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每天例行的巡街。
路过佐特街时，莱利没有丝毫犹豫地转了进去，目标明确地走向街中的梅莉面包房。
客人一如往常，熟客多，生客少，梅莉太太已经完全熟悉了面包房的招待工作。
在给客人打包面包时还能抽出空回以笑容和寒暄。
“莱利警官。”梅莉敏锐地发现了进入面包房的警服人影。
“早上好，梅莉太太。”
莱利如常地微笑招呼，不经意间扫过面包房内的装潢布置与每位客人。
“好久没见你了，警所的任务很繁重吗？”梅莉太太手上不停，主动笑着问道。
“还可以，新年期间比平常还要少一些。”
莱利拿起两块梅子干面包，走到等待付款的队伍后，“芙丽卡家人的病情怎么样了？她还会回来吗？”
梅莉太太的笑容敛了敛：
“可怜的孩子，我有和她通信，她的母亲似乎得了肺病，情况很严重。
短时间内或许不会再见到她了。”
“希望幸运女神眷顾她。”
前面的两人付款结束，梅莉摆手拒绝莱利的两枚铜便士。
“不要拒绝，这是我应该付的。”
莱利放下两枚便士铜币，拎着装有梅子干面包的纸袋转身走出面包房。
出了面包房，莱利在佐特街僻静无人的街口靠墙站着，拿出一条梅子干面包缓缓咀嚼。
不一会儿，伊尔德的身影出现。
不客气地接过莱利递出的纸袋，捡出嵌进面包里沾着糖霜的梅子干，一粒粒丢进嘴里：
“有发现吗？”
“没有。”莱利摇头，“我已经把你制作的小东西藏在了面包房角落。”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伊尔德吃了口小麦面包，眉头立马皱起来，“面包这么难吃，竟然还有人买。”
“……”
这是正常的食物水准……像卢娜婶婶那样能把任何食材加工得好吃的才是异类……
莱利本着不浪费自己那两枚便士的想法，把梅子干面包一口一口吃下去：
“你有把握吗？
不如提前行动，实施抓捕，避免她提前逃走。”
“我已经完全挖掘了‘机械学徒’，配合万能齿轮可以远距离操控机械造物。
等面包房关门后，我就可以查探面包房任何一个角落。”
伊尔德咧开嘴，展示对于机械极强的自信。
“这是我准备用来震惊达兹的完美作品，只要你的情报没有问题，我就有把握！”
情报是柯里给的……他，不，它应该不会跟错……毕竟没人会注意一只老鼠……莱利点头：
“那一会儿巡街结束后，你回警所，我去上次遇到梅莉太太的那个僻静街道查看。”
各分警所与中心警所的绝大部分警力都已经抽调去了第一码头，对近海洋流详细分析后，在那名逃跑的情报探员最有可能出现的位置布防。
伊尔德紧紧拧皱着眉头，抻长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面包：
“没问题。”
……
荒僻无人的街道，枯干的藤蔓爬满了两侧房居的外墙。
房居紧闭门窗，没有一点有人生活的痕迹。
莱利走在街道边上，展开昨天晚上下班时候特意从接待台拿的手册。
上面详细介绍了华租界地理、经济、人文以及辖区划分等情况。
翻遍了整个手册都没有找到与这条街道有关的信息，不清楚属于哪一个分所的管辖。
捶了捶侧额，莱利开始回忆哈森和老于勒曾经谈论过的话题。
租界刚刚成立那会儿，有一块区域是王国退伍士兵的聚集区，退伍军人安置中心未给他们足够好的待遇。
于是他们抱团取暖，互相帮助。
他们非常抵触华人，竭力抵制警所各项政策，久而久之，警所逐渐忽略那块区域。
难道是这个街区……莱利合起手册，走近左手边的一道房居，拨开藤蔓，手掌挡着阳光向窗户内窥看。
房间里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家具装饰，地面上蒙着厚厚一层灰尘。
莱利撇撇嘴，熄了进屋查看的心思。
梅莉太太曾经在这里去看他死去丈夫的妹妹，有生活迹象的房间更有可能……
忽然，放于贴身内兜的磨纹圆镜释放灼热。
有危险……不是一下就很灼热，而是由温热开始，越来越热……这表明危险正在靠近……
距我还有相当的距离……莱利没有任何犹豫，揭开外衣，从单独缝制的大型内兜里取出折叠起来的‘阴影披风’。
抖开披风，披至肩膀，魔药力量调动之下，莱利的身影凭空消失。
莱利打量四周，眨了眨眼，荒废屋顶上几只飞鸟体内延伸出红蓝线条。
街道一侧走出一道身影，莱利目光一凝。
宽大的棕色风衣隐隐勾勒出女性曲线，围巾与帽子盖住了整个头脸部。
她身上散发着一层层淡淡的白光，挡住了红蓝视野的窥探。
总警长是中阶序列者……我在用这个能力看他时才有这层白光……难道她也是……
莱利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视线转移，用余光看着她的身影。
总警长的那层白光是从身体之内出现……她是从外笼罩住身体……防止窥探的符咒或者序列物。
她即将走出街道，被一座荒废的房居挡住身体。
莱利摩挲了下手掌触及的玉片符咒，轻轻迈开脚步，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
跟着那道身影，出了街道，看着她登上一辆无轨公共马车，抢在马车行驶之前，莱利脱下‘阴影披风’，踩着脖铃从后门进入。
一路上，莱利拿起公共区域自由去看的报纸作伪装。
目光不时从报纸上端透射过去。
马车减慢速度，稳稳停下，余光中女人走下马车。
等她彻底下去，莱利合上报纸，脚步急匆匆迈下马车。
左右转头，四周都不见那女人的身影。
他发现我了？赶紧回去，去佐特街抓捕梅莉太太……莱利确认四周无人，一颗心沉了下去。
“格雷斯警官？”
背后响起声音，莱利转身看见中性打扮的珍妮弗满脸惊喜与惊讶的看着自己。
“上午好。”莱利勉强扯起笑容。
“格雷斯警官你怎么在这？”珍妮弗热情地询问，贴近了社交距离。
“很遗憾没能在宴会上看到你。”
“哦，是的，确实遗憾，警所事情太多……”
莱利随口敷衍着。
马鞭空挥声响，停下的马车缓缓离开。
没了车厢的阻挡，莱利清楚地看见，棕色风衣、带围巾与帽子的女性身影低头登上另外一辆公共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