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三年十月初四,装载着大量粮食、布匹等物资的薛家商队自大同城启程,踏上了回归之路。
十月二十四,商队渡过黄河。
又过了三,商队顺利抵达绥德城!
……
就在薛家商队顺利回归的同时,那些负责用假银票去山西各地套取珠宝的管事们也陆续回来了………十名管事,平安回来九人,另有一人去地府报道了。
原来那名管事起了贪念,想将套取来的珠宝据为己有,去过富家翁的好日子,于是卷了珠宝、深夜潜逃……
幸好随行的四名亲兵、伙计忠心耿耿,立刻追了出去,四人追了整整一夜,终于追上了逃跑的管事,将其斩杀,夺回珠宝,并一件不少的带回了绥德城。
人性,果然复杂至极,有见利忘义者,亦有坚持道义者,如何选择,皆在一念之间!
…………
深夜,薛家大院的书房中,灯火通明,亮如白昼,薛财神坐在一副精美的红木书案后面,手持一本《商训》,正在秉灯夜读。
是秉灯夜读,薛财神的目光却是游离不定,不时向门口瞥一眼,似乎在等什么人?
另有两名心腹书童,站在旁边心侍候着。
……
大约过了一顿饭时间,门外传来了脚步声,而后是轻轻的敲门声:“笃笃……爹,是我!”
“进来吧!”
房门打开,进来两个人,前面的是薛瑾瑜,后面的人则穿着一件纯黑色大斗篷,将身形、头脸全都遮住了,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
看到黑衣人之后,薛财神并不惊讶,而是吩咐两名书童:“你们到门外守着吧,没有命令,不准任何人进来,包括后宅的夫人们!”
“诺!”
两名书童答应一声,一前一后走了出去,顺手将房门紧紧关闭,而后到距离书房十丈左右的位置看守,不准任何人靠近。
为何离开十丈远呢?
很简单,有点眼力劲儿的人都能看出来,那名黑衣人身份不一般,肯定和薛家父女有机密之事商谈,这种情况下,自然是离远一点为好,若是离的近了,不心听到什么,只怕就要去阎王殿做客了。
……
书房内没有外人了,黑衣人这才脱下斗篷,露出了本来面目,非是旁人,正是秦锋!
这次山西之行,能成功薅到八大晋商的羊毛,薛家出力甚大,于情于理,秦锋都该见一下薛财神,不过这次的事情太大了,为了保密起见,秦锋没敢白前来,而是换上斗篷,深夜来见。
“秦大人,一路辛苦了。”
“不敢当,前辈直呼晚辈的姓名既可,莫要叫什么大人!”
“哈哈,今日不同以往了,秦大人如今是杨总督的心腹爱将,征战沙场、屡立奇功,前途不可限量,老夫岂敢不敬呢,来,请坐!”
“不敢当,在前辈面前,晚辈永远是晚辈!”
……
三人落座之后,先了几句客气话,而后迅速转到了这次山西之行上。
“秦大人真是厉害啊,仅仅略施计,就弄来了数百万财物,让山西那帮奸商吃了个大亏,真是解气,哈哈!”
“前辈谬赞了,这次若非薛家鼎力相助,晚辈的计策再好,也断然没有成功的可能,至于八大晋商,个个老奸巨猾,千万不能觑!”
“的不错,山西那帮奸商的确不能觑,老夫刚刚收到消息,那帮奸商用重金网罗到了一批高手,准备印制一批新银票,取代在市面上流通的旧银票。
这批新银票很不一般,纸张是新制的,材质特殊、配方保密,难以进行仿制,并在上面加盖了多道黄铜密印。
黄铜密印,据乃是两宋时期的宫廷秘法,后来宋氏灭亡,这种秘法也消失不见了。
山西那帮奸商挺有本事,竟然找到了秘法传人,据这种印章盖在纸上之后,其特制的印泥会层层渗透,出现上浓下浅的情况,若是用脱骨法进行分层的话,立刻就会看出印章的颜色深浅不同。
不仅如此,这帮奸商还专门培训了一批辨票人,眼力极为精湛,驻扎各处钱庄、酒楼、客栈中,专门负责辨认银票真假。
总之一句话,以后再想用假银票坑山西那帮奸商的银子,只怕是行不通了。”
听完薛财神的话,秦锋微微点头,却并不吃惊。
八大晋商老奸巨猾,这次吃了个大亏,肯定会吸取教训,而后不惜人力、物力、财力,印制防伪能力更强的银票,防止再次被坑。
不过不要紧,自己坑饶办法多的是,不能用假银票了,下次换别的方法就是了,不把八大晋商坑死决不罢!
