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某种召唤仪式。
就连段明渊这种从没有接触过咒语的门外汉,都能看出教徒们的目的。
当骷髅的眼眶被点亮后,一个扭曲的身影便显现了出来。
“开始仪式,我会降临于此。”
低沉,听起来像是来自于某个遥远的世界,充满了压迫感。
头骨被供奉在法阵中间,那声音却像是站在高空中俯视着他们,段明渊听出了声音的兴奋,它似乎也看见了圣都的景象,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要加入这场盛会。
暗夜魔女提到过,虚空恶魔是一个统称,实际上永夜之地恶魔种类繁多,里面不乏一些真正嗜血好战的族群,在与太阳王子民的战争中,这些恶魔曾是先锋军。
段明渊后续的调查也从侧面印证了魔女的说辞。
在与太阳王子民的第一场战争中,虚空恶魔并没有使用过计谋,那时黑暗笼罩着大多数星系,人类的力量就如黑暗中的一团火苗,而他们所面对的是数量难以想象的恶魔大军。
因此自认为胜券在握的虚空恶魔们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战术——F2A。
它们认为只要它们集结好一支部队,随意地A上去,就能消灭所有太阳王的子民。
然而历史无数次证明了F2A战术的弊端。
将所有的精锐力量聚集在一起的后果,就是吃了一发『烈日聚变』。
《创世纪》中有过许多对于『烈日聚变』的描写,看起来这是太阳王压箱底的本领,当时的虚空恶魔就像是扎堆的步兵吃了一发核爆,几乎当时它们的指挥官就听到了“我需要重新集结部队”的提示。
段明渊猜测,也许这些教徒要召唤出的是虚空恶魔中的战争领主。
《创世纪》同样描写过这类恶魔。
战争领主体型庞大,身高约十五米,武器是由混沌能量构筑而成的巨斧,一旦被混沌能量擦伤,人体就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侵蚀。
抵抗力差一些的会当场爆体而亡,抵抗力强上一些的则会被恶魔所影响,逐渐堕落成邪恶阵营中的一员。
据记载,只有一位太阳王的子民凭借坚韧不拔的意志力抵御住了侵蚀。
段明渊躲在暗处,做好了准备。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教徒们选择了一个绝佳的地点,在烟火表演的掩护下,没有任何人经过此地,这让他们有了更充足的准备时间。
他们仿佛受到了头骨声音的影响,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残忍嗜血的笑容。
再过不久,一个身高十几米的战争领主将会降临于圣都。
他们也熟读过《创世纪》中对于这些怪物的描写,它们对烈日能量有着极高的抗性,只有太阳王的近卫队才能破开它们的防御。
然而,那已经是过去的老故事了。
太阳王的近卫队对应着如今的审判官队伍,但是和过去那些经历过战争的近卫们不同,如今的审判官们从没有过与战争领主交手的经验。
他们已经能预见战争领主在圣都屠杀的场景了。
然后——
局面就僵住了。
段明渊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战争领主在虚空恶魔的地位仅次于它们的缔造者,是从无数族群中脱颖而出的战争机器,他猜测对方应该不会像寄生者一样遵循他的指令。
一场战斗不可避免,然而他都等困了,这些教徒也没有任何进展。
很显然,他们在召唤战争领主的过程中遇到了困难。
仪式的法阵被修改了六次,直到他们脸上的笑容不再,只剩下困惑与不解。
“一群废物!”
很显然,战争领主的积极性也遭到沉重的打击。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段明渊都能从它的怒骂声中听出它逐渐低落的士气。
“战争领主大人请稍安勿躁,这次一定能行!”
教徒们还专门分出了一位客服来安抚战争领主暴躁的情绪。
这已经是她第六次说出相同的话了,就连段明渊都对此表示怀疑。
他又看向了手握幽绿色火把的教徒,火把已经被烧掉了半截,而他却依旧念叨着听不懂的语言,弯着腰振振有词地说了一大段之后,便再次将火把探向了头骨。
随着“噗——”的一声,头骨的怒骂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个**个*!”
失去耐心的战争领主说起了它的家乡话,他已经彻底对这一支教徒小队失去了耐心,并且暗自下定决心,它通过传送仪式来到这个世界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这群废物踩成肉饼。
在战场上,一群废物要比敌人更加可恶。
“那个魔女呢?她去什么地方了?把她叫过来。”
“暗夜大人她……正在准备别的仪式。”
客服汗流浃背。
随着第七次失败,他们已经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排列组合了一遍,但实际上,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第二次以后的尝试都是无用功,是为了安抚战争领主的情绪而产生的自我欺骗式的做法。
真相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传送仪式究竟出了什么Bug。
“因为你们的能量转化出现了问题。”
同样忍无可忍的段明渊终于从房屋后面跳了出来,他再不现身的话,这只火把就要燃尽了,天知道这群人有没有准备过额外的火把。
他可不想自己在暗处埋伏了一晚上,却因为“程序Bug”最终连战争领主的面都没见到。
“什么人!?”
教徒们同一时间警觉了起来,他们拉开架势,做好了浴血奋战的准备。
他们必须在战争领主面前表现一番,好挽回自己在对方心目中“废物”的形象。
说不定……
“纳命来!”
他狞笑着挥舞着火把,率先扑向了段明渊。
“你别把火给弄灭了!”
回应他的则是一声怒斥。
回过神时,教徒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手中的火把也被段明渊夺了过去。
“给我仔细看好了,第一步,先用火把点燃头骨上的奇异熏香。”
段明渊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想,但他已经完全看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