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剑皱紧眉头看着周鹏,突然问道:“都有谁没有归队?”
周鹏想了一小会儿说道:“一营副营长张挺,再就是两名反正过来的伪军。”
“张挺?张副营长带领突击排,对黄河东岸日军岸滩地堡,实施爆破,敌人的地堡被摧毁,他怎么没回来?牛大力副团长为什么没有向我报告?”
雷剑听张挺没有归队,可谁又不知道他的死活,雷剑愤怒的吼道:“马上把牛副团长和一营长郑铁给我找来,这两个混蛋犊子,我的一个副营长没归队,竟敢不跟我说,特么的都是混蛋。”
牛大力和郑铁跑步来到雷剑跟前,雷剑看两人气喘嘘嘘满头大汗,他霍的从战马上跳下来,直冲到牛大力和郑铁跟前,伸手就要揪住两人,伸出的手突然顿住,退后一步怒不可遏的质问道:“我问你俩,一营副营长张挺现在在哪里?你俩可不要跟我说不知道。”
牛大力和郑铁听雷剑问起张挺,这时两人才松了一口气。
郑铁抢着说道:“雷团长,副营长张挺带领突击排摧毁了地堡,他负伤后大家都以为这小子牺牲了,等找到他,张挺被爆炸飞起的地堡土石给埋在下面,他身上负了轻伤,只不过被震晕了,等把他弄醒,这小子跳起来就追赶正在过浮桥的部队,我还以为他有其他任务,后来问牛副团长,他也不知道,俺俩猜想是雷团长你给他单独安排任务,就没有再在意这事。”
“混蛋,一派胡言,我在西岸指挥整个战役,张挺跟随大部队行动,我就是下达命令,张挺身边没有通讯设备,也要通过你们那?再说,我不会越级下达命令,就是提前下达、后面也会告知你们。”
雷剑说着捣了牛大力一拳:“你这笨牛。”
他说着又捣了郑铁一拳骂道:“王八蛋,你这个营长是怎么干的?自己的副营长失去消息,不但自己不找还不上报,有你这样的营长吗?”
牛大力和郑铁听雷剑这么一说,当时两人吓得同时看向对方,不知张挺这混蛋到底是死还是活,怎么谁又没见到他呢?
站在一边一直没插话的罗金川,此时看三人都在担心张挺的安全,他态度缓和的说道:“都没有张挺副营长牺牲的消息,这就是好消息,说明张挺可能还活着,只是不知他为了什么原因,没有及时跟上部队,说不上一会儿就能跟上来。”
雷剑对这个反正过来的伪军排长,能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成为独立团的骨干指挥员,尤其是他办事灵活,面对敌伪军处惊不乱的那种稳重,雷剑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张挺。
他对身边的作战参谋周鹏命令道:“你带领十名骑兵战士,返回到黄河西岸树林,仔细搜索,一定要想办法找到张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独立团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好的指挥员。”
雷剑看着准备返回寻找张挺的战士,接着对周鹏说道:“你们的任务,不但要寻找到张挺副营长和那两名失踪的伪军反正战士,还要密切注意敌人的动向,尤其是对黄河东岸急于渡过黄河,增援德洲日军战场的三七二联队,看这支日军部队目前是如何进展,你们还要快去快回,来回不要惊动敌人,一旦被敌人尾追,要想办法甩掉,快速向独立团报告。好啦,路上注意安全,快点出发吧。”
周鹏得到命令,带着十名骑兵战士往回返,一路上不仅把精力放在搜寻张挺身上,还要注意所经之处,有没有敌人动向。
再说张挺带领突击排,分两个小队八波次,前赴后继的奋勇冲向敌地堡,一个排的战士六波次攻击敌地堡实施爆破,都遭到失败,进攻的战士倒在进攻途中的血泊里。
