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绯弹的亚里亚小说 > 3弹 onoze

  就这样……不常出门的我跟大家闺秀的白雪东张西望地走着走着……

  「——咦?大街在哪个方向啊?」

  很快就迷路了。

  「我们的预定是沿着弥敦道往南走,然后渡港到香港岛啊。现在必须要回到大街上才行。」

  「嗯、嗯,我看看、我看看……这边是这个转角,那边是……呃……?」

  一脸疑惑地盯着地图的白雪,看起来超级不可靠的。

  但是用不着担心。

  「——交给我吧。」

  武侦宪章第七条:「凡事要做最坏的打算,乐观去行动。」

  就算是在外国也不用感到害怕,因为我是有备而来的啊。

  在我的手上,可是有日本出产、世界第一高性能的情报终端机——手机呢。

  于是,我启动了手机里的GPS。

  ……好,显示出我们的所在位置了。误差也在五十公尺之内。

  而且手机连接到的是国外吃到饱的通信业者,所以费用应该也不会太贵才对。

  「你看,这样就可以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上面还有显示我们面对的方向勒。」

  我说着,将地图软体的画面亮给纸本地图派的白雪看。

  结果,白雪就盯着我的手机荧幕……

  「谢谢你,小金。小金果然、果然是、值得依靠的男人……」

  点、点……

  怎么回事?她不但为了区区一个手机GPS就露出对我尊敬万分的表情……还用自己的手背不断触碰我的手背呢。

  点、点……

  啊,又来了。

  白雪并没有把视线看向自己的手,安分得教人搞不清楚她是不是故意的……可是当我露出察觉这件事情的表情,她的脸就不知所措地僵硬起来了。

  看来,这个「手背点点行为」,她是故意做出来的。

  (搞什么……?)

  就在我疑惑地歪着头的时候,白雪忽然露出「嘿呀!」的表情……

  将她的手背完全贴到我的手背上……接着……轻轻地……

  像在玩麻花绳一样,把手指绕到我的手指上了。

  说真的,她到底在搞什么啊?

  「——呃、呃呃呃、那个!小金大人!」

  握!

  她最后还把我的手整个握了起来。

  而且她脸上还露出一副「哇~我怎么会这么大胆!」的表情,自己被自己吓到。

  所以我说,你这动作到底在搞什么啊?我完全搞不懂啦。

  「那个!要是走散就不好了!我可以牵着你的手吗!」

  你也太大声了吧?

  话说……你在征求我同意之前,就自己先把手牵起来啦。

  而且还握得紧紧的,一副绝对不让我甩开的样子。

  「……」

  ——不过,确实我们如果走散的话,也很麻烦啊。

  而且白雪还用一脸要是我拒绝、她就哭出来的表情,抬头看着我。

  那样子简直就像在等待宣告死刑或无罪的被告一样。

  「……」

  唉……算了。

  蓝帮的各位,你们想看就看吧。虽然这感觉像小孩子一样幼稚,不过你们想冷嘲热讽就冷嘲热讽吧。

  毕竟那样一来,我也会更有干劲,想要当场抓住你们啊。

  「……走吧。」

  我说着,回握住白雪的手。结果她就「!」地露出一脸心脏快要从嘴巴跳出来的表情了。

  接着,她一如往常地用有点内八的脚步——

  被我拉着手,拖到弥敦道上了。

  古人说:得寸进尺。

  这句话真是说得太贴切了……后来,白雪一路上都抓着我的手不放。

  (我已经害羞到受不了了说……)

  白雪就好像刚才已经获得同意似地,就算为了照相而稍微放开手,也会马上又把手牵起来。

  而且她每次牵起来的时候,都会开心地看着手,然后对我露出好像很害羞、好像很腼腆、又同时充满幸福感觉的表情……

  而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实在很不忍心拒绝啊。

  于是,我跟白雪从刚才开始,手就一直这样牵着了。

  (……这就叫被情况牵着鼻子走吧?)

  这么说来,我以前在上野也有跟亚莉亚牵着手走路过呢。而且有点是无意识地。

  但是那时候被她揍了一拳后,我们放开的手就没有再牵起来了。

  因此,跟我牵手的次数、时间,都在这个香港被白雪一口气逆转啦。

  话说回来……

  「啊!小金,那边有日系的商店呢!是7-ELEVEN呀!」

  「还有吉野家哩,好像还有卖拉面的样子……哦!那边还有和民……连元气寿司都有……」

  用相机不断拍着报告用资料的我跟白雪,依旧彻底是一副观光客的样子。

  白雪甚至还拿着旅游指南,像指南针一样不断拿起来瞧,一看就知道是个日本人了。

  哎呀,在引诱蓝帮成员的作战上,她这样的行为我是完全不介意啦。

  「啊!名牌包包居然只要美金九块钱呢!我就买给粉雪当伴手礼吧,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怎么想都知道那是山寨货吧?小心在机场被没收喔?」

