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城外,旌旗招展,连营遍地。+◆+◆,
即便北风呼啸,五行大帝国的精锐士卒,依然长途跋涉,云集北地,而东宁城下的集结地,就汇聚着韩国之地的八成兵丁,以及跨海而来的各路勇士。
正兵辅兵辎重兵,从正规军团到三线的民夫劳役,东宁城这里,足足集结了快有十万人的庞大部队。
人声鼎沸的军营中,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的景色。
但几个异样的点缀,却破坏了和谐的景色。
肩上挎着大卷麻绳的李破军,满身尘土,他身后跟着十多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兵丁,这些人迈着沉重的脚步,横穿军营,想要返回自己的营地。
“哟,这不是李破军骑士吗?是又出去帮人扎营了吧?嘿,果然又混到饭了!”
嘲讽声顺风而来,但李破军却早已麻木,他大步向前,只想早点走过东宁城地方军的驻地,可是他这边的脚步一快,身后的士兵,却跟不上了。
啊!
惊呼声中,一个骨瘦如柴的士兵,摔倒在地,瓷碗哗啦一声,四分五裂,里边的米汤,更是洒了满地。
“小四!”几个士兵搀扶起了战友,可是被搀扶的人,却抱着摔碎的瓷碗,哇哇大哭了起来。
风中再次涌来了嘲讽声:“哈哈,碗碎了,饭没了!这情景,还真是可悲呢,看的连我都心酸了!不过地上还有几粒米,捡起来的话,兴许还能吃呢!”
那叫小四的士兵。听到这话。顿时止住了哭声。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扫着米汤,把已经明显裹上泥浆的米粒,努力地往破碗里收。
李破军见到如此一幕,双拳不由骤然握紧,可是胸腹中的怒火,却无从发泄,毕竟他只是一个封地骑士,能力有限。
作为大帝国敕封的封地骑士。李破军本该有不俗的俸禄,可惜从军部到地方,再到雷霆军团的内部,层层克扣之下,俸禄也就所剩无几了。
而在军需官的刁难下,李破军能到手的钱款,也就勉强糊口。
士族骑士都是如此的境遇,普通士兵的情况,自然可想而知。
叹气声中,李破军转过身。将揣在怀里,准备当晚饭的一只馒头。塞入了泪流满面的小四手中,这个年纪最小的兵,家里有四口人要养,负担极重。
“谢谢骑士大人!”又瘦又小的小四,带着惊喜的表情,连连行礼。
李破军听到士兵的感激,只是叹气,他现在根本感觉不到任何欢欣,唯有满心的凄凉,凄凉他的士兵,衣不遮体,食不果腹。
心灵的折磨,让李破军倍感迷茫,他再一次审视自己的原则,审视自己的现状,但却找不到答案,信心虽然早已动摇,但习惯性的东西,却总难改变。
李破军知道,就算他想要朝东宁士族靠拢,也是白费力气。
能够变通的法子,李破军全都实践过了,如今,他能够寄于希望的,只能是战胜野猪人,夺回黑风山内的封地,如此,他和他的部属,才能找到真正的活路。
穿过一片片富有朝气的军营,远处的高地上,终于出现了家的影子。
没错,军营就是家,无根者的最后家园!
可这李破军想要拥抱的,内心中的最后一片净土,此刻却大敞着门,营寨四周的木栅栏,也歪七扭八地倒伏了一片,好似刚刚遭遇过敌军的袭击。
李破军当时就抛下了肩上的麻绳卷,他大吼了一声,就冲进了营地,而他身后的士兵们,也都瞪着通红的眼睛,快步追了上去。
营地狼藉遍地,横七竖八倒着的伤兵,正在发出虚弱的呜咽声,整个营地里,竟见不到一个站着的人。
李破军没有理会受伤的士卒,他一路狂奔,跑向了马厩。
可是空荡荡的马厩里,根本见不到马影,他心爱的黑纹战马,舍不得卖掉的魔兽战驹,竟被人抢走了。
李破军只是愣了数秒之后,就狂奔向了自己的大帐,那被撕得满是破布条的军帐,在风中凌乱起舞,可是冲入其中的骑士,却很快就发出了狂怒的吼声。
保存在军帐中的精良甲胄,被李破军视为生命的甲胄,也同样消失无踪了!
