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刚才也只是有些疑问,脱口而问,但也是一闪而过,随即就再度陷入这四面战局的问题困扰之中了。
他眼睛深思地注视着北方之外的另外三方战报,淡淡道:“这三面战争启动,拿捏的时间实在是恰到好处。而且还是赶在了同一个时间点由此可见,这四方天下势力,定然在之前,就已经有所勾结。”
“也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辰皇将要面对的其实是整个寒阳大陆的兵力总和而且,还要刨除我军北疆战力,因为叶南天一旦接到叶笑将死的消息,决计不会再理会什么战争、北疆战力动辄有全军覆灭之险”
“战局刚开,却因内乱,先垮掉最强一环”
皇帝陛下一字一顿说着,太子殿下的心中,也是越来越是沉了下去,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而且,造成这个局面的始作俑者,正整包括他自己在内,甚至是占了相当分量的份额
大抵这就是所谓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而且还是直接将自己砸成残废了。
不同于太子的失措慌张,皇帝陛下反而越说口气越见平静,渐次恢复到了平静无波的状态。
仿佛这一连串的负面打击一~本读小说,已然不能构成威胁,一切再度归回辰皇帝的掌握之中。
“华阳出兵之日,战报到来之时。早已鼎证,他们几家彼此之间拿捏的时间异常精确。在大兵出征之前,就已经有动作,迅速冲上来;而边疆众将接到消息,立即传报,这个反应,大抵也在他们预料之中,其中多少路程,更是计算得丝丝入扣,毫无偏差。正好在大军出征之后,京城处于最空虚的时候,就以这三封无意中联合的战报,给朕重重一击,乱朕心神”
“华阳亲自领兵出战,包括出征日期,在我辰皇乃是最高机密;而对方那些人却显然早已经知道,那么,朝臣之中,必有内奸存在。”
皇帝陛下眼中一抹寒光闪过。
“内奸”太子震惊地望着自己的父皇。
“就是有内奸,所以,朝堂议论,对于敌人来说,早已不是秘密。”皇帝陛下淡淡道:“唯有如此,才能够解释现在出现的恶劣局面,否则,绝不至此。”
“四方战争,两大帝.神同时出战,十几个南疆部落联合,十几个北疆草原部落联合,想要完成这样的统一战线,哪一项不需要时间”
“就算是只是单纯的联合这些人,促成最终的联手出战,这个计划的开始,最起码也要半年以上的准备时间。而这么重大的情报消息,跨度至少在半年时间以上,我们散布在天下各处的眼线,内奸,探子,居然完全没有半点风声侦察到,这已经可以说明很多问题了。”
“以上种种,无不说明此次算计我辰皇的组织势力的严密细致,他们的触角显然是严密地控制在各方势力的高层。而这些高层之间,却是我辰皇密探完全不能渗透的,对方这样的实力,当真可惊可怖。”
“面对这样的势力,如此精妙的布局,辰皇真正的有难了,只是,对方如此迫切的完成布局,却也不吝说明一件事,这一次他们乃是志在必得想要在最快的时间里,以雷霆万钧的力量,一举击溃辰皇”
皇帝陛下的分析,就像是一把把尖锐的刀,条理分明,却有犀利无比。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或者说是能做的事情,就是要拖时间时间,或者就是辰皇此战唯一的转机”皇帝陛下瞬间就制定了战略:“所以,哪怕纯粹是以人命去填,去拖,这个时间,也一定要拖下去,尽可能的拖下去。”
“只要能把这一战的时间拖上一年半,这样的联盟,这道统一战线,至少会垮上一半”皇帝陛下眼睛悠然的看着窗外,淡淡道:“打仗就是打钱南疆部落与北疆草原部落,素来是穷得叮当响,所以根本就没有组织大规模战争的能力,只能以小规模的突袭方式以战养战,而眼下,他们这般大违常规的展开大范围决战模式,那就定然是由另外的两大帝国在向他们提供物质财力。”
“而这样的援助,决计不能持久。除非,他们想要将自己的国家也统统打烂。”
“时间”
“现在最关键就是时间。”
“只要这场战持续的时间长了,物资必然会引起纷争,接着,联盟内部就会进而发生内斗而这个内斗,便是我们的机会,我们要为他们制造机会,进而为我方带来转机。”
