匆匆离去,海如月又请寒冰去用茶之类的。
寒冰摆了摆手,没兴趣,漫步在花园中闲逛起来,海如月等人只好静静陪伴随行在旁,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虽然知道对方因什么而来,也知道萧天振身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谁也不知道冰雪阁会做什么决定。
没多久,天暖还穿着厚厚衣裳的萧天振被带来了见礼。
看着眼前这个面无血色的苍白少年,一看便知是被病魔久困的那种。
“是你儿子吗?”寒冰意味深长地问了句。
这边懂她的意思,别弄个假的来糊弄我。
海如月忙道:“正是犬子,城中许多人都见过的。”
寒冰颔首,谅这些人也不敢在这种事情上对自己作假,对萧天振伸了手,一脸和蔼地笑眯眯道:“孩子,来,把手给我。”
萧天振已得了朱顺的吩咐,知道来人是整个赵国都惹不起的人,抿着嘴唇,乖乖送出了手腕。
寒冰捏了他手腕把脉,闭着双眼静默了一会儿,最终睁眼轻轻叹了声,放开了手,怜悯地摸了摸萧天振的脑袋,“苦了这孩子。”
回头又对海如月道:“你这丫头也不容易。”
海如月嘴唇紧绷,就因为这句话,她差点没哭了出来,强忍住,但眼眶红了。
见她这样,寒冰略沉吟,似乎思索着做出了什么决定,叹道:“时隔三十多年能再见,咱们也算是有缘,有些事情我做不了主,也不好胡乱干涉,不过有些无伤大雅的事偶尔为之也没什么。丫头啊,你若是愿意把一些东西放下,若是愿意带着孩子回京城安分守己过日子,我可以帮你打个招呼,想必也没人会打扰你清净。”
黎无花立刻瞥了眼海如月,这女人若是真回了京城,两人的关系怕是要斩断了。
萧家管家朱顺看着海如月,不知她怎么决定。
海如月咬唇,一时间有些意动,但又纠结。
她明白寒冰的意思,她以前担心放弃了权力回了京城会有麻烦,可一旦这位大总管开了口,那些麻烦应该不会存在。
可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放弃手中的权力,她饱受过没有权力受人摆布的滋味,像个物品一样被人随意送来送去,也尝过权力在手的滋味。
好好的,让她把权力拱手让人?
将来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人家一句话能保一时,能保一辈子吗?现在放弃权力容易,将来遇到困难若想再捡起来就难了,没有一帆风顺的事。
“萧家的家业毕竟在这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是福我享,是罪我受!”海如月低低一声,终究是婉拒了能改变命运的一刻,婉拒了寒冰的好意。
寒冰意味深长地凝视了她一眼,接着微微点头,没有勉强,回手摸了摸萧天振的脑袋,“好了,途径这里,故人也看过了,也该走了。”说罢转身离去。
海如月忙快步跟上,“大总管怎如此匆忙,给如月一个尽地主之谊孝敬的机会…”
寒冰抬手打断,“不用麻烦了,我在这里,你们也不自在。”
说来就来,说去就去,三只巨型飞禽振翅腾空,载了六人掠向天际。
目送,海如月茫然,一脸的怅然若失。
沉默中的朱顺牵了萧天振的手,默默带离。
黎无花师兄弟三人相视一眼,皆重重松了口气,事情似乎过去了,似乎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