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你觉得这个世界该是什么样子的？”
一个齐肩短发女子侧过头，看着自己的剑灵，嘴角带着一抹轻松而又写意的微笑。
“还能是什么样子的，就是这样的呗。”
身穿红裙的丰腴女子白了齐肩短发女子一眼。
“互相残杀，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什么都做得出来，没有谁有什么坚定的信仰，这个世界简直就是烂透了。”
“虽然这一个世界烂透了，可是我长得漂亮呀～”短发女子说着一些不搭边的话语。
红袖无语道：“蒹葭你还好意思这么说，看看你的头发多短，哪有女子像你这样。”
蒹葭笑了一笑：“头发短才好杀敌嘛，要不然每次都把头发扎起来，多麻烦啊，不过话说回来，难道你觉得不好看吗？我觉得挺好看的。”
红袖哼哼了两声：“也就只有你觉得好看而已。”
“口是心非的人。”蒹葭捏了捏身边剑灵白嫩的小脸，“当我将头发剪短的时候，你看着我的眼睛明明是亮的，结果现在看腻了，就觉得不好看了是吧。”
红袖将少女的手掌拍下：“你当时看错了，我一直都觉得你短发的样子不好看。”
“真是的”蒹葭无奈地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呢，一点都不诚实，我跟你说，你这样子，可是没有男子喜欢你的哦~”
红袖翻了个白眼：“我是一个剑灵，有没有男子喜欢我都无所谓，就算喜欢我也没有结果，反而是你，万年单身的人是你！”
“哈哈哈哈，我单身又不是因为没有人喜欢我，而是我看不上那些男人。
那一些男人凭什么征服我，他们又没有我厉害。”
蒹葭大笑道，十分的不注意形象，女子的豪迈与她的名字仿佛是相反的类型。
红袖摇了摇头，往前方看去：“人都要死了，都没有体会过做女人的滋味，你这辈子过得挺失败的。”
蒹葭收起笑容，跟着红袖的视线往前方看去：“搞得你好像体会过做女人的滋味似的。”
在二人的面前，目光所及之处，是百万身穿银白色玄甲的战士，这一些战士身高八尺，手持丈八长矛。
他们整齐站在二人的面前，宛若一片白色的海洋，肃杀之味弥漫天空。
而在这一些银白色玄甲战士的上空，是真龙、真凤、朱雀、麒麟、巴蛇毕方等等的神兽异兽盘旋。
再往上，是十个老不死的法相从上往下俯视着，颇有一些俯瞰众生之味。
好像这十个人在对女子和剑灵进行最后的审判。
“蒹葭！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归顺于我们天庭！饶你一命！”其中一个看起来仙风道骨的开口道。
蒹葭缓缓站起身，握住了身边血红色的长剑：“你们这一些老不死的，也就只有这种能耐！既然我都走到这一步了，你们觉得我还会归顺于你们？”
“冥顽不化！”一个老者训斥道。
“何必再跟她浪费口舌，杀了便是！”
“杀了吧，这种人，留着也无益。”
“就是可惜了这么一个剑仙。”
“无妨，苗子那么多，以后终归会有。”
苍穹之上，那一些老者你一言我一语，一时之间，苍穹之上竟然有几分的喧闹。
“那便是杀了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最中间的那个老者缓缓开口道。
当这个老者声音传荡而开，再也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杀了。”
老者大手一挥。
