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忌死了?
修铭惊喜之后,又要有一些患得患失。
虽然他不在意复仇的实感,可这般突兀转折也让他一时没了靶向。
他是如何死的,贵为五名,亿万人之上,不可磨灭的根基,商道阎浮持有者......
他如何可以死?修铭下意识地看向王轩兰,好像确实可以死。
即使是一个人,也会有许多不同的面,好与坏,美与丑,人性与物性。
而他们或许物性超然,可人性却没有太多的区别,只是亿万种分化后重趋同方式之一。
某种意义上,存在有着结束的尾哨,而死亡就是人形的末声。
谁都可以死,超脱一切基础概念之上,因为换一种说法,是结束。
金忌死了,不是不可能,而是有难度。
然而金忌之死,却没有段宏后一句,给修铭的震撼更大。
聆星......崩塌?
修铭新的思考回旋,还没来得及展开。
段宏就唰唰地给出了新的答案,可能也是由于无声期已经持续的一段时间,段宏板书的速度颇为敏捷。
“金忌之死,是一场涉及多方,内忧外患的果。
而他的死亡,却只是战争开始的号角,是事态失控的预兆。
五名城缺了一角,潜伏的猎手看到了机会,一起蜂拥的扑了上来。
一场发生在五名城内的战争开始了。
除了金忌的死亡,在那一战中。
五名城一方,还有大小石至重伤,路二三之流覆灭三分之一,八百多个坊市落入潜景。
最后武威斩首成功,五名城这边才堪堪惨胜。
与此同时,聆星告急,原来敌人一直都是声东击西,双线作战。
甚至聆星才是他们口袋里的必得物,而五名城这边更接近一场试探。
聆星方面,失去金忌这个聆星五名后,几乎没有任何与之抵抗的能力。
即使单柔抵达了聆星,却仍旧阻止不了,群狼撕碎了聆星,将其分食殆尽。
两场高阈值的战争,打破了五名城本身的物相平衡,在大潮中的高度逐渐下坠。
好在敌人也在这次战争中,付出了不菲的代价,加上他们本就是不是一心,到口的肥肉还需要争夺。
五名城的底蕴尚在,他们之中依然没有人可以正面面对武威。
所以,这只能是一场惨胜,甚至是.....惨败。
。
人口的损失,听感的缺失,五名之形堪堪剩下一半,这些都是一系列事件的后果。
五名六通,本为一体。
聆星的崩塌,造成五名城再无声音。
而在聆星重塑之前,五名城将永恒沉寂在这无声之中。”
段宏手中的铁条捏的很紧,在写到一些名字时,划的也比其他字更深一些。
尽管他神态一直克制着,可是修铭察觉到了,他其实痛恨着五名城的至上之人。
“你觉得金忌的死,与他们也有关系?”修铭写道。
段宏在五名城也算人脉深广,他无法干涉大事的进程,却也与许多聆星人一样,决计不会不明不白的冤死。
他显然早有成算。
“一定有。我认为是他们主动将金忌推出了无敌境,将他暴露在危险中,不然如何会有多名强敌猎杀,而其它五名浑然不觉?
金忌的确品行不端,内心也没有几分聆星人的位置。
聆星人也许比所有人都要痛恨他,可同时也需要他维系着聆星在五名城的重量。
讽刺的是那个疯子,背叛了所有人后,也被所有人背叛。
但是。
至上之人的分裂,不仅让金忌独面强敌,甚至让五名城都落入险境。
而如果他们代表着五名城。
而这一场背叛,也五名城对整个聆星人的背叛!
因为他们知道金忌身死,聆星必出祸端。
聆星的祸端,却与他们的根系无关。
可能他们唯一没想到的是,那些人的胃口。
金忌死了,所付出的代价,大抵还是超出执棋者的预料,亦或是没有表现的在意。
那些狼的胃口,并不会止步徒有虚名的五名,其后所代表的肉才是他们垂帘的。
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如今觉得是亏还是赚。可笑的是,即使如此我们依然需要仰仗他们的保护。
过去的五名城,是五个人的城。
现在应该是两个半人了,一个重伤、一个褪凡的大小石至加起来算半个。”
修铭神色沉着,眼中星河流转。根据段宏的描述,与自身这一路上看到的细节。
一个发生了重大变故的五名城,缓缓地在他的意识里面成形。
段宏写满了墙壁,就使劲拍一下墙壁。这特殊的墙壁在下陷到一定程度后,就会重新弹起来,而此时他刚刚刻画的痕迹,也会在震荡中恢复光滑,有时会留下非常浅的白印。
段宏继续写着,五名城在六个月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施娟儿也难得集中了注意力,只是额头略微冒汗,暂时也是不吱声。
王轩兰神色安然若之,修铭时常看她,试图透过她的表情,看穿她的内心所重。与现在发生在五名城的事情,又与她是否仍然有关联?
