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总工当场就在高振东面前你来我往,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
高振东也不插话,笑呵呵的看着他俩,任由他们两位老同志讨价还价。
两位积年的总工也很默契,没有要高总工评理或者改主意,那样搞,可就坏规矩了,事情没有这么玩儿的,不但对方会不高兴,被拉下水的第三方也不会开心。
一锤子买卖干不得,良性竞争可以,坏了规矩可就坐蜡咯。
没多久,两位总工经过一番激烈的口腔体操,最终达成了协议。
通信院用测试计划、测试分析报告两部分,再加上放弃其他边边角角的所有章节,换取运算所手里的详细设计部分。
看起来放弃得挺多,但是也说不上亏,一般来说,详细设计是软件编码前工作量最多、最大、最绕不开的一部分,影响力很大。
不过他们拿出来的筹码,也是运算所需要的。
测试工作,对于运算所来说是全新的东西,计划+分析报告,这就基本上把测试工作涵盖完了,对于运算所来说,也不吃亏。
两方对此都很满意,协议一达成,两位总工马上从谈判模式转换为和谐模式,喜笑颜开。
三人商定,具体的标准研究计划,由运算所和通信院去写,并以十七机部、十二机部、邮通委联合的形式,上报标规局。
标规局是1957年才设立的,负责统一领导全国的标准化工作,到了高振东穿越时,这个工作已经转移到了各地市场监督管理机构的手上。
从这个时间也可以看出,这个时候,标准化工作的情况,基本上就是刚刚开始,一穷二白。
上报之后,无论标规局批复如何,这边两个单位都同步展开校对修改,毕竟这东西批不批,反正都是要用的,而且从现阶段标准工作的窘境来看,标规局不批的可能性为0。
送走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两位总工,高振东收拾收拾东西,骑车回家,陪老婆去了,今天星期六。
今天下班比较早,高振东干脆让娄晓娥继续复习自己的功课,他来做菜,好不好吃另说,反正能吃饱。饭倒是先被娄晓娥给蒸上了,正好节约高振东的时间。
娄晓娥笑眯眯的一边复习功课,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高振东。
或许是累了,娄晓娥咬着笔杆子问高振东:“振东,你说我们现在是缺医还是缺药啊?”
高振东一边炒着菜,一边道:“把笔杆子从嘴里拿出来!还想当医生呢,一点卫生都不讲。都缺,不过总体缺医,怎么?你想学药学?”
娄晓娥摇摇头:“没有,我还是想学医,只是两东西都是一起的嘛,我就问问。为什么说缺医啊?”
高振东笑道:“没有医生,就算有药了,也不知道该吃哪一种,该吃多少,你说对吧?”
娄晓娥傻傻的哦了一声:“你说要是有一本书,能告诉所有人,什么病该吃什么药,什么病该怎么救,那该多好,那就可以只管药的事情了。”
高振东哈哈笑道:“哪儿那么容易,每个人的病都是不一样的,而且很多人所说的‘病’,其实只是‘症’,病是内因,‘症’是表现,同样的症,病是不一样的,很难统一的给出方法的,搞不好还容易出事。就好像肚子疼一样,这就是一种症,至于病因,千奇百怪的,阑尾炎、痢疾、食物中毒等等,都有可能。”
高振东也只知道皮毛,这还是前世看短视频看的,能胡诌几句。
不过就这皮毛,已经让娄晓娥双眼放光,大为佩服。
“振东,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的问题,倒是和我想的方向一样。
“我也不懂,不过等你上大学了,就比我懂了,到时候我听的。不过有些常见的病倒是能像你说的一样,有一些比较简单快捷的方法或者统一的疗法。”
娄晓娥听得似懂非懂,又傻傻的开始咬笔杆了。
高振东也不急,现在还早,说早了没什么意义,反而太过明显了。
他几下子把菜铲到碗里,往桌上一放:“再说一次啊,不许咬了啊!来,吃饭了。”
娄晓娥哦的一声,把笔放下,跳着跑过来吃饭。
第二天星期天,但是两口子并没有回娄家去,谢建业可是早就打了招呼了,今天到他家吃饭。
还特意叮嘱了高振东和王德柱,啥也不用带,带了就翻脸。
见事态如此“严重”,高振东也就从善如流,反正他们几个也不用在乎这些,不带就不带了,真有需要再说吧。
吃饭约的中午,不过王德柱一家却是早早就到了,高振东两口子也跑了过去,把谢建业的两间房挤了个水泄不通。
就这,谢建业还说了,不许跑,就在他家。
三个男人在那里就着一盘花生米,先喝上了,忆往昔峥嵘岁月稠,男人嘛,二两酒一下肚,能把以前的事情翻来覆去说上八百遍。
一般来说,说了八百遍的事情,换个场景还愿意再说一遍的,那就肯定是自己人没错了,否则大约是一遍都不愿意说的。
“高排长,我都知道,虽然不能明说,我有今天可都是因为你。”谢建业抿了一口酒,对着高振东感慨。
他这个事情吧,还真就能拿出来说,也和保密没啥关系。
保卫干部保护厂里的普通职工干部,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虽然这位职工干部也不怎么普通就是了,真要论武力,他才是最高的那个。
高振东摆摆手:“机缘巧合,能通过这种方式帮你解决转干的事情,我也是没想到,不过反正解决了就行。”
王德柱听得有点懵:“怎么?你这个保卫干部是老排长帮你拿下的?”