百万的天兵手持长矛，朝着蒹葭冲了过去。
“吼呜！”
一只只神兽凶兽扑向了地面。
蒹葭握着长剑的手越发用力，红袖一个摇身，化为一缕红烟回到了长剑之中。
“红袖，这一次，我可能真的会死哦~”蒹葭对着手中的长剑说道。
“死了就死了呗。”红袖的语气满是无所谓，“我本来就只是一把剑而已，尤其是被这一些家伙炼化，那还不如毁了算了。”
“不，我可以死，但你不能死。”蒹葭嘴角勾起，“我死了，还有千千万万的后来人，但是你死了，世上可就确确实实少了一把好剑了。”
蒹葭脚底的绣花鞋往前迈动，一步步走向那漫天的神将、神兽、凶兽！
“活下去！带着我那份！”
“幻境”之中，红袖的剑气与许铭的剑气如同风暴一般炸散。
上万的天兵皆是被摧毁，那一些神兽凶兽化为星星的灵力在空中消散，一座座的火山被摧毁，岩浆往外迸溅，无法接近红袖和许铭一点。
巨大的烟尘在整个天空弥漫。
释心感觉到不妙，往着烟尘之中不停地跑去。
随着烟尘的逐渐散尽。
释心缓缓停住脚步。
在释心的面前，许铭晕倒在地，躺在了红裙女子的怀中。
红裙女子双膝跪在地上，抱着许铭，将他的脑袋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红色的睫毛轻轻颤动，红唇勾起一道欣慰的弧度，挺翘的臀部与纤细的柳腰构成一道好看的曲线。
她身上的红裙有一点点的残破，露出了白皙而又匀称的大腿。
在她看向许铭的视线中，带着些许的恍惚，释心也不知道对方想起了什么。
“蒹葭，看来，我运气还挺好的。”
红袖微笑地说道，像是在自言自语。
红袖抬起头，看着不远处的释心：“放心吧，你的小情人没事，只不过精疲力竭倒过去了而已。”
释心摇了摇头：“我不是他的小情人。”
“呵呵呵呵.”红袖轻笑道，“你们和尚还真的是有意思。”
“罢了罢了。”红袖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看着四周，眼中带着岁月的变迁，“小和尚，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释心摇了摇头。
“这里啊是墓地.”
红袖抬起头，看着这苍红的天空。
“无根秘境存在于世间已经是有数万年之久了，你们这一些人啊，摸清楚了无根秘境的法则，创造了护身符，当修士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就可以凭借护身符离开。
你们啊，每隔一段时间，都回来这里寻找机缘，夺取宝物。
但是啊，你们从来都不知道这个地方是怎么来的。
无根秘境啊，是上古时期那个中断历史的一块碎片。
而这个地方啊，是一个傻妞的葬身之处，她死了之后，剑气将周遭割裂，剑境与四周融合，故此形成了这么一个像是幻境又不是幻境的地方。
你们看到的那一些天兵以及神兽凶兽，全部都是那个傻妞的手下亡魂。
所以你们才会觉得这个地方亦真亦假。”
释心：“.”
“这不知多少万年以来，我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来往往，试炼了一个又一个的修士，挑了又挑，选了又选，但总是没有一个合口味的。
这一次无根秘境毁灭，我也不想要将就，想着毁了也就毁了。
毁了也好，反正活的也够久了。
结果没想到，遇到了一个性格像是那傻妞的家伙。
就是可惜是一个男的。”
释心双手合十：“施主杀了不少人。”
“杀了不少人？呵呵呵呵.”
