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曜队伍失踪是何事,还要追溯到半个多月前。
此时,北伐的关羽赵云部早已势如破竹,横扫了趁火打劫的扶余人,迫使他们纳贡赔礼。
而苏曜,也班师回到了治所襄平。
在自高句丽返回前,他还一把火烧了丸都山城,摧毁了高句丽屏障,同时带回了大量的人口和财物,准备启程洛阳。
但是,到此时,集结送行的众人很多都不明白的一点便是,苏曜这一趟,根本就赶不上。
没错,在皇帝驾崩前,他们是不可能赶到洛阳的。
辽东,或者准确说是高句丽那边的地实在是太烂了。
比起同样是烂地,但好赖都是平原草原的并州匈奴人,辽东地区的平原都是大汉领地,高句丽人只能割据在白山黑水之间。
他们赖以生存的聚落河谷间有不少地方甚至没有像样的道路。
这固然有他们生活条件恶劣的缘故,但也不乏这些人蓄意对抗朝廷,不修,甚至故意破坏道路以方便割据的意图。
即便是一路高奏凯歌的平推,苏曜大军行进也是以月计的消耗,而水淹坐原后,河流泛滥,返程道路就更是难以行军。
如今,只是从那大山里出来,就已经直接把时间干到了3月中下旬。
这代表什么呢?
苏曜打开地图一划拉,襄平距离洛阳――近三千里路程,以日行五十里的常规行军不出意外就要足两个月时间。
而他们带着高句丽王的贡品和众多贵族,还要穿越辽西走廊的烂地,时间更是只多不少。
更别提他现在还没收到诏命,不得擅离职守,启程时间还要后延。
其他人倒是无所谓,他们早就习惯了这个时代的行路之艰难。
而苏曜却是很清楚的,按照这个时间算,这次事件他怕是根本赶不上了。
什么,你说董卓八月进京,苏曜分明还能赶个尾巴?
苏曜最初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毕竟他本身就不想参合何进与宦官的内斗。
虽然荀怂恿他回京,但苏曜知道,荀此刻与自己的立场也并不完全相同。
在当日与荀的交谈中,苏曜就明白了,荀叫自己回京是希望他能够在诛宦中出力。
毕竟,天下苦中宫久矣。
如今天下有识之人,皆将如今困境视为宦官作乱。
他们都相信,只要杀了宦官,大汉朝就会海晏河清。
如今灵帝病重,皇位更迭之际,正是诛杀宦官的好机会。
但苏曜却明白,这天下事并非如此简单。
宦官是作恶多端不假,但是难道皇帝就没有毛病?
其他的官员和世家们难道也都是白莲花吗?
王朝末年的症结,不是杀掉一方势力就能解决的。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势力平衡的崩溃,大汉才被油门焊死,向着深渊一路狂奔。
苏曜现在虽然对此方世界,这些势力到底有没有历史上那么深刻的关系抱有一定疑惑。
但是他的目标是很明确的。
在最短的时间,以最小的烈度,完成统一,离开这个世界。
为此,苏曜绝不会轻易站出去给人当刀子使。
帮助刘宏,镇压何进,意味着他在天下人心中与宦官绑死,吸引来全国的仇恨。
而如荀所说,回京诛杀宦官,那他的地位就更加尴尬了,甚至可能会卡关。
没错,荀是有说,事成之后,以他的功劳和能力,三公之位可说是虚位以待,甚至重号将军也不是不行。
但是,到时候顶头上司依然还是大将军何进,他要怎么取而代之完成胜利条件?
蹲在洛阳城里玩密谋?
不管个人天赋也好,麾下的人才助手也罢,这简直是弃长取短。
还是干脆冲冠一怒,不管不顾的先杀了官宦再杀何进,把两拨人一起带走?
那简直是比董卓还愚蠢的操作,一下把天下人全得罪完,怕是自家手下都要绷不住忠诚度归零了吧。
如此一来还不如等事件推进,让那两波老登剧情杀了,自动报销把中枢位置腾出来,他以拯救者的身份进去更加稳妥,一波刷到大量的经验、名望还有好感度。
这才是老玩家的操作。
于是乎,这里唯一的问题就是控董卓的进度了。
既要让他把吸引仇恨的事情干完,又不能让他摧毁洛阳,彻底裂了国家,造成生灵涂炭,让自己被迫重打一遍全国。
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相当有挑战的任务。
而更关键的是,这件事,他只能自己来想办法,谋士们发挥的空间很小。
毕竟,他不能拿着未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做推演。
现在苏曜如果跟荀说,那董卓会摘了桃子,进洛阳大开杀戒,废立皇帝,淫乱后宫。
那荀怕是会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董卓?不过袁家门下一老狗罢了。
“谁的队都不站?”
荀略感无语的看着苏曜:
“那此行路途遥远,万一陛下真的提前龙驭归天,君侯怕是即刻就会被勒令回返。”
苏曜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才是症结所在。
也因此,他必须在皇帝在时拿到进京的诏令。
否则一旦皇帝驾崩,掌权后的何进绝对不会允许自己靠近洛阳。
所以说,荀的建议虽好,但是不知道皇帝大行之期的他自然也算不到下来的事情。
“只要接不到的话,那自然就没人能够调的动我。”
“啊?”
“这”
荀,卫明等人听得一脸懵逼。
苏曜这话说的虽然一点都没毛病。
但是,此去洛阳三千里路程,你就是在塞外晃悠,也总要入关的。
如今北方还是苏君侯自己平定的,没有那些乱匪叛军的借口,哪里能躲得过驿站快骑的追踪?
要是中央真的有了变故,严禁他外兵入京,那他们哪里能硬着脸皮子说没收到?
莫非要公然造反,打进洛阳城吗?
“君侯莫要说笑了。”
“咱们这可不是单骑或者十几骑的小部队。”
“八百骑护卫,再加上千人的俘虏和辎重,这一路大道上哪里能避人耳目呀。”
面对众人的反对,苏曜嘿嘿一笑:
“走陆路的话确实是避不开这不假。”
“但我若是走水路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