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理书页，禁物C09，艾赫小心翼翼地把它装入到事先准备好银质箱子内，这种受过仪式祝福的特质箱子专门用来隔绝禁物影响。
放进到箱子里，艾赫隐约感觉到，工厂内热火朝天的机械声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则是逐渐涌起的混乱嘈杂。
只是人偶工厂的混乱，暂时还影响不到这里。
艾赫低下头，看向脚下的伯里克利尸体。
现在，该进行通灵了。
只不过…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通灵。
艾赫挠了挠脑袋。
如果有电话就好了，我就可以把别的监控者喊过来。
可是这世界的科技还没发展出电气，科技树完全点偏了。
艾赫想了想，按照着自己的神秘学知识，从怀里掏出盐，制造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灵性结界，而后在地上刻画了一个简易的通灵仪式圆，最后点燃起一根象征灵魂与指引的蜡烛，摆在伯里克利的头顶处。
口中吟诵咒语，艾赫阖上眼睛，在简易地通灵仪式下，触碰了伯里克利残留的灵。
伯里克利一生以来最深刻的记忆，也随之涌入到艾赫的脑海里。
【我叫欧顿·伯里克利，经过了多年的时间，我终于通过了移民局的审查，得以迁出威灵顿市。
我热爱威灵顿市，热爱这片生我养我的土地，甚至热爱那些从事清粪工作的“达克”，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地方，人人平等。】
【我的目的地是瑞登市，这是移民局给我安排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安排，但根据自动差分机计算，这是最适合我的移民地。
登上火车前，我接受了新一轮的审查，我一些书籍信件都被截留了，所幸我的钱没有。那些移民局的人还给我喂了一些药物，说是能帮我适应新生活。火车上，我短暂地失忆了一段时间。
让我奇怪的是，我忘了一些关于威灵顿市的过去，但他们给我的药物好像药效不够，我没有完全丧失记忆。这样的情况，可能是得益于我祖父留给我的书页，它好像叫…公理书页。祖父临死前曾告诉我，绝对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他的存在，除非死亡。
路上虽然发生了蹊跷，可总而言之，我来到了瑞登市。】
伯里克利的记忆在艾赫的脑海里回荡，艾赫时而是第一人称视角，时而是第三人称视角。
如之前打听到的情报一样，伯里克利是一位外乡人，他来到瑞登市后，把自己在威灵顿市的工厂的关键机械也托运了过来，并在这里收购了一家已经有了年头的人偶工厂。
【瑞登市…很奇怪，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城市。】
【这里竟然…没有聚能塔！】
看着记忆里惊讶的伯里克利，艾赫也感到困惑。
聚能塔？
那是什么？
【女神啊，这座城市竟然没有聚能塔！
黑灾之后，阳光全都不见了，失去阳光，大地急速降温，变得冰冷无比，而为了维持城市的正常运转，能提高大量温度的聚能塔拔地而起，城市地暖遍布在各个角落……这些是我在小学就学到的常识。
可这座城市，它没有聚能塔，也没有城市地暖，这里的人竟然没被冻死，只有神知道它是怎么运转的！】
【不仅没有聚能塔，我还发现…这里的社会制度跟威灵顿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里的人们没有‘组别’，没有世世代代永远承受某种工作的人，没有药物改造和后天教育，更没有团结一致的集体！】
【这里简直就没有任何的科学主义！除了没有光之外，人们就像是发生黑灾之前一样生活。这样的社会竟然存在，而不是灭亡，简直不可理喻。】
【难道说…不同的城市，存在着不同的环境，不同的社会制度？！】
伯里克利惊愕而困惑地打量着瑞登市，而看到这里时，艾赫也同样感到错愕。
按照伯里克利的描述，他的故乡威灵顿市，存在着组别，存在着药物改造和后天教育，而他的主管也曾说过，人偶工厂的组别制度，是伯里克利从家乡带过来的。
也就是说，威灵顿市是一座如同他的人偶工厂一般的城市……
很难想象...这样荒谬的城市竟然存在。
就如同，伯里克利难以想象瑞登市竟然存在。
不同的城市，存在着不同的生存环境，不同的社会制度……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脑海里回荡着伯里克利的话，艾赫捕捉到了什么。
明明都在同样一个国家，同一片土地上，明明同样都经历了黑灾，可威灵顿市建起了聚能塔、进行药物改造、人体实验、团结一致的集体，而瑞登市除了没有光之后，却活得几乎和黑灾前一样，人们不会因为缺光照而骨质疏松，面色苍白，寿命缩短……
在这背后一定有一個理由，一定有一个理由，种种异象的背后不可能没有理由！
艾赫默默无言地凝望着困惑无比的伯里克利，看着他在瑞登市建立起工厂，利用其祖父留下的禁物，逐步照搬着威灵顿市的制度…
霎时之间，艾赫突然有所明悟，他自言自语般说道：
“奥秘第二法则，
城市乃是牧场，是神灵的牧场！”
艾赫的话语回荡在自己的脑海里，猛然睁开眼睛，从通灵仪式中清醒过来，有种震撼在不断上涌。
同样一个国家，同一片土地上，同样的黑灾，两座城市，两种不同的生存环境，两种截然不同的社会制度…
是啊，为什么、这一切是为什么？
因为…城市是牧场，
而能够决定牧场的不是羔羊，而是神灵！
城市是被塑造出来的牧场，不同的神灵对牧场有着不同的需求，因此，不同的生存环境、不同的社会制度也随之应运而生。
这一刻，艾赫感受到了这条法则所带来的巨大冲击性。
那么现在…
该重新问一个问题了，
瑞登市，到底是谁的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