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夫人的探望】
夜晚彻底降临,初冬的天际很亮,黑的发蓝的天空上映着点点繁星,树枝摇晃使得天际划裂了几分,阵阵风声呜咽,唱着来自遥远边际的悲伤歌谣。
病房里倒是温暖如春,灯光明丽,照的一方天宇温馨暖人,三人吃饱饭,就待明天拿沈睿拍的脑CT看看情况如何了,但是沈睿还挂记着门诊里的事务不放心,于是程宇光只好让秘书王猛明早在门口贴个通知说明情况。
沈睿住的病房是宽大的单人间,但里面还有一张陪床用的软床,院长在晚饭前还特地吩咐护士拿来了几床新的干净床单被子,上面覆盖着暖暖的阳光味道,“你们不用在这里陪我,我自己能行,你看!一点事也没有,烧也退了”一边说着,沈睿一边伸伸胳膊还轻轻拍打自己的脑门,表示很是健康。
“算了吧妈妈”程柠小大人一般的皱眉努嘴,“我跟爸爸在这里陪你,他都请假不去上班啦”
“什么?!”沈睿惊讶的转头看向在旁边床上收拾的程宇光。但是对方一点反应没有,算是默认,只是淡淡的答应一句。
沈睿内心不禁感觉有些许沉重。
“乖乖~不要皱眉了~程柠在这里陪你呀”程柠一股脑的拖下鞋子爬到床上,顺势钻进沈睿的怀里,吓的沈睿连忙推开一脸委屈的程柠,“快到爸爸那里去,万一传染给你怎么办?”
沈睿朝着程柠说的一句‘爸爸’叫的程宇光莫名的心情舒畅,可知‘爸爸’两个字不经意间流露出了沈睿对程柠所设定的一家三口这种状态的一种默许。
“过来,听妈妈的话”程宇光朝着程柠柔声说道,嘴里轻轻吐出的‘妈妈’两字,字正腔圆无懈可击,带着淡淡的揶揄倒是让沈睿一时也难以做出反应。
“好~~”见程宇光这样说,程柠开心的爬下床,噔噔噔的跳到了父亲的床上。
这是三人第二次共处一室,伴着窗外微月,听着浅淡的风声枝摇,一夜安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透,天际还泛着鱼肚白时,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和一团嘈杂的人语声。三人其实不久之前才刚刚躺下,只是因为沈睿昨天才下午退了烧,半夜又发起烧说起胡话来,带着哭腔的嗫嚅,呓着外婆和外公,慌的程宇光赶紧披衣起来叫护士,程柠则是朦胧着眼半睡半醒的歪在程宇光怀里,直到三点多钟,沈睿渐渐睡去,程宇光才小心的给他掖好被角,跟程柠躺下。谁知道,才过了不到两个小时,三人又被吵醒。
程宇光有些许的起床气。
他披上外套,深吸一口气,然后迈着长腿走到门边,推开门。刚想朝着外面不悦的说几句,谁知瞬间一个淡紫色的身影瞬间就扑进了自己怀里,还不停的上下摸索着唯恐自己的身上那里出了问题,“哎呦你个小鬼头吓死奶奶我了快快快,来人拿过眼镜来让我看看我这宝贝孙子那里出了毛病!”
后面一群人连忙围住老人赔笑,秘书王猛则抽身进来,简单解释道“报告总裁!我在去您家按照您的吩咐拿电脑和文件时不巧让老夫人听见了您在医院,所以……我就把老夫人一起带过来了!”说完低下头,算是为办事不周而道歉。
程宇光无奈的按着太阳穴,有些无力的让王猛把东西放下就立刻回公司,而程老夫人,则戴上了银丝眼镜,放大镜般的仔仔细细端详着程宇光的一眉一眼,“你这小子不没事嘛!谁跟我说他有事来着?”说完,老太太不满的回头看着院长。
“呵呵呵”院长搔头只是笑,还好程宇光使个手势,一群人则只留下了老夫人和程宇光两人就赶紧离开了。
“哎呦!难不成我那宝贝小程柠有事?”程老夫人一时更慌了,推开程宇光就想往病房里面冲。吓得程宇光连忙扶住她“程柠好好的没有事,是一个朋友生病了,奶奶您别急”
门外的喧嚣早就让沈睿和程柠起来了,程柠有些觉得害怕,连忙爬上了沈睿的床,沈睿也是接过温热的小团子来,一时两双明亮黑润的像是洒了星光湖水的眸子紧紧的盯着门口不放,直到视野里出现一个身穿淡紫棉裙花白头发的老妇人来:银白色头发挽成髻盘在脑后,头发梳的根根分明,妥帖的熨在上面,一张脸虽然布满皱纹,五官却是清秀慈祥,从那双清澈无杂的眼睛中就能看出老人年轻时的风采来,气质颇为优雅,举止投足都透着一股书香门第的风韵,走路有些蹒跚,是一个能让人心生好感的老人。
“老奶奶!!想死程柠了!!”程柠见到程老夫人,兔子一般的跳下床,连鞋子也顾不上穿,直接两步三跳的想要扑进老人怀里,最终还是程宇光怕有什么闪失,用手挡在程柠前面,待到程柠的力度小了,才放手让祖孙俩拥抱。
“哎呦我的小乖乖!!”程老夫人笑眯眯的亲了亲程柠的脸蛋。
“妈妈妈妈!!这就是太奶奶!”程柠窜出来,兴奋的跑到沈睿面前介绍道。
程老夫人闻言只是一愣,童言无忌,随后便看向程宇光笑眯眯的等着他解释,能让程柠露出这么愉悦的微笑的人,她怎么也要认识认识,况且自己冷淡的跟块石头似得孙子竟也请假抛下公司事务陪在这里。
程宇光正思考着怎么说比较合适时,沈睿早就开口回答了,声音柔软轻缓,“奶奶好,我叫沈睿,是一名牙科医生,有时候在门诊里也帮着邻居们看着孩子,由于一些原因程柠跟着我住了几天,所以渐渐也就熟了”
“嗯嗯嗯”老夫人知道这父子俩关系有些僵硬,所以点点头。老夫人见沈睿长得儒雅干净,说话也文清,所以一见面不免就觉得喜欢非常。也就由程宇光扶着坐到沈睿床沿边,细细问起他的出生地等事情来了。因为她听见沈睿说话有些文软,轻柔的倒像是带着些许南方的口音。
沈睿不免惊讶,他来北方已经七八年了,口音也渐渐给磨灭掉了,谁知一开口,就让老人给瞧了出来,“是,我是生长在南方,八年之前才来到这里”
旁边站着的程宇光闻言也不禁坐了下来,安静的听着沈睿娓娓道来属于他的故事,随着沈睿轻缓绵如的声音,他好似也漫步于青砖黛瓦之间,脸颊会不时拂过轻轻的三月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