现在的王轩兰,从争权柄之人角度,她是否会希望五名城彻底乱下去?
就算从樊笼的角度考虑,一个虚弱的五名城,是否也更符合他们的整体利益?
而这一切,又为何如此恰巧?
修铭自觉并未深陷五名城的漩涡,他们之中最有可能与能力干涉这里的人,还是树大不倒的曾经五名之一王轩兰。
修铭的怀疑,没有任何证据与细节,只是猜测。
王轩兰现在的神色,他也完全看不出东西。
而到这里时,她明确提到过五名城恐生变故。虽然一定程度加大了她的嫌疑,可似乎也是她不愿修铭对她误解太深的一句提前解释。
人心与言语,总有差池。
甚至是修铭自己,都在看完段宏的描述后,惊起一抹虚汗。
自觉不是他觉,王轩兰有嫌疑,修铭一样有嫌疑,甚至在外人看来应该更大。
直到刚才,修铭还觉得他与金忌之间,还有一笔旧账的要算。
灵筠的身死,始终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根刺。他与金忌的那场对话,虽然都在克制,可是互相间的敌意已经摆明了。
五名城除了人心内,难有太多的秘密。
对金忌的视界,比对修铭的视界只多不少。
猎杀猎物,首先便要明白猎物的习性。
修铭与金忌的对峙过程,两人都暴露了自身的一部分底蕴,也许让有心的人察觉到了机会。
所以修铭尽管不知,但他仍然可能是这个过程里的帮凶。
仅仅是金忌之死,修铭并不会觉得愧疚,只会觉得惊喜。他不痴迷于亲手报仇,让对方不明不白的沉沦,更能让对方幻想出一个无法匹敌的人。
只是现在的修铭也觉得不明不白,更无法预知到,五名的意义与六通星牵扯如此之深,那些未知的敌人又能如此切入要害。
五名城是一座安宁,只是内部有不和谐音符的繁城,一直是修铭看到的。
王轩兰说他不了解五名城。
是觉得他不明白,内部的倾轧能到何种程度,更不知道五名城被多少视线觊觎。
某种意义上,修铭也是其中一股视线。
只是他在入城后,就轻视了这些问题,与大多五名城一样,被坚墙与五名城本身的光芒万丈所掩盖。
视线总是从幽暗之地,探寻向光亮所在。
尽管直视光明,一开始会觉得刺眼,但一旦熟悉之后,就不愿挪开眼睛。
而从光明看向黑暗的目光,则因为自身的所处的潮汐高位,视界里已经容纳了太多信息熵,便更难发现超出这阈限空间的异动。
斑斓时空,就像是一片月色下的池塘。
五名城一直是水线上,最靠近月色,也最庞大的那片浮萍群。
许多浮相潜景里,所见到的月潮甚至不是真正的月潮,而是透过五名城的折射衍光。
目光也是光,但是眼睛是接收的一端。
五名城没有秘密,即使是高墙也无法保护其中纷争,倒映入水里气泡。
而这种窥视一般都是单向的。
敌暗我明,便是五名城的真实处境。
而这不是意识到这种问题,就能有解决的办法。
看不到,就会容易忽视,看不清,就会容易去小看。
他们或许被群狼环绕,但也有可能,那只是一群不敢见光的丧家犬。除非验证过,便没人知道答案。
有时盒子里是否有猫,与猫怀疑盒子外是否有想抓住它的人,是同一个问题。
盒子里的猫没见过光,盒子外的人也没见过黑暗。
即使是五名,也会眼前的盛景迷惑,忽略其后真正危险。
而此刻,或许整个五名城人,才得到了教训,让他们对斑斓时空产生了更大的敬畏。
代价,却超乎了各自的想象。
......
“声音。你是说,声音本质上并未消失,而是在五名城内,一切可以听到声音的感知能力消失了。
出问题的不是环境,而是人?”修铭不确定地说道。
“没错,还记得我的超感理论吗?”
“记得。五名六通之间,并不是街巷上的邻居,而是由共同存在在城内城外的五名城人,也是六通星人。
各自感知的一种界限,汇聚成命线,也是阎浮。
阎浮成林,以五名城为土地,以六通星为天空。阎浮贯联着五名城与六颗阈限星,成为彼此间不可见却有形的连接。
在这其中,感知才是其中最大的锚点。”修铭一直在思考,他复述的已经是他推测补全的内容。
段宏果然颇感意外,他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
“差不多,阎浮有形无相,树形之内更是无法感知的本质。
逐渐降级,才形成我们认知中五名六通构形关系。
这种认知并非一蹴而就,处在不同位置的五名,所看到的这个世界也有差异。
而这种主观认知的不同,却会体现世界客观性上。
所以在五名城,看见、听见、嗅到......等等不同的感知方式,都不只是个体的纯粹主观。
从一束光、一道声音......不同介质呈现出来的形梏,不只是我们看见的世界,也是这个世界本身物性的强关联。
看见才有光,听雨落惊雷,夏夜嗅花香...