  我跟白雪就这样一边谈笑,一边走在大街上。

  如果是平常的状况,我跟女孩子两人独处的时候,应该会变得没有话可以讲才对的——

  可是外国实在有太多新奇的东西,让我跟白雪彻底聊开来了。

  老实讲……这真的很愉快。

  不是我要借用白雪刚才说过的话,不过刚结婚的男女之所以会那么想去蜜月旅行的这个谜团——在我的心中多少有一点答案了。

  如果能继续这样旅游下去,原本就因为是青梅竹马而感情要好的我跟白雪,搞不好关系也会变得更融洽也不一定。

  顺道一提,不太会讲英文的我,跟即使有相关知识却因为个性怕生而不敢讲话的白雪这对搭档,一开始还会因为语言障碍,买个东西都感到困难的……

  不过后来,我们发现只要两个人合作,就能够跨越这道障碍了。

  其实只要白雪把想说的话写出来,然后我念给店员听就可以啦。

  然后听的方面只要交给白雪,让她翻译成日文给我听就没问题了。

  这就是外国——

  (搞什么,其实根本就不用担心那么多啊。)

  虽然我一开始还会感到有点不安,但实际上根本不算什么嘛。

  只要靠着我在不断战斗的日子中学习到的「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的精神,要迈步世界根本不困难啊。

  照这个感觉继续下去,我看蓝帮应该也很快就会被我们击败了吧。

  这次的海外远征,没问题啦。

  我和白雪愉快地享受完九龙观光之后,坐上了计程车,穿过一条感觉像东京港隧道的短距离海底隧道——来到香港岛。

  时间上快到下午三点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就是跟理子她们会合,然后稍微吃点东西。

  计程车司机虽然不会讲英文,不过我们用汉字写出我们的目的地后,他很快就理解了。大家都是在汉字文化圈中生活的人,在这里的沟通问题也轻易就被我们克服啦。

  顺道一提,白雪刚才进过一间有做日本人生意的中药店,看到冬虫夏草而「呀——!」地使出毫无预备动作的「白雪跳」,很刻意地抱住我的身体……

  然后请店家调配了一些搞不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汉方药,大量采购之后……

  「亲爱的,回到日本之后,我就用这个煮药膳汤给你喝喔。」

  在计程车上,她开心地微笑着,拿起装有中药的纸袋给我看。

  白雪是不是以为我的身体有哪边不好啊?

  (……她到底是打算让我喝什么东西?)

  感到不安的我,说了一句「给我看一下」后,把纸袋抢过来。结果就看到袋子后面有用日文写着说明。

  「滋补强壮」……是指可以让人精神变好的意思吗?这倒是没什么关系。

  「男性机能增进」……嗯……虽然我不是很懂,不过难道是说喝了胡子会变浓密吗?

  「促进生育」……?

  这是什么?虽然形容很抽象,但是我的背脊瞬间闪过一种动物本能上的紧张感呢。

  「……?」

  额头上莫名流出冷汗的我,跟白雪对上视线后……

  「因为……小金跟我牵过手了呀……」

  白雪忽然嘀嘀咕咕地小声自言自语,还满脸通红地全身扭动起来了。

  然后,她有几句话讲得比较大声,让我听到「这是彼此相爱的证据」「蜜月旅行也完成了」「如果打算要生七~八个孩子,也差不多该准备生第一胎了」之类,危险程度极高的词汇。

  这是……那个吗……!

  就是白雪或频道2的金女最擅长的——超理论构筑吗?透过只有本人才能理解的难懂方程式,曲解日常生活中的琐碎事物,并且策划某种飞跃性的计划。她现在的表情就是那种感觉。

  简单来讲,就是白雪要化身成黑雪的前兆。是黑雪警报啊。

  要是让藏在白雪体内、平常安静温和的和风九龙——八岐大蛇?——解放出来的话,我搞不好就会被当场吃掉啦。而且恐怕还是用我难以想像的恐怖手法。

  还、还好我们接下来预定是要跟理子她们会合呢。真是太好了。

  香港岛比起刚才的九龙,保存了更多英国统治时代的建筑物。

  这是因为中国在鸦片战争中落败后,首先割让给英国的就是这座岛屿的关系。随后,英国花了五十年以上的时间,才阶段性地夺走了九龙、新界等等地区……白雪的旅游指南书上是这么写的。

  在东西洋混合的香港岛上,我们在「上环」这个车站下车后——

  「小金,呦呵~!我们已经开动了喔!」

  「……」

  在车站内一家叫「添好运」的饮茶店中,与理子、蕾姬会合了。

  根据对吃的东西特别讲究的理子寄给我的邮件中介绍,这家店虽然看起来很大众化,但实际上是获得米其林星等评价的有名餐厅。

  我穿过端着茶与点心的店员们身边,来到餐桌边。

  「——怎么样?有感觉到敌人的气息吗?」

  因为我想吃吃看道地的拉面,而在写满中文的点菜单上随便勾了一道写有「面」的料理后,把菜单交给了白雪。

  听到我严肃的询问,理子则是……

  「啊——抱歉,我只有到处吃东西,没有注意到呢。」

  居然对我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这家伙……难怪她的肚子会像孕妇一样鼓起来啊。

  而且她现在还继续大快朵颐着上头放了鲍鱼的烧卖,还有看起来很有弹性的蒸饺之类的东西。

  就算你身体爆炸了我也不管啰?

