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探监室五步远,听到了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
走出军事监狱,雨下的很大,电闪雷鸣,明明是春天,不知为何,天气却是这个样子。
一束束闪烁的白光震惊了我的心,与此同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湮灭了我。
正当我准备冒雨走回去的时候,忽然头顶罩着一把伞,我转过身,一张略微熟悉的面庞出现在我眼前。
“叶夫人,我是那天——”
“哦,帮我接了一巴掌的那个www.shukeba.com。”
我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笑笑。
“我送你回去吧,看样子雨下大了。”
我点头,没有拒绝。
跟着他一直走,两个人一把伞,雨飘进来把他半边都打湿了。
我扯了他一把,他整个人一僵,脸色微微发红,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到楼下,我让他先回去,他略有踟蹰,似乎还是想将我送上去似的。
可是最后还是拗不过我,先走了。
我走进楼里面,按了电梯,只觉得心口一阵憋闷。
透不过气来,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病房在顶楼,楼道里灯火通明,二十四小时有护士值班,可是等我走进去的时候,文小宁的门口没有护士值守。
喔,对了,今晚应该是跟夏雪逸暧昧的那个小护士值班,哼,翘班,这么不负责任,别怪我给她好看。
非要撞到枪口上面来。
拧开门,我抬眼一看,瞬时间心一沉,“人呢?”
病房里空无一人,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心脏剧烈跳个不停,真是要疯了。
我冲出去大吼:“人呢!来人啊!”
马上有值班的护士跑过来:“怎么?叶夫人!”
“病房里的人去哪儿了?”
我质问她,第一次凶神恶煞,差点把人给吓到了。
那个女孩颤颤巍巍的:“这个,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没有人出入的,这里一直灯火通明,没有人出入。”
“没有人出入?”
我怒了:“难道他自己长翅膀飞了?”
明天就要开庭,今天受害者加证人不见了,到底是谁干的?
我疯狂的把值班室桌上的文件全部覆到地上,值班室的护士大气也不敢出。
这时,警卫科的人来了。
我赶紧要求他们出示录像。
他们犹豫了一下,还是带我去看了录像带,果然没有人出入。
谁有这么通天的本领,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带走。
我瘫坐在警卫科办公室里,一筹莫展。
一个警卫员倒了一杯水给我,好心建议:“要不,您回去问问您先生?”
提起叶峥,我更加头疼了。
不过,倒是真的可以去问问他。
我知道,这件事绝对不是叶峥干的。
如果他想阻止我,根本就不会让我使用他和叶家的名义在外面乱用特权胡来。
他劝了,我不听,他也就不再管我了。
到底是谁。
坐在回叶家的军车上面,我百思不得其解。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淅淅沥沥,电闪雷鸣。
等我下车快要进门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接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刚开腔,我就反应过来了。
“小宁,你在哪里!”
文小宁的声音在喧哗的雨夜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我刚刚才离开医院大楼。”
什么!
我瞳孔骤睁,这怎么可能?
“你在医院的时候,我还没有走,只是从窗户爬出去了,藏在下面一层的空调盒子上。”
他?
我心里寒了,他的脚。
“我很好,我的手脚恢复了一半儿了,谢谢你的照顾,虽然我知道,你故意等她注射了半针才进来。”
一句话,震颤了我的心。
他竟然知道。
“我一直都知道,那天我被注射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昏迷,听到你的声音,我就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守株待兔。
你知道是我,还是下了狠心,阿雪,我忍了这么久,还是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
直到我又见到了你哥哥,见到他,听他说完我离开这十年,发生的所有事,我才知道,你的心结。”
“不!”
我的声音在雨水里被淹没,可是脑袋还是混乱一片:“不!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我不是因为夏雪逸!
因为她要害我,你知道么?
她在港城都已经物色好了囚禁我的精神病院!她什么都计划好了,才敢回京城来,她回来是有备而来的!
如果我不马上发难踩死她,她害死的就是我!
你知不知道在精神病院有多惨?
几百只女鬼围着你转,她们不停的向你爬过来,疯了似的!人间炼狱!”
在这雨夜里,我像个神经病对着手机絮絮叨叨。
电话那头,却是一片沉默。
直到最后,电话里只剩下我粗重的呼吸。
“阿雪,有他保护你,什么都不用怕,你会幸福的。”
他笃定道。
我彻底笑了:“哈哈!你说谁啊?叶峥?他的死样子你没见过?说翻脸就翻脸,亲妈也不含糊,更何况我。”
“我说,夏雪逸.”
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番磁性。
在我耳膜里激起一阵涟漪。
“他会照顾好你的。相信我,跟他走吧!”
我冷静下来,漠然:“是他帮助你离开的吧?今晚。”
文小宁丝毫没有否认:“是。”
呵,这真是搓麻将,四面八方都是碰。
“他是为你好,阿雪,别再犟了,跟他走吧。”
“走?他已经有一个小护士。”
我的眼泪落下来:“他已经不再喜欢我,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文小宁那边忽然之间掀起了巨大的风浪。
他的声音变得支离破碎:“接我的私人飞机来了,我马上就要离开c国,阿雪,我最后劝你一次,在我看来,只有夏雪逸能给你幸福,很抱歉我做不到,但是我可以把你推向他身边,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不!
我心里愈发绝望,如果你真的为我好,又怎么会在这种关键时刻离开我?
你将我置于何种境地?
飞机螺旋桨的声音呼呼作响,他的声音淹没在了一片嘈杂声里。
我对着电话,对他说这辈子最后一句话,“对不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