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垠的冰天雪地中。
绿馥煽动着羽翼，她感觉视野的朦胧感更浓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忍不住提醒起来：
“公子，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盘坐在青鸾之上的苏羽睁开了眼。
他眸光闪烁，一眼千里。
之后。
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因为他通过‘火眼金睛’在千里之外看见一条蔓延到巍峨雪山深处的脚印。
“你的表姐可是在这个方向？”
绿馥点点头。
“是的，不过距离我们还有上万里.”
“上万里么.。”
苏羽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千里之外的脚印并没被雪花覆盖，还很新鲜，说明并不是凤霓留下的。
可此行试炼只有他们四人，不是凤霓，那只能是慕剑璃。
但苏羽曾经观察过慕剑璃的穿着，她穿的是一双高脚虎皮靴，但那串脚印纹理可见，明显是光着脚走出来的。
而且苏羽也不认为慕剑璃会脱掉自己的靴子走路。
另外，按照魔尊源灵的说法，她是无法强行干涉试炼的进行。
除非是她自愿背负天道反噬，违背与炼天魔尊的约定。
可如果是魔尊源灵的阴谋，她不可能把危险设置在千里之外，毕竟苏羽完全有可能提前规避。
所以最大的可能指向了一种结局，就是此间秘境或许存在着百万年前被炼天魔尊封禁起来的土著后裔。
这些土著乃是炼天魔尊百万年前为自己建立墓冢时提前引进来的生灵，就算是魔尊源灵也无法干涉它们的生活。
试想一下，这样能够引得魔尊青睐的生灵，在灵气如此浓郁的地方生活了百万年，想必它们当中有极大可能存在着圣人，或许还有可能存在活着的大圣。
“公子怎么了？”
这时，久久未得到反馈的绿馥忍不住问道。
“换个方向，不走这条路。”
苏羽没有把自己的推测讲出来，如果只是一场乌龙，那到时候尴尬的只会是他。
思索到此，知道绿馥话多的苏羽提前堵住了她的下文。
“闭嘴，你只管飞就行，多的别问。”
“我都没问呢。”
绿馥撇了撇嘴，一脸委屈。
又一天过去。
苏羽和绿馥终于绕过那座巍峨雪山，重新走上了原先的轨迹。
而今日，也是苏羽进入魔尊墓场第七天。
可试炼任务的主线和方向，苏羽到现在都没有彻底搞清楚。
所以即便是他，也难免多了几分焦虑。
当然，苏羽烦躁的不是魔尊试炼的难度，而是担忧地表之上。
不知第三阶段的时间流速是否等同于第二阶段的试炼。
如果一样的话，想必神蚕公主早已醒来。
“公子，表姐的位置似乎好久没动了，她可能进入了幻境试炼。”
“嗯，是个机会，我们快一点。”
这一次，苏羽直接化为真龙而飞。
内心过度焦虑的他，逐渐有些嫌弃绿馥飞得慢了。
事实上，绿馥幻化的青鸾本体飞得并不慢，就算是在秘境所有天骄中排名，她也能稳居前十之内。
只不过苏羽飞得更快。
“嗷呼.”
第一次乘龙而飞的绿馥难免兴奋，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双手环在唇边嗷嚎起来。
“公子，你好厉害呢，这就是真理之威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萌很可爱？”苏羽扭头瞪了绿馥一眼。
“不是的，我就是开心.”