  「……」

  而在一旁吃着某种像枸杞果冻般玩意的蕾姬,虽然应该陪理子吃过一趟美食之旅……但是身材上却没什么变化。看来她肚子里有养黑洞的假说,越来越有可信度了。

  在我的追问之下,这两个人似乎包括这间店在内,已经吃了十间餐厅。到底是在搞什么啊?受不了。

  「钦钦,小雪队又吃了些什么呢?」

  「因为我们不知道什么店会端出什么料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吃呢。」

  拿着点菜单跟香港旅游指南互相对照、寻找着比较不奇怪料理的白雪抬起头来,如此回答后——

  「太浪费了!太~浪费了!简直是浪费运动!」

  理子「碰碰!」地敲着桌子,叽哩呱啦地开始说明起来。

  「酒楼、酒家就是广东料理店!饭店、菜馆是上海、北京或四川料理的餐厅!粥、面是大众料理,甜品店就是点心餐厅呀!」

  看这家伙的表情……她根本已经忘记我们最初的目的了吧?

  哎呀,跟着白雪一起疯狂照相的我,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啦。

  「就算你说广东料理还是北京料理,我也搞不懂啊。不管吃了什么,中华料理就是中华料理吧?」

  听到我的反驳,理子就露出一副瞧不起岛国人民见识浅薄的眼神。

  「广东料理口味淡,上海料理口味浓;四川比较辣,北京料理比较咸呀!」

  看来我没有跟理子组成一队真是太好了。

  要是她像这样一路上对我不断炫耀她的知识,我应该会烦到想揍她吧?

  「真是受不了,钦钦到底是来香港做什么的呀!」

  看吧,她果然已经忘记了。

  「至少不是来吃东西的啦。我现在就让你回想起来。」

  我说着,就拿出手机——用视讯电话打给待在OZONE基地的亚莉亚长官。

  结果立刻接起电话的亚莉亚,把正在吃的桃馒藏到镜头外后……

  『看来你们顺利会合了呢。我还在担心金次在外国会不会搭计程车的说。』

  翻起眼珠,对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别瞧不起我,那种程度根本小事一桩啦。另外,我先跟你告个状,理子现在是这副德性啊。」

  我将手机的镜头对准理子的大圆肚,以及像松鼠一样塞满食物的脸颊。

  结果不知恐怖为何物的理子竟然对着镜头双手敬礼后,我就听到恐怖的东西=亚莉亚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等一下我就开你的洞。』

  「——目前猴子还没有露出尾巴。不过我跟白雪已经在繁华街上到处走动,这个笨蛋跟蕾姬也似乎吃遍了好几家餐厅。应该成功地让相当多人看到我们的样子了。」

  我接着将大致上的状况报告给亚莉亚知道。

  顺道一提,所谓的「猴子」就是我们事前识好、代表蓝帮的隐语。

  毕竟他们那群家伙派出了孙悟空啊。

  『OK,那么接下来就进入作战的第二阶段。大家分散行动,等待猴子上钩。』

  我对亚莉亚点头回应后,便挂断了电话。

  下一个阶段——虽然我一开始觉得在外国进行单独行动,难度应该很高。不过刚才稍微走过这一段后,就比较没那么担心了。而且我身上有现金,也有手机,大概没问题吧?

  「请慢用(中文)。」

  就在这时,服务生小姐把我刚才点的「面」端上来了。

  好,我也来祭一下我的五脏庙吧。毕竟人常说,肚子饿就没办法打仗啊。

  「……好啦,就让我来尝尝看,道地的拉面是什么感觉?」

  我说着,拿起筷子看了一下盘子——

  油、油炸炒面……!

  这确实是「面」啦,可是跟我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看到我一脸错愕的样子,理子伸手指着我爆笑起来。

  啊!连白雪都在偷笑。

  该死。早知道我就不要那么小气,也去买本旅游指南啦。

  虽然不像人肉翻译机的亚莉亚那么厉害,但理子不但会日文、法文跟英文,还会讲中国话。

  虽然似乎感觉有点生硬,但这家伙面对中国人也可以侃侃而谈。本来就很喜欢讲话的她,开心地搭配上一些手脚动作,最后还是可以顺利沟通。

  她在这一点上,就跟明明有相关知识,却胆小不敢讲话的典型日本人——白雪有着天壤之别呢。

  就在那样的理子带路之下,我们来到了东西横断香港岛的路面电车的车站。

  这里的路面电车是双层式的。

  讲好听一点就是古色古香,但车体实在有够老旧的。外型也像立起来的箱子一样,感觉很不稳。要是让兰豹之类的家伙用手一靠,搞不好就会当场翻车了吧?

