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别跟他们浪费时间,祥儿还等着我们呢!”风正彪莫名其妙看着程爱霞脸上的笑容,不耐烦地说道。
这是自己从来未见过的模样,心里知道她委屈嫁给了自己。
这女人太能装了。
人前温柔可人,夫唱妇随,鹿车共挽。
无人时,仿佛欠她十八年的债一般,总是搭拉着一副死驴脸,不是眼馋她父亲的家财,谁愿意受这窝囊气。
“嗯!”
死女人,见别人阳光满面,与自己说话……
风正彪暗暗捏紧拳头。
嘿嘿,等着,总有一日,我让你生不如死,给我舔鞋,我都不稀罕!
程爱霞在等八月的答复。似乎是不答应,就不走了。
八月点点头,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何况有背景的她呢?
“我等你,天街上的有个保佑人们平安的永安医馆!”八月借着转身小声对她说道。
程爱霞也小声,“谢谢!”
“追风,拿几副中药给程大千金带回去。”八月摆摆手,准备离开。
追风把药递给站在身边风正彪,“风公子,回去熬下,府上的人每天喝一碗,可以预防传染。”
风正彪接过药,暗笑,“既然是传染病,拎几副草药回去,喝一碗就有用?哄鬼呢!”
他扭头回走,从随从手中拿过缰绳,低头瞧了一下药,便甩进了草丛里,上马扬鞭决尘而去。这些人,瞎了吗?难道我不是人?一口一个“程大千金”,听口气,仿佛她还是黄花大闺女似的,拍马屁也不能捧她踩我吧,我可还是大理司卿的公子哥呢!
然而,这气只能撇在心里,不服不行呀,谁让她有个有钱的爹呢!
程爱霞到了府上,并没见到祥儿出来迎接。
不应该呀,风正彪回来没有告诉家里人吗?
她一边疑惑,一边向厅堂走。
“少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呀,祥儿病了。”老夫人的侍女荣嫂遇到她,连忙上前打招呼。
“祥儿病了?那正彪人呢?”程爱霞带着小跑,向内室走去。
“少爷没回来呢!”荣嫂紧跟着程爱霞,一边说,“你们走后,祥儿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一直哭,你婆婆就抱着他在院里转,直到哭累了嗓子哑了,才睡会儿。”
荣嫂咳了两声,继续说道,“开始几日以为祥儿是想娘哭,这几日才发生不是,祥儿病了,发热,还咳嗽,你婆婆整日整夜抱着……”
程爱霞仿佛喉咙里被堵了棉絮,想说说不出,想咳咳不了,心里慌得不行。
一个小男孩的哭声断断续续从内室传来,仿佛有气无力。
程爱霞的泪,瞬间如断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他伏在张红梅的肩上,双眼紧紧闭上,泪水从眼角滑落,他的肩膀轻轻抖动,仿佛在呜咽着他的悲伤。
“祥儿,娘回来了!”程爱霞轻轻在孩子耳边叫着。
“娘,辛苦你了。”程爱霞见到满脸疲惫不堪的婆婆,心疼地说,“去爹爹那里,碰巧七姨去死,我们也担心孩子……”
“哎,我没事,倒苦了孩子。”张红梅把祥儿轻轻放到程爱霞怀中,“你们不回来,我预感到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否则不会去这么久……”
“嗯!”程爱霞点头。
“祥儿发热了,请太医院的副使薛瑞安治,说是风寒症。”张红梅向外室走去,“我睡会,对了,现在京城有叫天花的传染病,外面传疯了,听说非常厉害,太医院院使宋文涛,现在就住在天街上的永安医馆,许多人都去找那个小神医!”
“天街……永安医馆……”程爱霞听到这个名字,怎这么熟悉呢?
“对了,祥儿这症状不知是不是……天花病毒,那天他哭闹,我和长清带他上街转了转,要不,你带祥儿去看看,已经五天了,薛太医今早上来说,现在也不敢断定祥儿发热咳嗽,就是天花!”
“嗯,好!”程爱霞突然想起来,就是早上遇到的那个小姑娘,说在天街有一个永远保佑人们平安的医馆。
“祥儿……祥儿!”程爱霞发觉孩子不对劲,仿佛是努力睁开眼,动了动嘴,叫不出声,又无力瘫在她怀里。
“松林,松林……”程爱霞抱着孩子走到门口,叫着。
“少夫人,怎了!”
“快,带我去天街的永安医馆!祥儿病得严重。”
片刻,松林把马车驾过来,“少夫人,上车。”
他们马车在街街巷巷里转着,几处被卡了,不让进出。
刚巧八月回来,遇到程爱霞抱着孩子,在与设卡的官兵交涉。
“小妹妹,我祥儿病了,能带他去医馆吗?求你了,救救孩子吧。”程爱霞不是抱着孩子,就差给八月跪下磕头了。
“快,上来!”八月扬鞭。
“少夫人,等等我……”松林上马车,准备赶上。
程爱霞低头跨上车踏板,“你回去吧,我跟小妹车了。”
“程大千金,我这是拉货的车,你坐稳了呀!”八月想到,她是娇贵之躯,哪里坐过这无篷车。
“小妹妹,太抬举我了,我是孤陋寡闻,未见世面的人。”程爱霞看着祥儿的脸,摇摇头,“主载不了我自己的人生,一切仿佛天注定。”
八月没有说话,看着的神仙眷侣,其实貌合神离。
生活属己,勿难己,勿多虑,与时光握手言和,做最快乐的自己。
婚姻也是。
最好的爱不一定朝夕相处,不一定永久陪伴,是住进心里。
一住就是一辈子。
沉默是必然。
毕竟两个相识不久,一位是千金大小姐,一位是处处看人脸色的孤儿。
遇到是缘分。
“小妹,我羡慕你,自由自在!”程爱霞忍不住说了一句。
“羡慕我?从小无父无母,出生就被人遗弃,说成夭折,师傅收留了我!”八月微微一笑,这大小姐,是不是福享过头,脑子不好使了。
不对呀,今日早上的将军,可说她是从小走失的小妹呀?
哎,我有钱,却无自己的自由,一切无令自己心动的感觉。
那怕生活,婚姻,都不是我想要的。”程爱霞甚至想到,如果像眼前的小姑娘一样,无父无母,自己是不是很幸福?
不,应该很快乐,起码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哈哈哈!”八月笑出了声,自己的确是快乐的,可以允许自己脆弱,允许万物穿过,但是不允许自己低落,“小姐姐,人生在世,想得开是天堂,想不开就是地狱,为自己,快乐点吧!”
程爱霞嘴角微微上扬。
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