谢建业半开玩笑:“嗯,是啊,为了我有个位置,高排长连民兵队副队长都不当了,让给我了。”
王德柱深信不疑,因为这的确是高振东能干出来的事情:“嗨,别管老排长怎么运作了,掉到你头上就是好事,来来来,走一个。”
高振东连忙辟谣:“你别听他的,他那个位置,是凭本事拿到的。”
这么说其实也没错,凭本事当的高总工战友,然后才凭本事有了其他。
三人哈哈大笑,走了一个。
陈越红主厨,万月芹和娄晓娥帮忙,这两个人一边帮忙,还一边讨论着7月下旬的考试,都是要考试的人了。
在她们身后,小梅端着个碗,守在一口铁锅边,时不时的从锅里舀一勺汤出来,汤里还飘着肉片和油花。小梅一边自己吃,一边盯着吐口水泡泡的弟弟。
如果不是妈妈叮嘱了不能给弟弟吃带油的东西,她恐怕早就用筷头蘸着汤喂弟弟了。
垂花门前,倒座房里两班倒的两兄弟,心里有一丝暂时的轻松,那三位在一块,应该没什么解决不了的小毛贼了。
这种年代,其实敌特倒还好一些,从消息到人,经过层层拦截,很难能有到这里的,反而是那种小毛贼,是最麻烦的,因为纯属意外,很容易就反应不及时。
高振东前世,就知道有类似的意外事件,我们的一位大豆育种专家,就是倒在了两位小毛贼的刀下。
再想想,也许小毛贼是假的也说不定,这谁又说得清楚,毕竟敌人从来都是没有底线的。
而这三位的情况,倒座房里的人是了解的,都是从战场上下来,手上沾着敌人的血的那种,还三个人都带着枪。
更别说其中一个人身上,也是带着任务的,只是自己两人的任务来自防工委,而那个人的任务来自十七机部,虽然细节有差别,不过任务目标却是都差不多,这年头的部委,都是武德充沛。
这个时候,许大茂也正准备出门,他今天要教宣传处新来的那位高中生下乡放电影,路过前院,听着谢建业家传来的笑声,狠狠的“呸”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对于他来说,一来恨高振东屡次坏他好事,该恨。
二来恨谢建业顶了他的位置,虽然现在谢建业已经不放电影了,可是这个账在许大茂看来,还是要记他头上的。
他并不知道,屋里还有一位,就是庞水仙第一次来四合院闹事那天,虽然没怎么发表意见,但却一直震慑着他们家里人,以至于他被庞水仙赖了个结实。
如果知道的话,恐怕他连跑到人家门口撒泡尿的心都有了。
倒座房里正悠闲的看着前院的那位同志,在手上的小本子上记下了一些什么,然后盯着许大茂走出了四合院。
而刚刚结束巡逻的刘海中,拖着双腿骑车回家,努力的睁着快要睁不开的眼睛,路过前院的时候,脚步不停,但却是对着谢建业家轻轻哼了一声。
他的动静很小,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谢建业家里,所有人举起杯子,祝贺谢建业一家彻底在京城扎下了根,并且情况越来越好。
一群人的笑声传出屋去,飘了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