  根据亚莉亚的作战计划——接下来我们四个人要散开各自行动,故意让敌人觉得有机可乘,好把蓝帮引诱出来。

  因此蕾姬就这样独自留在上环,剩下三个人便坐上了路面电车。

  我们打算搭乘这辆电车往香港岛东边行进,每到一个车站就让一个人下车。

  然后用手机跟亚莉亚保持联络,静待对手的反应。

  因为难得可以搭乘双层电车,所以我、白雪跟理子都坐到上层的座位上,拍着照片……

  「钦钦你看!那里有整栋都是金色的大楼呢!那个是为了要求金钱运,才故意设计成那种颜色的喔!真不愧是风水都市呢~!」

  理子像个小孩子一样,以膝盖跪在椅子上,每看到一栋充满特色的大楼就兴奋一次。

  而在人多的车上让座给老人的白雪则是……

  「小金,听说如果在下车的时候慢吞吞拿二点三港币的话,会被人催促,可是如果用钞票付钱的话,是不会找零的喔。所以要事先准备好铜板才行呢。」

  一边告诉我这些旅游知识,一边老样子地盯着旅游指南。

  因此,我只能好好负起管理的责任,以免她们两个人坐过该下的车站了。

  这样简直就像领队老师一样了嘛。受不了。

  等到理子跟白雪分别在中环、金钟这两站顺利下车后——

  (下一站……湾仔,就是我要下的车站啦。)

  我拿出钱包,将多边形的两元港币与零头的三十角港币握在手中。

  毕竟我没带几张大钞,要是不找钱的话,我会很困扰啊。

  接着,在狭窄的阶梯上与其他乘客推挤一番,下了车之后,终于……

  ——单独行动,要开始了。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还要在人群中穿梭。必须要谨慎注意扒手才行呢。

  我在人声鼎沸的湾仔街上下车后——

  走在摆满生活杂货、生鲜食品与儿童玩具等等东西的市场中。

  这情景就像没有屋顶的超级市场,在大楼之间的街道上展开一样。建筑物也充满了日常生活的感觉,看起来不像观光区,而是当地居民真正生活的地区。

  也因此,这里的道路设计对于像我这样的外国人来说,就很不亲切了……

  (呃,我是在往哪个方向走啊?)

  结果我立刻又迷路了。香港还真是容易让人迷路的城市啊。

  不过没关系。遇到这种时候,只要利用像我刚才秀给白雪看过的那招,就可以突破困境了。手机GPS。科学的力量是很伟大的。

  好……

  「……?」

  咦?手机……在哪里……

  …………

  ……

  「——!」

  不、不见了!

  不只是这样。

  连钱包都不见了。

  我还以为是掉在地上,而赶紧环顾周围的地面——之前,就忍不住咂了一下舌头。

  (……是被扒走啦!)

  如果只有一边也就算了,但两边都掉在地上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我是在哪里被扒的?我在湾仔下了车之后,就一直都很小心才对。

  也就是说,是在那之前……在路面电车上啊。

  现在回想起来,我刚才在车上——

  因为一直在顾着白雪跟理子的关系,而注意力涣散了。

  又是用日文讲话、又是拿着看起来很贵的日本手机拍照、又拿出钱包掏钱。当时我把它们放回哪个口袋,应该都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吧?

  而当我从电车上层走下来的时候,在那狭窄的阶梯上跟好几名乘客擦身而过了。

  就是在那时候被扒的。

  (被摆了一道啦……!)

  就算我现在回头,路面电车也早就到遥远的东边去了。

  即使我想立刻打电话给亚莉亚,我也没有手机。

  想搭计程车回ICC大厦,也没有钱。一元港币都没有。

  护照则被我放在OZONE。

  现在我的身上——只有手枪而已。这东西反而更糟吧?

  「……该死……!」

  我为了寻找亚莉亚所在的ICC大厦,而抬头望向四周的天空。

  可是,我只看得到一堆大楼墙壁而已。就算透过大楼之间的缝隙看过去,也只看得到其他大楼。

  必须要找个地方……找个可以看见周围的地方才行。

  我为了寻找视野良好的地点,而四处徘徊游走……

  最后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连刚才的湾仔车站都回不去了。

  这里是——哪里啊?

