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营长宋志达情绪激动的脖筋都蹦了起来,他不管不顾的继续大喊道:“李团长,你给个准话,怎么办?是手持最后一颗手雷,杀入敌群,与敌同归于尽,还是就这么特么的等死,我今天。”
李刚对二营长暴怒失态口无遮拦的嘶喊,压抑在心底的无名之火被点燃,他面色铁青的吼道:“宋志达,我是独一团的团长,指挥这场阻击战役,已经付出我最大努力,你这么嚎叫,是在对我实施团长职责的最大不满,我代表雷剑团长命令你,马上回到阵地,给我打退鬼子的进攻。”
“雷剑团长?你怎么会突然提出雷剑团长?难道雷团长他真牺牲了?混蛋,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宋志达,你是一名八路军战士,又是独一团的二营长,像你这么在战场上不执行命令,辱骂指挥员,是要被执行纪律的。”
周鹏态度狠厉的说着,然后扳住宋志达肩膀,推出去几步低声说道:“宋营长,你也太放肆,竟敢大骂新任命的李刚团长,你还是个合格的八路军指挥员吗?”
“周参谋长,我知道李刚指挥这场大战役,绞尽了脑汁,可他怎么就没有一个击退敌人进攻、或是战胜敌人的合理部署?现在竟推卸责任的说‘我代表雷剑团长命令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雷团长。”
周鹏没有时间跟宋志达解释李刚为什么会这么说,他态度严厉的说道:“宋营长,你现在的任务是坚守指挥岗位,对于部队下步如何行动,只有等待命令,你明不明白?”
宋志坚情绪激动的梗着脖子转身冲了出去,当他看到大批的小鬼子已经冲到前沿阵地,宋志坚粗暴的一把夺过身边战士的机枪,抱在怀里扣动扳机,喷吐着火舌扫向近在眼前的鬼子。
他边扫射边大喊道:“李刚团长代表雷剑团长,命令阵地上独一团战士,要有一种不怕牺牲的精神,与敌人血战到底,杀鬼子——。”
“雷团长还活着,杀鬼子——、杀鬼子——。”
战士们听他们的新任团长李刚,代表雷剑团长下达命令,一个个激动地认为雷剑还活着,这种激动人心的消息,对独一团战士来说,比身后突然传来炮火支援的呼啸,还叫他们斗志昂扬。
独一团的战士们呐喊着,将手中的武器火力发挥到极致,突然爆发的战斗力,打的快突破前沿阵地的鬼子,伤亡一片,快速的后退。
此时独一团的李刚团长、张挺副团长和周鹏参谋长,正在着急的探讨阵地阻击战所面临的巨大风险,已经接近弹尽粮绝的独一团和第五团,不但补给跟不上,就是负伤的战士,都没有急救药品,整个部队濒临被敌人包围全歼的危险,怎么办?李刚真的没了办法。
李刚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等待晋察冀军区司令部下达撤出北山阵地的命令。
十几分钟过去,还没有得到军区司令部的复电,此时离规定撤出阵地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可这四十五分钟对坚守北山高地的部队来说,哪怕每坚持一分钟,都有阵地被突破的危险。
一旦前沿阵地被突破,整个独一团和第五团很难想象会出现什么恶果。
李刚不再等待,像这样蹲在地上再商量一天一夜,这支现在能参加战斗不足六千的队伍,没有子弹及时补充,要阻击近万鬼子的进攻,任何一名指挥员,都想不出打退敌人进攻的办法。
他霍的站起来,对周鹏命令道:“周参谋长,现在只有把炮连拉上来,将所有的炮弹,倾泻给进攻到前沿阵地鬼子群,哪怕不能。”
“李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马上将炮连调上来,这可是咱们最后的家当,要是军区首长还不下达撤出阵地命令,那咱们就只有抱着一颗必死的信念,找我们的雷团长一起上路。”
周鹏喊叫着冲了出去,跑出很远还能听到:“炮连长赵思聪,李刚团长命令马上调整好炮位,瞄准前沿阵地十米外,给我开炮,炸死冲到前沿阵地的鬼子,开炮——。”
赵思聪看到周鹏参谋长发疯般的冲向炮阵地,下达炮击前沿阵地以外十米的敌群,他对所有坚守在炮位的战士大声命令道:“你们都听到了,执行李刚团长命令,瞄准敌人,开炮——。”
八十多门迫击炮,在炮连长一声令下,这些早就准备好的炮兵战士,知道独一团一定是到了最关键时刻,不然不会动用炮连,集中全部炮火,打击前沿阵地外十米进攻的敌人。
一发发炮弹,裹挟着尖利的呼啸,越过前沿阵地战士的头顶落入敌群,好像就在身边爆炸,掀起的尘土飞射到阵地。
这时冲到前沿阵地的李刚大喊道:“快趴下。”
一块飞起的弹片,擦着李刚的左臂飞出去,李刚好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咬了一口,多亏冲上来的张挺把李刚扑倒在阵地上,不然会被四处飞射的弹片射杀。
李刚猛地推开为了掩护压在身上的张挺,爬起来大声命令道:“节省子弹,瞄准锁定的小鬼子,给我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站在前沿阵地抱着机枪、扫射快冲到阵地前沿敌人的二营长宋志刚,被敌人的子弹击中,身子摇晃了一下摔倒,他身中三弹,但并没有击中要害。
宋志刚看着三处枪伤,正在往外冒血,咬紧牙关趴在地上,快速架好机枪,扣动扳机,机枪再次冒着火舌,扫向没被炮弹炸死的小鬼子。
炮连在周鹏指挥下,当第一发炮弹击发,马上命令向前延伸十米发射。
独一团的迫击炮阵地,呼啸着一发发炮弹,在连续向前延伸的炮火打击下,冲在山半腰以上的鬼子群,遭到数十发炮弹的不断轰爆,进攻北山阵地受阻,仓惶的后撤。
站在山下指挥的第四旅团片山旅团长,没想到在北山阻击的八路军,会有这么强大的炮火,导致马上就要突破八路军前沿阵地的日军部队,被炮弹击溃,活着的鬼子调头往山下溃逃。
片山旅团长暴怒的嘶吼道:“我第四旅团近万大日本皇军精锐,在军城一线,连续激战两天两夜,竟不能突破八路军两个团的阻击阵地,这是我片山的耻辱。”
他挥舞着指挥刀下达命令:“命令我的炮中队,以最猛烈的炮火,摧毁八路军的前沿阵地,命令进攻部队,在炮火掩护下,加快进攻速度,一定要消灭坚守阵地的八路军部队,后退者死啦死啦地。”
日军炮阵地的五门山炮,近百门迫击炮和一百多支掷弹筒,在鬼子中队长的指挥下,几乎同时向北山八路军阵地发射炮弹。
冰雹般的炮弹落在八路军独一团阵地,此起彼伏的爆炸腾起的尘土、石块和弹片,扫向在阵地阻击敌人的八路军战士,一时阵地狼烟四起,摧毁着八路军战士的生命。
李刚被敌人突然向阵地展开的猛烈炮击所震撼,他看到炮弹落在阵地上,将趴在阵地阻击敌人的战士爆起,等再次落下,已成为尸骨分离,惨不忍睹。
他流着眼泪嘶喊道:“注意隐蔽,快速跳进被炸出的弹坑,火力打击在炮火掩护下向山峰阵地进攻的小鬼子。”
还活着的战士,在李刚下达命令前,有战斗经验的战士就对身边的战友大喊道:“隐蔽进刚炸出的弹坑,就能躲避开鬼子的炮弹轰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