从个体到群体的认知趋同,构成了五名这座巍峨的高城。
而从群体再到个体的认知偏差,也可以让这种无敌的假相,被从内部撕破。
我曾经想象过,我想象绝大部分的五名城人,都会有过类似的联想。
可我不曾想到,这种共识而来的联系锚定,并没有我们相信的强韧,甚至这样的脆弱。
金忌之死,是断掉了最粗的那根聆星命线。潜伏的游猎视线不再忍耐,扑了上去撕碎了聆星。
五名城失声,却是聆星崩塌的结果,而非前因。
但是前因早已摆明,这件事情,那几位至上之人,都有着不可摆脱的责任。
我认为,此事内忧大于外患,五名城若想听雷有声,那必须厘定内部。
而你们,有这个准备吗?”
段宏目光炙热,一段时间不见,修铭发现他的性格似乎变了。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聆星是聆星人的聆星。
段宏无论是怎样的一个人,他都首先是一个聆星人。
聆星崩塌,他还能理性厘清这混乱的局面,这已经是他一直压抑自身情绪的结果。
这不是一个好回答的问题,况且他们的问题并没有问完。
看着眼眶微红的段宏,修铭不知道如何宽慰他,只是略显笨拙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段宏没有觉得奇怪,只是这么一拍,情绪的稳定似乎变的更差了。
修铭抓紧写道:“事情太过于突然,无论你我都没有准备。
与那几人的当面对话,我们都知道一定会发生,无论他们怎么想,我们都不会抛弃失去家乡的聆星人。
我们也有了一处退路,或许那里可以帮一部分聆星人解决生存空间问题。
而且我们仍然不清楚具体的情况,对弈的那几人猜来猜去,无非他们几个。
但是你一直提到的猎手,五名城此次面对的外敌,还有整件事情你所知道的经过。
我们离开后,金忌纵然失去人心,可终究是五名,他怎么会走入险境?
这些仍旧是困在我们眼前的谜团,你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这些。”
“你说的对,是我着急了。”段宏神色灰白,牙齿死死地咬合着。
“这件事情从开始到结束很长,我只会挑着一些重点来说。”
修铭点了点头。
“你们离开后,金忌罪行被曝光了。
这个盖子他一人已经没有能力捂住,尤其是小石至一直在推波助澜。
而另外两位五名,不出意外的应该也是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发生。争权夺利,是刻在权利者本质里的东西。
现在看来,你当时就是他们的枪,他们早就明白了你是另外一位五名的暗手。
更知道你的身上挂着很大的因果,针对你的盘算应该是从来没有停过。
给你找到一个靶子,给他们希望踢出局的对手,找一个强敌。
那件事情后,金忌失去了羽翼与人心,你又被迫离开五名城。谁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是我认为当时菁水楼案件的本质,那不过就是他们之间的一场戏。
其他人都是配角,只有你与金忌,才是他们真正目的。”段宏沉吟了一下,这样写似乎是在给金忌洗白。
于是他补充道:
“金忌之罪,无可辩驳。我也想他死,可是他不能死,这是所有聆星人的共识。
六通星唯有臆星没有五名,所以五名城几乎不见臆星人。
聆星人那么多,五名城我们不可能放弃。
我无法确定,他们是否也代表着身后的族群,又或者对金忌的阴谋是否又是针对着整个聆星人群体。
遇上这样的一个自私又愚蠢的五名,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
于是在那件事后,一批没有是非聆星人主动成为了助纣为虐者,恰巧长夜过后正是聆月。
聆星与风星的死寂不同,每一次聆月都会发生巨量的大宗物品交易,也是两方兑换情报的时候。
在这个过程中,金忌的身旁很快就站了许多聆星人。
在五名城内部的人心朝向中,为金忌开脱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而更多的有识之士却都选择在这时沉默下来。
表面上看起来,菁水楼风波,你对其的影响,其他五名的盘算,都在那时变成了一场幻梦,丝毫不现。”
“表面上?”修铭疑惑。
段宏对金忌非常痛恨,说辞上也颇为激进。
“当然是表面上,金忌就是一个装作聪明的蠢人,善忌者就不可能有大智慧者。
聆星若是真的强大,也不会有以往的困境。
他做的事情,看似拉拢一大批浮动人心,可逐渐也让自身的弱点暴露的更加明显。
越来越多的人看出了他的愚蠢,而他不了解的就收服的那群聆星人,加起都不一定有个石心姬办事缜密。
他为了聆星人开绿灯,放聆星人进入五名城。可仅仅在一个月之后,这些投机的聆星人就或倒戈、或犯下不同的错,将他勉力粉饰的名声,彻底撕了彻底。
说来可笑,这一次他输的更为彻底,可一个像样的对手都找不出来。那些真棋手,根本就不露面。
人的劣根性在他身上体现尽毕,这样的一个人,如果不是五名,在聆星都不一定活过三月。
他就不该有这个资格,上这个这盘棋。
而他是五名,五名意味着他只要愿意服输,没人能够如何他。
但是这一次,或许是不愿接受自己败给非五名的普通人,他或许真的疯了。
他离开了五名城。
在这之后的事情,你或许就可以想象了。”
“他去了哪里?聆星吗?”