  形形色色的大楼、各式各样的摊贩,周围的景象明明如此多样……我却有种在同一个地方不断绕圈圈的错觉。

  不管我走到什么地方,都只能看到大楼的墙壁。一楼是店铺,上面是好几十层高的古老公寓。这样的景色绵延不绝地展开在我眼前。

  因为我都是靠GPS带路,所以不像白雪那样会在身上带地图;又不像理子那样会讲广东话。

  要不要干脆放个空罐子在地上,唱唱日本歌讨些零钱啊?被逼到绝境的我,脑中甚至涌起了这样的想法,可是我唱歌又不像蕾姬那样好听。就算我真的靠这招赚到打电话的钱,我也不知道用公共电话打给同伴——也就是透过国际电话打给日本手机的方法啊。

  我……

  我什么都做不到。

  明明周围都是人,我却没有办法找人协助……

  只能不断徘徊……走着……走着……

  就在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我总算找到了路面电车的铁路。可是,我不知道这条是不是我刚才坐过的路线。再说,我根本不知道这里有几条电车路线。

  不过……

  (只要沿着这个路线走,或许就能回去了……)

  即使感到不安,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只能赌一赌了。

  在沿着铁路迈出步伐的我头上,天色渐渐昏暗,霓虹灯一盏接着一盏点亮——五颜六色的招牌,照耀在我的身上。

  ……脚酸了。

  时间已经来到晚上十点,但我依旧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

  看来刚才沿着铁路走的决定,是错误的判断。总觉得我反而离原本的地方越来越远了。

  (这里是、哪里……?)

  根据地下铁车站的标示,这里似乎是叫做「北角」的地方。

  可是没有地理概念的我,根本不知道这是在香港岛的什么地方。

  「……」

  肚子好饿。

  那道油炸炒面,我真不应该因为跟想像中的不一样就没吃完啊。

  包括我真正想吃的拉面在内,烤鸡、馒头、水果——路旁贩卖着各式各样的食物,让街上充满了闻起来很好吃的香气。

  可是,就算眼前有这么多食物……

  身上没钱的我,什么都吃不到。

  我快撑不住了。

  (本来这个时候,我应该正在享受着亚莉亚请客的美味餐点才对啊……)

  回想起在飞机上约好的事情,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这下我完全是放她鸽子了。

  亚莉亚……一定在生气吧?

  在路上因为恐惧而全身发抖的我,感觉好像会妨碍到来来往往的路-……于是我只好远离了大街,进到巷子里。

  北角的大街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很漂亮,但只要稍微转进一个路口——

  来到的就是看起来脏乱、充满贫穷气氛的小巷。

  巷道狭窄,路面凹凸不平。虽然居民们同样是住在大楼中,可是那些建筑物大半都很老旧。裸露的水泥看起来黑黑脏脏,到处可以看得到破掉的窗户,房屋中的电灯泡也是有一盏没一盏的。

  「……」

  当我在大街上观光、在车站里享受饮茶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像到……

  原来……香港的贫富差距是很大的啊。

  在这里,有像亚莉亚住的那种豪华酒店,有居住在高级楼顶层的有钱人——相对地,也有住在这种比下层地区还不如的房屋里的居民啊。

  (哎呀,现在的我是身无分文,根本比这些人还不如就是了。)

  这地方几乎没有行人会经过,于是我靠在一面凹凸不平的铁板墙边,坐了下来。

  肚子饿得再也走不动,眼睛都开始发晕啦。

  另外,白天的时候虽然很温暖……但这里到了晚上还是相当寒冷啊。

  这么说来,现在是十二月下旬呢。

  「……不幸……太不幸了。」

  我抱着疲惫的双脚,垂下头——心中明白这句自言自语,是不对的。

  这才不是什么运气差。

  是我太弱小、不中用,才招致这种结果的。

  在日本……我以为自己好像稍微变强了。

  但那只是在战斗的状况下而已。而我却得意忘形地攻到敌人的地盘上来,只不过是在观光地区走了一趟,就自以为很从容——最后就是变成这副德性。还没跟敌人开打,就已经快要倒下了。

  我……很强吗?

  不只是不会讲外国话而已,也没什么学问。必须靠借来的钱才能参加校外教学,实际上根本很贫穷。面对现在这样的危机,我完全没有解决的手段。除了战斗以外,我一无是处。

  我根本就不强。

  以一个人的综合能力来说,我其实非常弱小。

  没想到我现在,才总算深切地理解了这一点。

  (……我这样下去可以吗?从今以后,永远这样……)

  自己的「弱小」。

  嗯……看来我察觉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啊。

  然而,我现在却连烦恼这种事情的精神都没有了。

  (我明明是那么期待,可以看到百万夜景的说……)

  可是在这里,我只能看到电灯泡而已。

  话说,我今晚该怎么办啊?

  虽然我原本是打算随便找间便宜旅馆住宿的,可是现在却身无分文,连借个玄关打地铺都办不到啦。

  没辙了。就这样坐在路上睡觉吧。

  正当我开始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

  「——喂!唔妤坐喺我门口前面!(喂!别坐在我家门前呀!)」

  我忽然被人用中国话大叫了一声。

  于是我抬头一看,便看到一名穿着白色制服的学生——一名中国女孩子,双手扠腰,用眼角尖细的双眼低头瞪着我。

  她的头发绑成左右两条像念珠一样的形状,感觉像是什么变形版的双马尾;身材纤细,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可是……

  她好像在生气啊。而且是看着我在生气。

  但我搞不太懂她在生什么气。

  「……?」

  我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后——

  那女孩也皱起眉头,露出「?」的表情。

  毕竟她本人已经很清楚地表达出自己的诉求了,可是我却无法理解啊。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对方好像也明白我听不懂她说的语言了。于是——

  「……日本人?」

  从她歪成「ㄟ」字型的桃红色嘴唇中说出来的——是日文……

  我没有听错,真的是日文。

  虽然有点口音,但这女孩似乎会讲日文啊!