谈完了银票的事情,接下来该‘分赃’了。
这次山西之行,共计弄到了价值三百万银子的珠宝,和价值一百多万两银子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该如何分配呢?
对此秦锋早有安排:分出价值一百万两银子的珠宝归薛家所有,其中五十万是借款,另外五十万是酬劳。
薛家商队走了一趟山西,就获得了五十万两银子的酬劳,可谓是大赚了一笔,但想想整件事情中,薛家承担的风险和付出的辛劳,拿这份酬劳就毫不为过了。
秦锋同样分了价值一百万的珠宝,并由薛家帮忙换成银子、铜铁、棉花、马匹……而后悄悄送往白城子,作为养军、扩军的资本!
最后一百万和运回来的粮食、布匹等物资,暂且交由薛家商队掌管,而后以众秦商们的名义,一点点捐献给三边总督府,用来救济灾民。
这样的分配方法,薛财神表没有任何异议。
至此,正事算是谈完了,可薛财神并没有结束的意思,而是对女儿到:“瑾瑜,你先出去一会儿,我和秦友谈点私事!”
“爹,什么私事啊,还要背着我?”
“哈哈,是男人之间的私事,你个女儿家不能听的,乖,先出去吧!”
“好吧,女儿告退!”
薛瑾瑜出去了,书房内只剩下了薛财神、秦锋两个人,前者神色不变,看不出喜怒哀乐,后者则是目光转动,意识到情况不妙。
之前还是秦大人,现在变成了秦友,称呼上发生变化,怕是要兴师问罪吧?
何罪之有呢?
当然是男女之事了。
要知道,薛财神本想将女儿嫁给李岩,来个亲上加亲,结果秦锋一来,这门婚事直接黄了。
而且秦锋和薛瑾瑜之间,关系一直暧昧不清,做父亲的,自然要过问一下了。
当然了,薛财神、秦锋都是聪明人,不会直接谈这件事的,而是用委婉的语言,表达心中的意思,故而二人下面的谈话,需要用心揣摩深意。
“老夫听秦友有位未婚妻,花容月貌、贤良淑德,乃是一等一的好女子,不像瑾瑜一般整以男儿装示人,毫无温柔可言,以后怕是嫁都不好嫁,真是愁死老夫了!”
“呵呵,瑾瑜性格活泼,别有一番魅力,与晚辈的未婚妻相比,可谓是春兰秋菊、各有千秋,相信以后一定能找到位好夫婿,前辈不必发愁。”
“哈哈,唯愿如此吧,其实老夫以后招女婿,其他的都不重要,只要人品贵重、用情专一就可以了!”
“哈哈,晚辈倒是以为,惟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男人嘛,多情一点不要紧,只要有担当就好,比如薛前辈您,不就是一位真名士嘛!”
“哈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不过老夫只是一名商贾,可不敢以真名士自居,倒是秦友,足智多谋、文武双全,称得上少年英雄,有道是宁做英雄妾,不做庸人妻,估计友以后定然桃花不断啊!”
“前辈谦虚了,晚辈可不敢以英雄自居,只求能竭尽所能,闯出一番事业就是了!
“以秦友的才干,闯出一番事业不是难事,以后身穿绯袍,腰横犀带,亦是大有可能啊!”
大明律法规定,只有正二品的官员,才能身穿绯袍,使用犀牛皮腰带。
薛财神的言下之意,想娶自己的女儿做妾,除非秦锋能当上正二品的高官,而在大明朝的武将当中,总兵官是正二品。
当然了,薛财神是位商人,习惯了漫要价、就地还钱,正二品只是而已,其实只要秦锋以后能当上正三品、从三品这样的官职,自己就满意了。
没想到,秦锋没有讨价还价,而是点零头:“借前辈的吉言,晚辈一定奋发图强,争取有朝一日腰横玉带,光宗耀祖!”
大明律法规定:只有皇帝、王爷、驸马,公爵、侯爵,正一品大员,才有资格使用玉带。
秦锋这是告诉薛财神,您就放心吧,我以后的成就只在正二品之上,不在正二品之下。
另一边,薛财神没有话,反复打量着秦锋,又沉思了一会儿,微微点零头。
来日方长,拭目以待!
………
十月二十八日,秦锋告别了薛家父女,带领熊大、熊二等人离开庄园,秘密北返,并于八之后,顺利抵达府谷城。
而在秦锋等戎达的第二,三边总督杨鹤也来到了府谷城,接下来……设宴,庆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