“不是,他恨聆星人,所以他去另外一颗暂时无主的六通星。”段宏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两位女人。“泪星。”
“啪~”两声合作一声,段宏家唯一的桌子上出现了一道裂缝。
“放心~放心,他根本没来得及到泪星。那一月是臆星月,所以五名城面对并不是泪星,他是依靠着五名的能力强渡长夜。
然后便被四夜的人围猎了,而那一战中,小石至去支援了,却也落的重伤。
而老石至又为了救小石至,彻底褪凡。石家双五名,在那时也算是结束了。
小石至的救援,是站在大局上的考虑,即便我是一个聆星人也无法指摘。
脱离了五名城五名,只是一种底蕴深厚的强大生灵,而这些五名早就被自身的权威迷惑。
金忌死的突然,除了一直视线停留在他身上的小石至,目前我倾向于其他五名根本没来得及反应。
但他们依然有着推波助澜的嫌疑。
这场围猎,是焦点中心的人,忘记自身四处黑暗中觊觎的视线。
一场有心算无心,又是对方至强,对上了最愚蠢、也可能是最弱的五名。
没有任何可以意外的结局,便自然而然的到来了。
四夜的人本就比五名城人熟悉夜色,长夜无法阻挡太多他们的行动。
聆星当即彻底与五名城彻底切断,直到武威单人突破四夜防线,却只见证了一颗已经碎裂的聆星。
五名城,这才彻底放弃了聆星。
而武威也在回到五名城后,配合单柔击杀了两夜家长,彻底覆灭了四夜想要一口气吃下五名城的野心。
五名城才获得了这场惨胜,但从失去了聆星的那一刻起,五名城就成了一个无声的世界。
在这之后,五名城便慢慢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聆星人为了一个愚蠢的五名,付出了无法被量化的代价。
而整个五名城,再难以用盛景掩盖隐急,人心从保守转向悲观,花的时间比所有人想象的都短。
商道阎浮消失了,金忌是这棵树上的主干,与这棵树相关一切人与事都在衰落。
不少人也死了,五名城内部物资流通也出现了大问题,各个农坊、工坊几乎都关闭了。因为现在的坊市,仅仅依靠着坊市内部串联起来的小道流通人与物,而工坊所需皆是大宗,大宗就是五名城内循环必须流通的事物。
居住综合性的坊市好一些,但随着原材料逐渐无法补给,失去再生的能力也只是时间问题。
谁都知道五名城这具身体,正在腐烂。
金家人与那人造成的后宫,此刻都被保护了起来。
也许会长出一棵新的商道阎浮,也许来不及,五名城的所有人都会先死去。
改天想必你们已经注意到了,现在天色灰沉,既无月色也近星。
现在并不是长夜,而是一次重复的聆月。
不过,这一次我再也看不到了自己的母星了。”
说到这里,本就敏感的段宏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溃堤了。
他哭得很难看,他本来就黑,这里又昏暗。即使修铭靠着他挺近,也无法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致表情。
修铭得到了大多数问题的答案,对他们离开后,这座城如何一步步变成这样,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修铭也明白段宏这段时月,一定过得很艰难。他或许一直在等着他们,还好他们来得不算太晚。
但是面对这样一个残局,修铭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评价,或是他本来就不该评价。
修铭从生疏到颇为顺手,一直慢慢地拍打着段宏的肩膀。
修铭不会安慰人,段宏也不是真的妈妈。
他等着他们来,也不是臆望着他们可以拯救已经崩塌的聆星,只是内心茫然需要一些陪伴,同时为他不多的朋友厘清五名城乱局。
修铭明白这些,所以他还是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情,他们在这里就已经发挥了最大的作用。
所以在段宏平复情绪之前,就让时间这样随意流淌吧。
修铭也已经习惯了,危机与幸福一样,都不会等人来。
他错过了五名城建城伊始来,最汹涌的一波大潮,他却很难称之为幸运,还是不幸。
他轻轻拍打着。
忽然间他想起来,明所说的话,爱与神性的联系。
不管是祛魅,还是造神。
修铭都好像在段宏的黢黑脸上,看到了一丝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