  「没、没错。呃,我的钱跟手机都被人扒走了……语言上又无法沟通……」

  就在我说话的同时,我的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噜……」叫了一声。

  「这世上也有像你这么笨的日本人呢。」

  女孩子用鼻子叹了一口气后,从对面大楼的窗户中,忽然有一名背着婴儿的大婶探出头来——跟女孩子用中国话交谈了一下。

  结果大婶就嘲笑似地对我笑了一下,并且对房子里呼唤了一声。

  接着,从房子之间的缝隙间……

  走出了一名脸上戴着用胶带修补裂痕的圆墨镜、嘴上叼着一个烟斗的老爷爷。

  骨瘦如柴、穿着麻布裤与半袖衬衫的老人,忽然一把抓起我的衣服,准备把我拖到隔壁的巷子里去。

  嘴、嘴上还在大声嚷嚷着什么话……可是我听不懂。因为是中国话啊。

  话说,这状况超恐怖的。他要对我做什么事?

  可是对方毕竟是个年长者,我又不能随便甩开他的手。

  就在我感到不知所措的时候——从大楼间的缝隙以及门后,出现了好几个人,把我包围起来了。有缠着腰巾、穿着七分裤、手上拿着酒瓶、嘴上叼根烟的大叔;有穿着松垮的衬衫、理个小平头的少年;有脖子上贴了一块像沙隆巴斯的东西的老婆婆。大家都露出一脸贼笑,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什么话。

  不妙……这下不妙啦。

  ——不过,没关系。

  虽然我所有东西部被人扒走了,可是我的腰上还有最后的一张王牌——

  就是我的手枪。

  最坏的情况下,我只要开个几枪吓吓他们,应该就能逃走了吧……!

  让原本就不和善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的我,被带到了刚才那条巷子的旁边……其实就是同一栋大楼的另一边了。

  这地方面对着大街,此时依然可以听到衣服摊位与鱼贩传来的叫卖声。

  我接着被带到其中一个角落,看起来像是店铺的空间中。

  那是拿一张被废气染成灰色的透明塑胶布充当门板、让人搞不清楚是在卖什么的店家。

  「……?」

  我保持着警戒,环顾店内——便看到几张木制的桌子。摆在一旁的则是已经破旧不堪的铁椅,以及叠了好几层、拿来充当椅子的超市购物篮。就连砍下来的圆木都被他们拿来当椅子了。

  坐在那些东西上的客人们,正热闹地喧哗着……

  看来,这是一间餐厅的样子。

  在座位的夹缝间,一名不知道为什么总是火气很大的大婶,来回端送着炒饭或是便利面之类的东西。大叔们则是吵吵闹闹地吃着那些料理、抽着烟、喝着酒。还有人在用很大的牌玩着麻将。

  总觉得这地方……

  气氛上很像是我高一的时候,为了到平贺同学老家的工厂领取初代金次模式贝瑞塔,而拜访过的东京平民街道。不过这里给人的感觉更贫穷就是了。

  接着,戴着破墨镜的老爷爷伸手指着我,大声嚷嚷了一些话后,大家就转头看向我……

  ……「哇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完全搞不懂啊。

  「???」

  正当我感到困惑地东张西望的时候,刚才那位绑着变形双马尾的女孩子就从店内走了出来。

  然后……

  「喏。」

  她把一个沾满油而黏答答的深盘子不由分说地塞到我的手上。

  接着——

  店里的容人们纷纷聚集过来……

  将他们盘子里的食物各丢了一些到我的盘子中。

  有剥下来一小块的馒头、荷包蛋的一小角、几汤匙的泰国米,还有小小的香肠。

  大家的视线都没有跟我对上,只是嘴里呢喃着一些话,并且将食物放到我的盘子中……

  又一副害臊逃跑似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这、这哪招?强迫推销吗?

  「喂、喂!我身上没有钱啊。你、你快来帮我翻译一下啦。喂、等等……我NoMoney啊!」

  我还来不及叫那个女孩子帮我拒绝,我的盘子上就堆满了吃也吃不完的食物。

  真要形容的话,这根本就是用深盘子装的杂烩井啦。

  连中华料理都不算了。跟我在丽思卡尔顿酒店吃到的茶点,或是在添好运吃到的饮茶点心有天壤之别啊……

  不过,对于肚子饿扁的我来说,它看起来还是美味得不得了。

  「不要『你、你、你』地叫啦,我叫院美诗。来,汤匙给你。吃完之后,要记得跟那盘子一起拿到水槽,自己洗干净喔?」

  说着,那女孩——院小妹妹吗?——就把汤匙插在我的盘子上。

  「不,所以我就说,我没有钱……」

  已经全身没力的我,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如此说着。

  结果院就伸手指向那位戴着破墨镜的老爷爷……

  「珍先生说,『日本人身上的钱被偷走,身无分文。是香港人做了坏事,因此有自尊的香港人要出手相助』呀。而且就算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在这里的大家都很清楚肚子饿的痛苦,所以就说着『给你』,然后把食物放到你盘子上的。」