“闭嘴，如果实在无聊，去后面帮我”
“也不是不可以。”
苏羽只是一种威胁，他没想到绿馥居然当真了。
其实这也跟她的心态转化有莫大关系。
先前。
苏羽与她以龙元为交易。
当时的她无比厌恶苏羽，又怎会吞那等**之物。
可如今却大有不同。
绿馥内心逐渐爱慕起苏羽，无论是苏羽的容貌还是强大的实力，都深深吸引着她。
所以她并不拒绝帮助苏羽排忧解乏。
当然，苏羽只是嫌弃绿馥吵闹，此刻的他并不方便让对方随意乱来。
毕竟真要那么做，绿馥还得幻化成青鸾本体才能.。
但这严重影响苏羽飞行的节奏。
如此反倒引得绿馥不满。
“公子，还真是小气呢。”
“等找到她们两个，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残忍。”
“嘻嘻，期待呢。”
“你好骚啊！”
苏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愧是妖女，胆量与表达果然要比人族的女孩子更加疯狂。
在二人毫无营养价值的对话中，他们距离凤霓的位置也越来越近。
与此同时。
地表之上。
第二阶段试炼的时间流速远远慢于第三阶段。
苏羽那边过去了七天，而地表才刚刚过去了两天。
不过。
神蚕公主檀姣还是醒来了。
“大姐，三姐，我是你们的六妹”
辈分越往后的混沌源灵，保存的记忆越完整，所以醒来的檀姣第一次时间便认出了宇文澹和紫萱。
之后。
三女蕴泪缅怀了一场。
待情绪稳定之后，神蚕公主问道：“那混蛋呢？”
宇文澹和紫萱知道，檀姣口中的混蛋指的只可能是苏羽。
于是，宇文澹忍不住问道：
“在我和你三姐的记忆里，苏羽的存在感不是很强，六妹记得他的本体到底是什么吗？”
“怎么会不记得。”檀姣变得咬牙切齿，“他简直就是源渣。”
紫萱目露不解：“什么是源渣？”
檀姣解释道：“就像是人渣一样，我们皆为混沌源灵所化，所以他是个名副其实的混蛋源渣。”
“细说。”宇文澹不知从何处拿出一盘瓜子。
显然，钟爱听故事的她，更乐意听苏羽的八卦。
檀姣翻了翻白眼，略显无语。
但见两位姐姐都充满了好奇。
她只好娓娓道来：
混沌初开，阴阳幻化。
她们为阴，苏羽为阳。
后来，她们逐一化成了九天，而苏羽化作了十地。
经过亿万年的演化，她们逐渐萌生了灵智，也就是后来的混沌源灵，也是世界本源。
九天十地代表着九方大千世界。
不过，九天属于异源，所以才会衍生九道不同的意志。
而十地属于同源，皆为苏羽所化，也被九天所笼罩。
讲到这里，檀姣饮了口水，停顿了一下。
“后来呢？”紫萱神色略显急切。
檀姣气鼓鼓说道：“后来的故事就充满了悲剧。”
“随着我们十灵相继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灵智之后，我们的灵魂渐渐变得不再纯洁了。”
“也不知那个姐妹先与苏羽偷吃了禁果，然后苏羽一发不可收拾，他先后把我们吃干抹净”
“因为九天乃是异种阴源，互补独立，所以苏羽时常游走在我们每个人的身边尽显齐人之福。”
“他在赤天时，会说他此生唯一深爱的人就是大姐，去了黄天、又会说要与三姐共度天荒地老，等来了我蓝天，又要跟我永结同心.”
宇文然饶有兴致道：“这又是怎么知道的。”
檀姣继续道:“后来，混沌元劫来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天先后被毁去，我们七姐妹只能躲到八妹和九妹的黑白二天当中，勉强才顶住了元劫的入侵，然后，苏羽这个源渣对我们每个人所作的一切就暴露了。”
听到这里，宇文澹愣了一下，“所以，大家就为了争夺苏羽的归属权，开始自相残杀了？”
檀姣摇了摇头，“也不算是自相残杀。”
“当时，主要分成三派，以大姐为首的大爱共存派，以五姐为首的玉石俱焚派，以及以九妹为首的弱肉强食派。”
“什么意思？”紫萱有些听不明白。
“噗，还有我的事？”宇文澹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檀姣微微颔首：“嗯，大姐的意思是大家都是好姐妹，没必要争来争去，能在混沌元劫中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
闻此。
宇文澹忍不住双手叉腰，“哈哈哈，不愧是我，那到底有谁喜欢姐妹们一起大被同眠呢？”
“只有大姐一个人。”檀姣摊开手颇为无奈，“当年，姐妹们神通各显手段非凡，谁也不服谁，况且罪魁祸首的人是苏羽这个源渣，大家为什么要跟他妥协。”
“而五姐主张得不到便毁掉，直接流放了苏羽这个源渣，让他在混沌元劫中自生自灭，免得姐妹们生死相向。”
紫萱问道：“那有人会支持她吗？”
檀姣想了想，“有的，三姐你和我，还有二姐，四姐，八妹，我们五个站在了五姐那边，表示能够接受将苏羽流放出黑白二天。”
“至于九妹，则认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她想要独占苏羽，而七妹也有类似的想法，她们两个属于主战派。”
“只不过后来九妹和七妹觉得她们两个人打不过大家，便被迫选择了妥协。”
“就这样，苏羽被流放在了黑白两天之外”
紫萱托着下巴思索起来，“如此说来，还是五妹的方法更好？”
“我当时也是怎么认为的。”檀姣却恼羞道，“知道后来，姐妹们才知道，五姐看似在流放苏羽，实则躲在九妹的黑天里与苍龙形态的苏羽夜夜私会苟合”
“五姐在九妹的黑天道场里，肆意与苏羽这个源渣调情，这简直就是妹目前犯，所以情绪崩溃下的九妹与五姐爆发了生死之战。”
“那一战，她们打破了八妹的白天道场，也重新引来了混沌元劫.”