红袖愣了一下，随着笑出了声。
“小姑娘呀，你可知道，你们的祖师，杀的人可要比我多得多了。
小姑娘，有时候杀生，是为了让更多的生灵活下去。
你不杀了敌人，敌人便是杀了你，杀了你的朋友，杀了你的道侣，杀了你身后的所有人！
所谓的佛法，可不是一味的慈悲。
再说了，你说我杀了很多人，可是在我看来，有舍必有得，做什么事情，都有背后的代价。
单单就拿进入到三昧洞里的人来说。
他们要机缘，我可以给他，但是他们要有命去拿。
若是他们没有命去拿，那便是把命留下。
在这个世界上，哪有既要还要的好事？”
释心低头微微思索，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是抬起头：“有一个问题，我想要问施主，不知施主可否解答。”
“我喜欢跟你这么干净的人聊天。”红袖眼眸弯弯，“你直说便好。”
“我们这一些人之中，真的就只能活一个吗？”释心问道。
“当然不是。”
红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红袖抬起头，饶有深意地看着苍穹。
“世间的规则，是谁定的？为什么不能打破？凭什么定了规则，我们就要去遵守，难道那一些不合理的规则，我们都要去遵从？”
那一根插在地上的香烟，已经是燃尽。
红袖收回视线，看向释心：“只有敢打破规则的人，才能活着，而我要的，就是这样的人，如果只剩下最后一个人，我也会让他活，他也能带走我所说的宝物，毕竟是我答应的事情。
但是对于那些敢对我拔剑的人，将自己的底线视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人，才是我找的人。
可惜了。
这样的人，在三昧洞成千上万的人中，就只有你们两个而已。
不过
也已经是够了。”
红袖看着释心，灿烂一笑：“罢了，不说了，再说下去，就要扯远了，二者其中的因果，你们怕是担当不起。”
红袖看向那三个箱子：“那一些宝物，你们都拿去吧，这是你们应得的。”
红袖再看向许铭身边那一把断掉的剑：“不过我把他的剑给弄断了，那就要赔给他。”
红袖往许铭的眉心轻轻一点，在许铭的眉心中，出现了一个火焰的符文，随即很快就暗淡了下去。
红袖将许铭轻轻放在地上，站起了身：“我本是剑灵，这一次开启这个破碎的剑境，耗费了我太多的力气，我需要沉眠一段时间。
用不了多久，这个地方就会破碎，你们就会出现在三昧洞里面。
你跟许铭说。
若是他要我的赔偿，那就去拔出他面前的那一把剑。
若是他不要，便将那把剑放着。”
语落，红袖如风一般，缓缓消散，只有她的声音传荡：“你们两个人，努力活下去吧。”
随着红袖的消失，周遭的空间也是逐渐破灭山石不停地滚下，天空降着火雨。
释心赶紧是跑到了许铭的身边，将许铭轻轻抱在怀里，掐念法决，金色的大钟罩在二人的身上。
释心看着周遭崩塌的一切，仿佛是一个世界湮灭的演练。
空间破灭消散之后，释心和许铭依旧是在之前的那个山洞之中。
在这个山洞里面有不少的尸体，这一些尸体毫发无损，正如同许铭所说的一样，他们被岩浆席卷之后，内心以为自己死了，所以他们就真的死了。
至于那一些在“幻境”之中死去的修士，自然是跟着那个亦真亦假的世界破灭，他们同那个世界一样，什么都没有留下。
不过在释心的面前，有三个箱子，而在这三个箱子的中心，有一个高高的石山，石山上面，插着一把长剑。
这一把长剑红裙女子拿的那一把。
或者说，这一把长剑就是红裙女子。
对于这一些宝物和长剑，释心看都没有多看一眼。
释心只是静静地抱着许铭，目光一眨一眨地看着他，身体绽放着的佛光再一点又一点治愈着许铭的身体。
好在的是，在这个山洞里面，没有修士再进来了。
释心和许铭暂时都没有危险。
释心猜想应该是红裙女子在沉睡之前，将三昧洞给关闭了。
释心也不知道到底是过了多长时间。
可能是两天，也可能是五六天。
许铭缓缓睁开了双眼。
许铭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场景，就是释心那一双金色的眼睛。
“我这是死了吗？你也跟着一起死了？”看着释心那一张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脸，许铭笑着问道，怀疑自己是不是进了地狱。
如果进了地狱的话，那那个红裙女子还挺善良的，竟然没有把自己的神魂抹灭。
“你没死。”释心摇了摇头。
许铭：“那看来我们都活着。”
释心点了点头：“是的。”
许铭嘴角勾起，心中还有几分的闲趣：“活着的感觉如何？”
释心：“还好。”
许铭：“还好？”
释心点了点头：“嗯，感觉还好。”
“但是.”
释心眼眸轻轻眨动。
“你活着，我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