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笔直的自由落下,着地时不出一点响动,甚至脚下不吹起一点风来,混凝土并没有因为体重异常的女子的砸落而有丝毫的损害。好像掉落在上面的不是一名重量堪比火车头的女性,而是一片随风动的羽毛。
地下广场中升起了数堆火焰,也有不弱的光线,这对跳下的女子来说已经足够了。
守在这里的人围了过来,举起枪对准了这个突然无声降临的人。女子的身上带着天然生成的压力,那是自然而然的东西,是在漫长的手术进化中自身体和精神悄然蔓延到周围空间中的物质,本人或许根本察觉不到,但在其他人眼里,这种压迫力很强烈。是看见寒冰就会感觉到冷,盯着烧红的铁块,便能立即联想到高温的无形压力。形如地面上的龙类,即便是一具彻死去的骨骼化石,依旧能让人心里紧张出汗。
举枪都不稳,他们下意识想要放下去。在看到女子亮出了自己属于圣皇厅中的特别身份牌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敌人,有人在心里感叹,同时将自己的身体站得笔直,脊柱如钢条。
女子跟随着自己的直觉往前走着,面前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想要问候的话也因为压迫力说不出口,只能低着脑袋往肚子里狠狠咽下突然加分泌的唾沫。身材很好,女性作为手术者,大抵出了是因为特殊原因外,在她们的壮年时期,身体曲线都能保持着年轻女性的标准。很有魅力,如同不断招引蜂蝶的鲜花,漂亮诱、惑人的女子,一群正处于成熟时期的男性是不会吝啬自己的眼光的。
他们在偷偷看女子,胶质战斗服具有极好的弹性,女子的身体曲线如素描线条被一一勾勒出来。
眼神里自然露出厌恶的神色,女子的感知范围比整个黑色堡还要大上多倍。这些手术起步的人又不怎么会掩盖自己的目光。从视线上传来的灼热感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她只顾着往前走了,踩出“滴答滴答”如钟表的脚步声音。
旁边是一道铁轨,上面停放着火车货箱,铁板架在爆炸中烧得焦黑。
“大爆炸么。”她在心中默默想着,然后脚步没有停下,又走了几步,地面上是龙类散落一地的**。停留了一下,细细呼吸了这里的空气,她看上旁边尚未冷却完的卸货平台那里,被吐息化成熔融体的地面还在继续往空气中输出高温。
女子脚步踏击地面,“嘭”的一声轰响,地面凹陷,如冬日结冰的湖面裂开无数细密裂缝。她的身体跃起,不多不少,高度正好越过一旁的火车,跨越长距离落到那片熔融体的中心。
“咔嚓”的声音中,不畏惧高温,一只脚踏在熔融体半凝固的黑色物质上,壳状的凝结体裂开了,熔融体在下面流动,裂缝中随即冒出一丝丝白烟,熔岩般的红芒透露出来,空气扭曲。
“丽苏曼祭司大人,上面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在地面上的四人全部下来了,这时在女子盯着脚下红光出神思考之际,恭敬在身后说道。
过了小会儿,丽苏曼才想起似的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说下去。
“我们在龙类尸体胃部和脑袋中分别现了这些东西。”四人凑到丽苏曼身前,摊开自己拿过的东西。
固态红水银碎片、一些神经束残留物、树根般尚在融化中的条状肌肉,以及一颗没有被清洗的沾满血液的人类头骨,上面还有几个被子弹打出来的浅浅印子,是佛朗里的。
丽苏曼扫过去一眼,多在意了固体红水银和神经束的残留物。她辨识得出来,自己手下拿着的神经残留物是不同的两者,差别很大。再具体一点,一种是死去龙类自身的,另外一种是人类的。
“手法很干净,但还是留下了痕迹。我们的人恢复了广场前黑色堡车站中差分机的记录,在白光出现后的时间里,确实出了两辆车,分别朝向帝国方向和灰色地带。”四人中接着有人说明,“祭司大人,现在需要派人去追吗?路线大致可以排查出,小心藏在云层中,我们的飞空艇也不会被现。但是我怕逃走的人也能想到这一层,会在路途中的某点下火车,那时候、、、”
“当然要追,否则圣父们追问起来,你说因为考虑到逃走的人会下火车,就没有去追好一些,还是去追了,但没有找到好些。”丽苏曼说,“这里是连绵的山脉,我们的飞空艇都能藏得好好的,更别说几个人了。一定是找不到的,但还是得派两艘船跟着铁路线跑一趟,到天亮返回就行了。”
丽苏曼一步一步走向她落下时的地方,上了地面,进入到那艘小型的飞空艇里。途中她对身后的四人说道:“对了,属于人类的神经束拿回去交给那些科学家们,看能不能匹配出他的主人来,时间长点都没有关系。还有这次作战的详细报告也是,又得麻烦你们帮我写好了。回去的事情更加麻烦,那个疯女孩的骑士团还需要我们去处理。我和麦格里也好久没有见面了,得找个时间和他喝几杯,好好谈谈他到底在想什么。”苏里曼摇摇头,这些都是头疼的事,她就知道被圣父们召回就一定没有好事情。
“是。”四人回答,小型飞空艇也稳稳启动了,返回到空中悬停着的军用飞空艇当中。
隐匿下去的轰鸣声音再度咆哮,灰白色的雪花更加肆意的飘飞,仿佛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为轻飘飘雪花的身份。
黑色的卷云层上泛起巨大的波浪,在地面上人们敬畏且恭敬的眼神里,渐渐将所有的飞空艇吞噬进去。上面的动静而后归于平静,只留那一个巨大的旋涡还在搅动,它正被自然的力量孕育着,或许会在这场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的暴雪后消失。
苏里曼借由升降机回到自己在飞空艇中的巨大房间里面,在温暖柔和的光线中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她径直走向房间的桌子旁边,上面放着一台小巧的通讯机器。她拿出一张贴身放置的密码卡片,插进通讯机器的卡槽里,拨动了开关,按下按钮,电子杂音随即传出。她这才想起飞空艇现在该还在卷云层里。
等待时间不久,电子杂音中传出人类温润的声音,极具磁性,不由得让人心生亲切感觉。
“苏里曼小姐,好久没有听到你的消息了。”那人笑着说。
“十几天而已,即便寒暄也不用这样说,圣皇大人。”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