“谁?是谁干的?”李破军冲出了帐篷,扭曲的面色中,尽是愤怒的影子。
士兵们的战马和甲胄,早就被拿去换了粮食,唯有李破军,将这些沙场建功的基石,保存了下来,可是现在,他视做东山再起的基石,竟被人完全粉碎了。
“是……是通韩兵团的张猛张大人!”地上爬起了一个鼻青脸肿的士兵,小声讲道。
“混账玩意!”李破军勃然大怒,可他找遍了营地,竟没有弄到一柄金属武器。
李破军正在踌躇之间,刚刚说话的士兵,又凑了过来:“张大人说了,您的甲胄和兵器,就当是他的战马租借费了,他还说……还说……”
“说什么?”李破军的血气也上来了,两眼瞪得通红。
“张猛张大人说,您要是不服,自可以找他论理,文的武的,他都接下来了。”
“混账,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就去会会他!”李破军当时就冲出了营地,眨眼就没了踪影。
营地里的伤兵们,在战友的搀扶下,很快就被集中到了一起,这些重伤号的情况,一个比一个严重,可别说是去请牧师疗伤了,他们就连找草药师的零钱都没有。
就在众人悲切无比,六神无主的时刻,营地内里,又传来了一片哀鸣,那些打破军营的乱兵,不仅仅把防守的士卒。都打成了重伤。就连内里的老弱家眷。也都没有放过。
小四重病卧床的父母,竟已一命呜呼,而他两个年幼的妹妹,更是不知所踪,稚龄的小四,在又惊又怕中,当时就扯开了嗓子,哇哇大哭起来。
但这一次。却没有谁有空去管他,因为每一家里,都压着沉重的负担,整个军营,就此陷入了悲剧的阴云。
男人们脸上的阴云,越发密布,沉重的气氛,也越发浓重。
但就在哀兵们即将爆发的时刻,一个极为夸张的声音,从大营门口冒了出来。
“呀喝!李破军这家伙是死人吗?怎么营地都快改成难民营了。里边还有活着的没有,快来接一把老子。老子给你们这帮孙子,带好东西了!”
贾威这边,正叫的欢实呢,眼前就呼啦啦地,冲出了一大群双眼通红的士兵,杀气腾腾之下,贾威贾十三的双腿,当时就颤抖了起来,他只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不小心冲入了食人魔的巢穴。
好在贾威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身后接连冲出了三个健壮的汉子,把他们只长了一张快嘴的小队长,护在了身后。
而在一众士兵的眼中,堵住营门口的四个人,打扮十足奇怪。
这些人,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绒毛,这是兔子的绒毛,此刻,一只只受惊的兔子,正乱蹬着腿,绒毛翻滚间,好似波浪起伏。
两边的人,这一对眼,就很快认出了对方。
贾威本就是兵油子,军营里的绝对名人,自不用提,而张武威焦大虎典军,同样是出自这营地的兵,于是他们当场就被迎入了内里。
“怎么这么多的伤兵?还有人敢欺负到了咱们头上,这是谁?谁这么大的胆子?”贾威瞬间就明白了,这显然是干架了。
“领主大人说了,打架!尤其是和别人的兵打架,输了别回来!”张武威握起了拳头,他顺手就丢下了身周缠绕的兔子,一身泛着蓝光的重甲,顿时呈现在众人眼前。
“咱们可不能丢了领主大人的面子。”焦大虎跃跃欲试,打架什么的,他最喜欢了。
典军同样不是好惹的主,他握着拳头道:“趁着领主大人还没到,咱们得去打回来!”
“对,要打得他们,连妈都认不出来!”贾威眯着眼睛,嘴角噙笑,他大叫道:“快说,是哪边的孙子,爷爷我正手痒呢!你们都给我披甲,抄家伙,去干架。”
原本驻守大营的士兵,全都被这话惊呆了。
打架不是大事,可是披甲,抄家伙,岂不是要成兵变了?
可惜,此刻的军营中,群龙无首,而贾威又是个嘴巴奇大的货色,他这么一嚷嚷,三个整日跟着蛮荒勇士作训的下属,自然举双手赞同。
在问明了对手的所属和方位之后,贾威就带着三个燥热的手下,急火火地冲了出去,而后面的一群的兵丁,则藏好了一大堆的活野兔,就要跑去助威。
可是众人刚刚走到营地的大门前,就听到了一阵喧哗声,守营的士兵定睛一瞧,错点没给吓晕过去。
齐刷刷两排,身高超过两米五的巨汉,正披着重甲,大步而来。
这是真的不能再真的野蛮人和野猪人,而在后边的队伍里,则是武装到牙齿的狼头人豺狼人蜥蜴人。
上峰聘请的蛮荒勇士,怎么都跑这边来了?
惊骇莫名的士兵们,正准备吹响警笛,蛮荒勇士们却分开了队列,随后,一头踩着小步的烈焰科多兽,就缓缓走了出来,而后方的两匹黑纹战马上,更是载着明艳过人的少女。
“李破军人呢?”一身猎装的钱无忧,提着马鞭,大声喝问。
满心凄凉的士兵们,一下就见到了主心骨,立刻大声哭诉了起来。
绷着脸的钱无忧,在听完前因后果之后,他连科多兽都没下,就将马鞭一指道:“众将听令,今天的训练科目,再加一条,那就是揍人!”(未完待续。。)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