五妹在九妹的黑天道场里与苏羽偷情，然后打碎了八妹的白天道场？
听到这里，宇文澹和紫萱有些想笑，但是她们见檀姣颇为咬牙切齿，便强行忍住了。
毕竟她们没有了轮回梦境里的记忆，是很难代入到整件故事的情节当中的，所以才会有一种旁观者清的疏离感。
而且见檀姣看来，宇文澹为了配合她的情绪，还故意悲伤道：
“唉，五妹为何要背信弃义呢？明明大家都已经统一决定流放苏羽了。”
“与五姐无关。”檀姣捏紧了拳头，“都怪苏羽这个混蛋源渣，他摘下自己的心欺骗了五姐，他说他最爱的人只有五姐一个，总之，当时的背景很复杂，如果不是五姐被苏羽虚伪的真心所骗，她也不会选择背叛我们”
紫萱提出了疑惑，“虚伪的真心？那又是什么？”
檀姣皱眉道：“那也是苏羽的真心，但充满了虚伪与欺骗。”
“当时，苏羽化身十地，十地对应九天的话，明显会多出一地，于是苏羽便把那块多余出来的梦幻之地炼化成了一颗虚伪的真心，赠送给了五姐为定情信物”
听到这里，就算是一向大大咧咧的宇文澹，都对苏羽产生了意见。
“真是个天生的坏胚。”
“所以，我们姐妹们之所以会走向灭亡，就是因为苏羽？”
檀姣否定了这一推测，“严格来说，并不算，我们九天毁了七天，独剩黑白二天也只是苟延残喘，迟早会被混沌元劫所吞噬，磨灭了彼此的灵智，而苏羽这个源渣的存在，只是加速我们姐妹走向灭亡的催化剂。”
说到这里，檀姣突然目露复杂：
“其实，如果不是我们的话，苏羽并不会灭亡。”
“？？？”
宇文澹和紫萱神色一凛，难道故事还有转机？
她们只听檀姣讲道。
“苏羽跟我们这些异种阴源不一样，他乃是完整的混沌阳源，且他存在的本体是混沌虚无之灵，所以就算他融入混沌元劫，元劫也无法抹去他的意志和神识。”
“但我们不一样，我们只要被吞噬就会永远消失在鸿蒙宙宇，即便未来在诞生出新的混沌阴源，那也不再属于我们，而是全新的混沌源灵。”
宇文澹和紫萱灵智若妖，她们瞬间想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所以苏羽为了保留我们的记忆，才会亲自护送我们遁入轮回，重新转世的么。”
檀姣苦恼道：“没错，他舍弃了自己混沌阳源和独一无二的至高尊位，他把自己的本源、记忆、天赋，一切的一切均等分成了九份”
“所以，我对他才会又恨又爱。”
“我讨厌九等分的未来！”
紫萱的眼眶有些迷离，“不知为何，听完后，意外的有些感动呢。”
“你是没见过他气人的时候，当时他把我们骗的跟个呆瓜似得”
说起这个，檀姣又忍不住咬牙切齿。
但很快，她又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了算了，看你们的表情，恐怕是很难与我的情绪产生共鸣。”
对此，檀姣倒也理解。
毕竟当年在混沌元劫侵蚀之初，大姐作出的牺牲最大，所以她遗失的东西包括记忆也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