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炁,鲜艳如血,从妖女的体内倾泻而出。
她的肌肤染上了一层焰状的术纹,血肉蠕动,修复内脏,就连体格都发生蜕变,更为高挑、修长,透露极度危险的气息。
陆瑾看得不寒而栗,却不曾停手,杀意快要化作实质。
在妖女血气剧烈攀升的时刻,他聚炁于腿,腰骨链接着腿部筋脉,如蓄满的长弓,猝然爆发,鞭腿抡圆横扫而去,掀起罡气破空,狠狠砸中对方的太阳穴。
“轰——!”
惨烈的碰撞声再次响起,浴血的倩影似出膛的炮弹,不受控制,径直撞碎古宅墙体,掩没在废墟中,生死不明。
“呼!”
“呼!”
陆瑾近乎虚脱,他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明澈的眸子紧盯那残破的坑洞,浮现不安之色。
三道杀招齐出,势如雷霆,碎脏,锁喉,击首,行云流水,换作一般全性精锐,必定殒命当场,奈何对付妖女怕是还不够。
陆瑾抓紧时间,松弛全身,血肉毛孔打开,贪婪地汲取着附近的空气,舒缓压力,以最快的效率,疾速恢复体内消耗过度的炁。
“砰!!”
塌陷的墙面被推开,千朵血色花瓣飞荡,诸多碎石、木块被碾成齑粉,一道邪魅、染血的身影,迈步而来。
完全体的魅妖,竟比陆瑾还要高出一截,面容惊艳而冷漠。
她的旗袍被撕得破烂不堪,那白皙的肌肤与焰状术纹交相辉映,体表多处生长着晶莹的骨刺,魅惑人心的清香,溢散整座古宅的所有角落。
哪怕陆瑾御炁化衣,庇护己身,依旧无法阻止惊涛骇浪般的欲念袭来。
他双眸泛起血丝,紧咬嘴角,抵抗着大脑深处的靡靡之音,连站立都显得勉强。
受到姜漠的牵制,魅妖没有趁此收割性命,她缓缓走来。
“他...还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
在秘法、药物的加持下,伊晚凝彻底进入最强的状态,她话音冷冽,眸光绕过陆瑾的身影,直接向庭院中的青年发起挑战。
“折磨心性,挑起欲望的手段么?”
姜漠察觉异常,并未抵抗花香的侵袭,反而是凝视对方那双深红、妩媚的眸子。
霎时,汹涌的欲念笼罩身心,无数生命乐章的引吭高歌在耳畔响起。
“咻——!”
伊晚凝嘴角噙着一抹残酷的笑意,眸现杀机,残影骤然爆发,掠过数十米之距,无数血花激射,锁定姜漠的要害。
“轰!!!”
她更是刹那逼近身前,五指成爪,意图触及姜漠的咽喉。
“砰!”
一只修长的大手,稳固地擒住那被血炁增幅的手腕,令其寸步难进。
姜漠望着近在咫尺的魅妖,平静道:
“通过眼睛施展的秘术么...有意思,比之前的强。”
在伊晚凝阴戾的眼神下,姜漠发丝瞬白,抵足逆生三重,散发的炁息,如大日临身,烧得她皮肤开始焦黑、溃烂。
“送你一程。”
姜漠紧握女子手腕,始终不放,反而加大力度,血肉挤压得严重形成,筋骨完全断裂。
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伊晚凝再次暴走,疯狂攻击姜漠,却触摸不到实体,反而在炽银炁芒的灼烧下,越发失控,状若疯魔。
“噗嗤!”
情急之下,伊晚凝竟把右手直接拧断,血如泉涌,向后退去。
“轰!!”
姜漠完全不跟她客气,身形暴动,一掌打去。
伊晚凝被骇得面无人色,在神经和瞳孔反应过来的瞬间,胸口传来剧痛,体内的炁流,不断流逝。
一只银白的手,把她的心脏轰碎,胸膛的窟窿狰狞而可怖,连止血、修复的机会都没有。
随着意识的溃散,仇恨的怨言被堵在喉咙,伊晚凝浑身浴血,再无气息。
魅惑秘术的影响,持续降低、
陆瑾如释重负,残损的白衣被冷汗打湿,他差点就堕入心魔的诱惑,无法走出。
这一刻,他清楚认识到自己与所谓的全性六邪,宗师级的强者,还有一段暂时无法跨越的差距。
“抱歉...师叔...弟子无力斩杀妖人。”
陆瑾精神和体力都快耗尽,说话有气无力,且带着自责。
“多磨练。”
姜漠一边回应,一边俯身,被伊晚凝尸体滑落的一枚玉筒引起注意。
拾起查看,一列娟秀的字迹列入眼帘:“速来,大王山,高胡子山寨。”
“咔滋滋!”
姜漠握紧玉筒,缕缕粉末从他指间流下。
“师叔,那是什么?”陆瑾感到诧异。
“一种联络的手段,内容是全性,开始往大王山那边汇聚。”
姜漠抬手,凝聚炁云,托着陆瑾离开。
“你伤势如何?”
“回禀师叔,无恙。”
“好,那去苍梧镇。”
银芒遁入天穹,不见踪迹,消失在漆黑的天幕中。
.......
苍梧镇,东坊。
“师叔,之前那妖女着实厉害,但我看您怎么不受她影响?”
“是在三重之后,完全炁化,毒素无法侵身么?”
陆瑾拖着伤躯,缓慢行走,他清楚记得师叔也中了魅术,吸入花香,却像没事人一样。
“撩拨欲念,只是扭曲心性的一种手段。”
姜漠沿着街道的木牌标号,找寻全性叱岩的住所。
他的到来,让本就安静至极的街道,有人影走动,显得更为阴森、诡异。
“我在北漠游历的时候,就遇过数种,权当锤炼心性的磨刀石。”
“有无限放大欲望的,有操控痛觉的,更有掌控情绪的。”
“其实只要习惯了,自然就能久而久之,对这些类似的招数,产生免疫的效果。”
陆瑾听得一知半解,有所好奇。
二人穿梭在昏暗的街道,不久,找到穆锐滕的住所,浓郁的血腥味,自黑暗的屋内蔓延而来。
“师叔..死人了。”陆瑾心头一凛,神态警戒。
“嗯,进去看看。”
姜漠徒手推开屋门,一簇白炁于他掌心凝聚,散发光亮,照耀厅堂。
一具骨瘦如柴的无头尸体,躺在静谧的血泊里,胸口处有钝器贯穿的伤痕,周身还沾染着些许泥浆。
“师叔...妖人可能收到风声,提前走了,我们要不要继续追。”
姜漠未作回应,只是俯身,开始尸检。
他发现那从伤口残留、消散的炁,与脚下的房屋以及那些覆身的泥浆,无比契合,遂道:
“追?”
“不用了,死的就是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