后两个小组,冒死冲到敌地堡跟前,终把手中的集束手榴弹扔进了敌地堡里面,几声爆炸,掀掉地堡的盖子,里面的日军轻重机枪手被炸得鬼哭狼嚎。
张挺以为两个地堡的鬼子被解决,摧毁了鬼子的火力点,没想到当大部队发起总攻时,黄河浮桥下游地堡里残存的几个小鬼子,拖着伤残的身体,爬到轻重机枪跟前,架起机枪继续反抗。
他看到发起总攻的战士,在地堡突然出现的机枪火力压制下,纷纷中弹倒在血泊里,张挺对身边仅剩下的五名战士大声命令道:“跟上我,分开行动,一定要把鬼子的这个地堡给我炸掉,”
五名战士在张挺的带领下,冒着敌人密集的子弹,不顾一切的扑向敌地堡,五名战士倒下三个,剩下的两个以最大的火力,掩护张挺冲向敌地堡。
张挺抱着两扎集束手榴弹,不断地变换姿势,有时跳跃前进,有时匍匐在地,突然又翻滚着向前运动,终于接近到敌地堡跟前,发现敌地堡的盖子被炸掉半个。
他来不及喘口气,更来不及包扎伤口,忍着伤口的剧痛,将两扎集束手榴弹,猛地拉掉引线,看着手榴弹在‘嗤嗤’的冒着白烟,突然将手榴弹扔进地堡内,十几声连环爆,彻底摧毁了日军岸滩的这最后的一个地堡。
爆炸掀起的石块、泥土和弹片,夹杂着被炸死的敌人尸体碎块,腾空而起,等纷纷落下,张挺已经不见了。
等大部队占领了浮桥岸滩阵地,从地堡爆炸的废墟里挖出已经昏迷不醒的张挺,战士们流着眼泪呼叫,当战士们都以为张挺已经牺牲时,张挺却突然呼出一口气,大声喊道:“快炸掉鬼子地堡。”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一名战地卫生员,仔细检查了一下张挺的伤处,快速的给于包扎,等这战士转头收拾急救箱,发现张挺不见了,等他瞪着大眼,朝打扫战场的战士中扫过去,看到一条人影,好像就是刚才还在昏迷的张挺副营长,正发疯的冲进过河的部队队伍中。
这个卫生员看到的那条熟悉的背影,正是张挺。
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张挺,冲进过河的部队,挥动拳头大喊道:“滚开,都给我滚开,王八蛋,谁挡老子的路,老子就一枪毙了他。”
被张挺推搡和殴打的战士,看这个一营副营长,就像一头疯牛,在人头攒动的浮桥拳打脚踢,一个个不知张挺这是怎么了,一时都给张挺闪开一条挤过去的人缝。
张挺挤到浮桥中间,桥下就是咆哮的黄河水面,被四条钢索拉动的浮桥,横跨五六十米的河面,就是不在桥面走人,被风吹的都会大幅摆动,此时部队急于过河,战士们争先恐后的拥挤,黄河浮桥晃动的更加厉害。
战士们本来走在脚下汹涌咆哮的黄河桥面上,心里就胆战心惊,此时被张挺拳脚相加的推搡殴打,战士们不敢阻拦,想办法躲避,浮桥骚动的更厉害。
张挺的暴行激怒了战士,身边一个刚解放过来时间不长的伪军战士大喊道:“一营副营长疯了,快把他推下黄河,要不咱们都得死。”
前面的不知是哪个营的排长,听到后面骚动的大喊大叫,他怕浮桥晃动的太厉害出现危险,从前面挤过来,对着张挺就是一拳,张挺当时就被打昏,身子一软往桥外闪去。
眼看张挺就要坠下浮桥,掉进桥下汹涌的黄河,那个排长猛地抓住张挺的两条腿,在几名战士的帮扶下,险险的把张挺拖回浮桥。
张挺此时昏迷的不省人事,这才算安静下来,那排长怕张挺醒来继续挥动拳脚,命令身边的战士把张挺绑起来,抬着他过桥。
过浮桥的各营战士,已经分不清谁是哪个营那个连那个排的战士,小心拥挤着快速通过浮桥。
抬着张挺走到黄河西岸的战士,刚在黄河东岸滩涂阵地,与鬼子奋勇激战,经过生死搏杀,此时终于安全了,他们在后面拥挤上来的战士推搡下,抬着张挺走进树林,把张挺放到地上,拍打着想唤醒张挺,可张挺一点声息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