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杏说要亲自为儿子摆婚宴,丁有才说她要脸不,儿子从小到大,她都没管过,看都没来看过的,有什么资格来操办婚宴?
余杏当然不会真的要为儿子办婚宴,她也办不了,她现在还有丈夫和女儿呢,他们也不可能同意。
余杏只不过是来逼丁有才。
丁有才却没想到这一点,丁有才认为,近一段时间,余杏突然冒出来…居然和小丁建立了联系,是不是要跟他抢儿子?
小丁又是怎么和他娘联系上的?小丁才两岁多点就没有再见过他娘,如今快32岁了,怎么会知道他娘是谁?
丁有才心里暗暗担心:自己辛苦把小丁拉扯大,不会真的是替别人白养一场吧?
要是小丁还知道他亲爹是谁,是不是就真的意味着失去了他这个儿子?
小丁是不是已经知道他亲爹是谁了?
知道小丁的亲爹是谁的人并不多,丁有才一直认为,除了甲卫权和余杏,还有自己这三个当事人,也就只乙丽颜知道。
小丁可以说倾注了丁有才一生的心血,从某种意义上讲,也连累了丁有才一生。
当年,丁有才和余杏结婚,在整个机关单位内,无异于是个爆炸式新闻。
甲卫权追求余杏一两年,这在整个单位是人人都知道的。
所以余杏未婚先孕这事一出来,所有人都认为是甲卫权干的,背后悄悄议论个不停。
因为这个时候,有人发现,甲卫权在追求刚来不久的会计李艳梅,又是送花,又是送吃的。
只是李艳梅才来二十来天,很多人还没发现甲卫权已经移情别恋。
就在这个时候,丁有才突然和余杏结婚了,大家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有人悄悄的议论:这个丁有才是什么人了,听说还是甲卫权的同乡,又是同学,居然会挖墙角…丁有才也就才上四个月班,就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这也太快了吧…
他们当然不会去管余杏怀孕究竟是四个月还是五六个月,也确实搞不清楚。
也有人议论,难怪甲卫权一直对丁有才冷冰冰的…那个余杏也太无情了…肯定是看上了丁有才的大学文凭、还有就是丁有才长得潇洒…
各种议论在单位里不断翻新,在丁有才的办公室里,自然也是,甚至有人还当面对丁有才各种挖苦讥讽…
丁有才自己也感觉到情况不妙,事情也并非象甲卫权那晚所说的一样。
甲卫权不仅在较长的一段时间里没有和李艳梅结婚,甚至李艳梅都不怎么理睬甲卫权,反而是甲卫权,每天在不断变着花样向李艳梅献殷勤。
后来丁有才才知道,李艳梅有个未婚夫,是她读大专时的同班同学,在邻省某市工作,因为异地,两人一直拖着没有结婚。
丁有才很快想明白了这件事,余杏被甲卫权甩了,正是全家人急得发慌,那个年代未婚先孕还是很有人介意的。
余杏自己也仿佛明白,是因为自己的爹娘刚刚退休了…人走茶凉没有用了,甲卫权就甩了自己,甲卫权编的那些什么李艳梅逼婚的鬼话,余杏并不完全相信。
余杏的爹娘,对丁有才这个接盘侠还是相当的满意的,他们可不会认为丁有才是接盘,在他们的心中,丁有才就是让女儿怀孕的准女婿。
丁有才想明白真相已经晚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和余杏婚后,一直是分房睡,也手都没拉过她的。
而更残酷的事也来了,丁有才发现自己在单位越来越不受人待见,有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有的人却经常对他阴阳怪气的说话,带着明显的鄙视。
丁有才甚至在单位没有事干,他感觉自己被完全孤立。
相反,很多人与甲卫权相处得非常好。
一直到小丁出生,家里似乎有了一丝生机,夫妻俩因为孩子,话也多了起来。
到小丁半岁时,丁有才越来越喜欢这个娃娃,余杏对丁有才也好起来,余杏甚至说,丁有才是她一生最爱的人,她会一生一世对他好。
丁有才跟余杏说了,他不想在原单位干了,他想换一个工作。
不久,丁有才调到了某杂志社当责编。
这项工作调动,说来很耐人寻味,居然是小学同学丙焕钱帮丁有才运作的。
该杂志社是文联、文史馆下辖的一个单位,当时来说,杂志是很受人们喜爱的读物,该杂志在全国畅销,订阅量排在前列。
丁有才也蛮喜欢这份工作,他终于感受到自己有发挥的地方了。
余杏自然也不想去机关招待所上班了,而且听说,招待所要散了,余杏认为自己主动早走为妙。
很快,余杏到了成立不太久的保险公司上班,是正式员工的那种。
丁有才、余杏、小丁,这个三口之家,似乎在短期内过上了幸福生活,余杏的老娘也过来帮着带娃。
又大半年后,甲卫权也终于迎娶了比他大三岁的李艳梅。不久就当上了区长、然后是区党委舒记。
余杏知道了,心里是不平衡了一阵。
丁有才工资不高,物价飞涨,社会上供消费的各种新名目与日俱增,家里的开支越来越大,时常要靠余杏的老爹老娘接济。
余杏也开始学着做业务了,正所谓穷最能锻炼人。
保险公司开始拓展业务,试着推出了一两种商业险,余杏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开始揽业务,想赚些业务提成。
正是在这个时间段,余杏开始接触到了一些企业老板、商人,知道了什么才是有钱人。
然后,大有一种“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的感觉。
改革开放的浪潮开始袭击到中部,在逐渐扩容的市场经济中,丁有才一个月的工资,可能别人一天就赚到了,甚至是远远的超过…
余杏在赚到几笔业务提成费之后,心里反而是越来越难平衡。
她总感觉自己和老公赚钱的速度太慢太慢…而别人,总是在谱写着“一夜暴富”的财富传奇。
这时,余杏认识了一位老板,也是她揽的一个业务顾客,两人的交往变得逐渐频繁起来。
这一个小家庭,再一次面临着经受社会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