  对我稍微说明了一下刚才的状况。

  (……呜……)

  虽然这样讲很失礼……但在座的大家明明自己才看起来像是没什么饭可吃的人啊……

  可是,他们却愿意帮助我。

  愿意给我这么多、甚至可以把肚子填饱的食物。

  怎么会这样?这下……刚才还在想说要开枪吓人的我,真是太丢脸啦。

  「谢、谢谢……」

  我虽然抱着感谢的心情,环顾众人。可是他们却每个人都露出笑笑的样子,把视线别开了。

  我犹豫着用日本式的致谢方法或许有点不妥,不过还是对他们深深一鞠躬后……

  坐到店面角落的一张断脚的椅子上,心怀感激地享用了这盘杂烩井。

  「……」

  在这里的人,大家都感觉很冷淡,又会嘲笑人,做事又强硬,让人觉得一点都不和蔼可亲……但是表现出来的行为,却是很善良的。

  感觉在他们的心中,都隐藏着某种大方的态度,或者说是一种侠义心肠,这或许就是他们的民族****?

  (在这里的每个人,难道都是傲娇族吗?)

  就在我心中想着这些事情,吃着杂烩井,填饱肚子的时候……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日本人了呢。因为你身上穿着像动画角色一样的制服呀。」

  刚才那名少女——院就端着自己的食物,坐过来跟我同桌了。

  「你是一个人来的?」

  「不……我的同伴在一间叫ICC的大楼。可以麻烦你告诉我怎么去吗?」

  「ICC?从这里的话,要坐电车跟渡船,然后换巴士过去呢。可是那些交通工具,现在都没行驶了喔?在他们开始营业之前,你要怎么办?有地方睡吗?」

  「呃……只能露宿街头啦。」

  「我说你呀,不管是哪一条街上,到了晚上都很危险喔?真是拿你没办法。」

  院对着不谙世事的我皱起她又细又漂亮的眉毛后……

  「我的家借你住一晚吧。等到天亮就要启程喔?」

  这女孩也同样很亲切地如此提议了。

  「不,可是,女孩子的家……」

  「我可是比男生还要强,没问题的。要是你敢做什么怪事,我就从窗户把你丢出去。顺便告诉你,我的房间可是在五楼喔。」

  院一边吃着加了馄饨的面,一边对我说着这种像亚莉亚平时对待我一样暴力的话。不管到哪个国家,女性都是一样恐怖的啊。

  「——做为交换,你要尽可能醒着,陪我用日文聊天。我的梦想就是到日本留学呀。可是你听就知道,我的日文发音很奇怪吧?」

  原……原来如此。如果可以用这种方式报恩的话,我也很高兴。

  虽然不值得拿来白夸,但我唯一很会讲的语言就是日文啊。

  呃,这真的一点都不值得自夸呢。

  刚才我坐在地上时,背后靠的那块凹凸不平的铁板,其实是一扇门的样子。

  虽然跟OZONE有着天壤之别,不过这也算是某种暗门呢。

  而院所住的房间,就在那扇门后面的楼梯上。

  怪不得她刚才要骂我,因为我堵住了她的门啊。

  我跟在不知道为什么要边走边解开双马尾的她后面,走在水泥裸露、贴了一堆传单的狭窄楼梯上……

  「这里的热水,一天只能用三分钟。所以我用两分钟,你用一分钟喔。」

  院说着,忽然就在二楼的地方走进走廊了。

  (……她在说什么啊?)

  于是我从L型的转角处探头看了一下深处……

  「——!」

  看、看到啦!虽然只有背后而已!

  在那条狭小通道的转角后方,是一间一公尺平方、贴满磁砖的超小型淋浴室——面积甚至比日本海水浴场的冲水间还要小。

  而院毫无预警地就在那里脱起她的制服……

  害我彻底看到她白色内衣的肩带,还有背部的肌肤了。

  (还、还好我有在侦探科学过蹑脚步法啊……!)

