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的氛围如潮水退却,厅堂逐渐升温,待他们走后,苏豁脸上的笑容倏而转变,神色戾狠,满腔的怒火险些失控。
他大步回到沙发旁,拾起一杯酒水,饮入喉中,以此舒缓心底邪火。
“这些洋人的架子真大”
夏柳青从别墅玄关处收回视线,那四名海外刺客的踪迹仿佛被凭空抹去,不可追溯。
他对老朋友愿遭受到折辱的行径,很是不解:
“老混球,你有必要对他们这样卑躬屈膝么?再怎么说,这里也是我们的地界,怎么被洋人骑到头上了。”
“嘿嘿嘿”
苏豁不以为意,阴恻恻地笑着:“都让他们去替咱卖命了,该有的礼数,还是得走走的;”
“事能办妥最好,权当我捧他们的臭脚,没什么关系;”
“要是有去无回,就算是我给他们送行罢。”
金凤还沉浸在威慑中,那四名洋人刺客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导致这会儿的她,呢喃问道:
“老混球,你上哪找的这么危险的人?”
“比我在罪业砂遇到的那些杀手,还要夸张。”
“都是商界的朋友给面子,帮我引荐的,要不然也寻不到他们。”
谈及此处时,苏豁略显忌惮地道:
“说来挺郁闷,为了让这些家伙和他们背后的组织不要接我的单子,我还烧了一大笔钱,当作‘买命费’,防止其他对手雇佣他们来干掉我。”
“让你这般防着,看来他们确实有能耐。”
夏柳青起初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在见面之后,他再不敢轻视,倘若抛开身份的偏见,那些刺客不见得会比全性里面的元老弱多少。
“拭目以待吧,等着他们好消息就行。”
苏豁翘着二郎腿,打火点烟,咬着雪茄,一副舒坦无忧的模样。
罪业砂据点。
昏暗的密室内,集聚着十二道黑袍身影,围绕圆桌落坐,一盏铜油灯放置在桌面中心,映照着四周一张张苍老、淡漠的脸庞。
与唐门、全性、乃至很多宗门都不同,罪业砂没有具体的首脑,所有的权力由他们当中实力最强的刺客瓜分,余者皆要听从长老们的安排。
隶属于罪业砂的每名成员,想要攀向权力中心,无非是踩踏着同门的尸骨上位,该组织内部奉行的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只要足够强大,亦可将年迈实力衰退的长老取而代之。
金凤的长辈,也赫然是十二位长老之一,如今这些多次出入鬼门关的老狐狸,正在抽签筛选此次暗杀行动的人员。
一颗血色的肿瘤脑袋摆放在圆桌之上,它面孔狰狞,好似厉鬼,牙冠微微张开,朝着每位长老吐出黑白各异的珠子。
黑色代表参加,白色则是留守。
顷刻。
随即筛选完毕,代表着十二生肖‘亥猪’席位的体格如肉山的老汉与‘申猴’席位的墨发中年男子,不在此次行动范围之内。
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龙。
巳蛇、午马、未羊、酉鸡、戌狗。
罪夜砂最强的十位长老,负责此次暗杀行动,不止如此,各自麾下的精锐心腹,也一同参加狩猎。
毫无疑问,六万两黄金的单子,是他们过去数十年来,最大的一笔生意,目标是近来名声大噪的三一门。
只要完成这笔买卖,在行业内将会获得远超另外几家暗杀势力的地位,如此丰厚的报酬,他们宁愿冒着粉身碎骨的风险,也找不出来任何拒绝的理由。
‘午马’席位上的那名长老,面容枯瘦,手如干柴,将一封书信随手扔掷到桌上,嘶哑的声音传遍所有人的耳畔。
“雇主走后的两个时辰,小栈那边就带话过来了。”
“三一那位门长,嘱咐诸位出发之前,立好衣冠冢,他就在山上等我们。“
话音刚落,全场氛围变得死寂。
有人率先打破沉默,未有顾忌:“既然消息走露了,那就明着来。”
“依那徐老板的意思,影竹会、万念手都有参与这次围剿,算上我等,少说百人有余,那三一门徒做困兽挣扎罢了。”
巳蛇长老眸光森冷,拥有着旁人所不能媲美的实力,他缓缓起身,巡视一周,嘴唇翕动,吩咐道:
“各自传唤门人,做好准备,明日清晨出发,不可分散行动。”
“好。”
“我等齐心协力,定能拔得头筹。”
午马长老似听到不错的消息,笑声低沉,黑袍下的双眸,泛起骇人的血芒,对老朋友的布置,予以支持。
无独有偶,影竹会散布各地的据点,皆有精锐出动,往着三一门汇聚。
在会长的命令下,五大天字号刺客,倾巢而出,除此之外,还有数名元老级人物,以及二十多位的中坚力量,堪称下了血本。
至于万念手,也是类似的安排,甚至配备了大量的火器和炸药。
他们趁着夜色朦胧,自城内离开,集聚的近百道身影,像是鬼魅般穿梭山林,跨越一座座山川河流,剑指三一门。
一日之间,在江湖拥有赫赫威名的三家暗杀势力,都在争先恐后地奔赴三一门。
月悬夜空,藏经阁四楼。
姜漠、似冲、澄真,这三位修为最高的门派支柱,在此静坐冥想,调整状态。
负责执守炁图的弟子,是长青与盛生,二人凝望着那悬浮的图纸,将山门附近的实时动向尽收眼底。
楼外的庭院,亦有几名弟子未曾入睡,陆瑾和诸葛煜、水云都在擦拭枪支,填充弹匣。
“小陆,伱说那些人真的会来么?”
诸葛煜掀开箱子的木板,在里面翻找着手雷,逐一检查。
“不确定,快的话几天,慢的话应该不超过一周。”
陆瑾眺望身后阁楼,略有所思道:“当然,他们不过来的话,那师叔就要过去了。”
水云把弹匣塞进冲锋枪内,眉头微皱,看着两名师弟,忽地叮嘱道:
“这场争斗,注定要一方灭亡才会停歇,你二人切莫大意。”
“他们比全性,洋鬼子还要棘手,精通的都是杀人技,但凡稍有不慎,性命不保,与他们作战,需全力以赴。”
陆瑾、诸葛煜神色一凛,默默记在心底。
“师兄,我们会注意的。”
“那就好。”
水云宽慰而笑,顿感光阴如梭。
仿佛这两名师弟还是他昨日领进门的,一恍惚,就是过去好多年,如今都长大了,习得二重逆生,渐露锋芒。
三人一夜闲谈,在古树下检查武器,打坐休眠。
翌日,清晨卯时。
“师叔,不好,有人在接近,速度很快。”
长青的一声惊呼,骤让姜漠几人接连苏醒。
他循声望去,炁图上出现四粒跳动的红色炁点,集聚成团,时隐时现地接近着山门,不到数息,已逼至百米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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