  我赶紧往后退下。要是被她发现我看到的话,她就会把我从窗户丢出去啦。

  接着,一个装了鞋子、制服跟内、内衣的篮子滑到走廊上——

  「好啦,我们来聊聊天吧。要是我讲的话有错的话,你一定要告诉我喔?」

  淋浴的声音「哗——」地传了出来。

  蒸、蒸气都飘到我这边来——让我闻到了香皂跟洗发精的味道。

  就算眼睛看不到,这种距离感简直就像是一起洗澡了啊。

  只要我往前走个三步,就可以看到她的裸体。从她身上弹出来的水滴还飞溅出来了。

  可是,既然她要求跟我对话,我也没办法拔腿开溜啦。

  「啊、对了。说到日本,听说现在有超人从日本来到香港了喔。」

  「超、超人……?」

  「我读的学校呀,是给五架可归……无价可贵?呃……」

  「你说无家可归吗?」

  「对,就是那个。是给无家可归的女孩子就读的地方。虽然不用缴学费,可是需要做一些工作。而我们现在被通知说,要是看到了那个超人,就要报告学校呢。」

  「是有什么通缉犯从日本逃到香港来了吗?呃……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身为一个日本人,我向你们道歉。」

  「听说在地下社会,那个人最近被取了一个称号,叫『化不可能为可能的男人(En-able)』。不管被逼到什么地步,他都会用教人难以想像的方式突破困境,反击敌人的样子。另外,看过照片的同学跟我说……那个人好像挺帅的呢。」

  院一聊到帅气男生的事情,声音就变得有点兴奋起来了。

  她果然是个女孩子。

  「哦……原来有那样的家伙啊?」

  「哎呀,反正绝对不会是你啦。」

  院把脸从转角处采出来,对我笑了一下后,「叽、叽」地关紧水龙头——又把头缩了回去,似乎从天花板上拿了一条浴巾在擦拭身体的样子。

  接着……

  走出来啦!身上只包着一条浴巾而已!

  「……呜……呜!」

  赶紧想要后退,却被上楼的楼梯绊到脚,失去平衡的我——

  「来,只剩一分钟啰。肥皂我帮你放在里面了。」

  被她用一个新的篮子盖在头上,变得像一名虚无僧一样了。

  院的房间如果用日本的单位形容的话,就是两块榻榻米的大小(一坪)。

  虽然窄得要容下两个人都嫌挤,不过毕竟还是女孩子的房间……

  墙壁上挂满了可爱的钥匙圈,棉被是粉红色的。只有镜子用的是稍微有点裂痕的东西。

  「只要把脚弯起来,还是可以躺在地上吧?」

  我照院所说的躺到地上后,穿着睡衣的她就跨过我的身体,爬到床上。

  (……呜呜……)

  虽然这里确实比露宿街头安全,可是在爆发模式上来讲,还是个危险空间啊。

  就跟之前我到望月萌的房间时一样。首先,这里充满了女孩子特有的——一种酸甜香气。这难道是世界共通的现象吗?

  而且,因为这个房间很小的关系,女孩子的费洛蒙简直就是浓缩状态。

  最要命的是,刚洗完澡的院,身体上不断冒出香气……太、太刺激啦。

  ——如果是剑砍或枪击,我还有办法避开。

  可是人的味道是没办法闪避的。

  而且我还拥有与生俱来的灵敏嗅觉,光是用闻的,可以分辨出巴斯克维尔小队那些女生们的味道。在这一点上,我甚至有自信可以赢过那位传闻中的超人先生。

  话虽如此,我也不能在鼻子上抹曼秀雷敦,或是在房间中撤除臭剂。毕竟我身上根本没有这些东西,而且这样做也很失礼啊。

  「地板应该很硬,睡起来很痛吧?我的枕头借给你啦。」

  她还丢了一个满是杀人香气的东西给我……,

  要是我睡觉翻个身,把鼻子埋到枕头里——我搞不好就会当场爆发,引起国际问题啦!

  可是,如果我说什么「都是女人味道,我不要」的话,也说不过去。而且地板确实很硬啊。

  好,既然这样,我就用嘴巴呼吸,停止从鼻腔吸气吧。就跟我在武侦高中时,女孩子们体育课过后杀到我房间来的那天一样的作战方式了。

  就在我像这样与看不见的敌人进行着激烈战斗的时候……

  「我问你喔,『饭团(onigiri)』跟『握饭(omusubi)』有什么差别?」「『河童』是什么?」「『新上市』这个词在上市之后可以用多久呀?」

  关上电灯的院,还继续在问着一些有相当难度的日文问题。

  于是我只好半睡半醒地,一一解答她的疑问。

  「两个是同样的东西,『握饭(omusubi)』只是为了忌讳『砍掉(girl)』这个发音,而用的另一种叫法。」「虽然我没见过,不过那是日本乡间流传的一种妖怪。全舟都是绿色的,头顶上有个盘子,喜欢吃小黄瓜。」「时间上没有特别定义。听说以前有一种叫『小健拉面』的产品,上市了八年以上,还在用『新上市』这个词的样子。」

  我在回答的同时……不禁对她强烈的学习欲望感到惊讶。

  或许在经济发展中的中国,「学习」这样的行为在印象上,会让人联想到飞黄腾达,也就是富裕的生活吧?

  而事实上,如果她将来成功与日本建立起买卖关系,搞不好真的就可以赚大钱了也不一定。

  那样一来,她也就能够脱离这个贫穷的生活了。

  (加油吧,院。)

  学习……看来在读书这方面,我也要向她看齐才行啊。

  毕竟我虽然跟在这里的大家程度上不太一样,不过也总是会为了缺钱而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