皇帝陛下一句句话说出来,最后,每一个字都带着杀气,铿锵有力,目光也逐渐的尖锐,满布杀机。
但他的心中,却存在一个莫大隐忧:叶南天
此刻,叶府方面的飞鸽传书肯定已经送出了,叶南天也必然会在短期之内回归,北疆战局,若有叶南天坐镇,是四面战场上唯一一个有制胜把握的一方,但若是叶南天离开,北疆至多可以维系一个守势,且还不能持久。
接下来的关键就在于叶笑身上,若是此次叶笑最终无事,那么,叶南天就能重返北疆;不管北疆战局如何糜烂,但,只要叶南天赶回去了,仍旧可以平反败局
但,若是叶笑死了。
北疆就是注定彻底完蛋了,绝无侥幸
想到这里,皇帝陛下突然眉头一皱,喃喃道:“这天下联合,想来其中不乏智者;叶南天的背景心思,可谓是全局战争的重中之重。岂能不加以猜测而且,如何应对叶南天,应该也是这多方势力最头痛的地方。”
“相信各国都明了,辰皇帝国最难对付的将领,其实并不是华阳,而是叶南天”
“若是这么说来这一次城门事件的过程如此凑巧,难不成是其中有人在暗中策动就为了要用此事,拖住叶南天彻底瓦解北疆防线”
皇帝陛下眼中突然间满目无尽冰寒。
太子殿下在这一刻,已然是大汗淋漓。
便在此时,王公公在外面说道:“启奏陛下,群臣已经齐聚殿外。”
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
皇帝立即说道:“传旨,着众臣议事承天殿。”
随即对太子说道:“你也来吧”
遂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恭谨地答应一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看着父皇的背影,太子隐隐有些感触。
一直以来,他曾经多次感觉,自己父皇走路的时候,虽然是龙行虎步,霸气十足;但却是步伐过快,虽然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但却缺少了一份从容的气派。而那本是一国之君所必须具有的气度。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父皇骨子里的从容,远不是自己所能比,甚至是不曾见过的。
起码在这等四面楚歌的恶劣局面之前,父皇的脚步,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仍旧是平稳的大步前行,没有丝毫的紊乱,连步伐之间的距离、节奏,都与以往完全一样
完全一致。
如同一座行进之中的大山,将四面卷涌而来的风云同时顶住
尽数扛了起来
承天殿。
皇帝陛下面色平静地端坐龙椅之上,注视着下面。
下方的群臣此刻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群臣的情报系统也就比皇室稍晚片刻而已,此刻自然也都已经知道了现在的局势。
四面大战,眼看着就要一触即发
这等严峻局势,让每一个人都是心急如焚。
在场每个人都明白一个道理:覆巢之下无完卵
皇帝仍旧平静从容的看着下面讨论,半晌才淡淡道:“肃静下。”
群臣瞬时噤声,鸦雀无声。
皇帝陛下长身站起,负手而立,居高临下,说道:“右相李大人,陶菊泽陶大人还有”
连续点了五六个人名字。
这几个人齐齐上前一步,恭领圣训,一脸的惶恐,显然是已经猜到了皇帝陛下接下来要说什么。
“尔等几个人家风不严,纵子行凶,置国家兴亡大事于不顾,将士在前方浴血厮杀,尔等后人在京城便欺凌将士后人尔等可知罪”
皇帝陛下声音仍旧平静,但,口气之中,那种蓬勃的怒火,却是任谁都听得出来的。
群臣对城门外发生的事情现在自然都已经知悉详情,更加知道这件事引发影响之恶劣,造成后果之严重。
若是平常,这种纨绔小辈之间的打架斗殴,陛下听到固然会觉得心烦,但却懒得理会;可是现在却是在这等节骨眼上发生,却会造成直接有动摇国本的可能。
不由一个个的幸灾乐祸:右相等人,这下子可是撞在了刀口上运气不好,夫复何言
几个人骤闻皇帝问罪之言,纷纷跪倒:“臣等知罪,请陛下责罚。”
只是话虽这样说,但大家却仍以为,这毕竟是一干小一辈之间的胡闹,陛下就算是当真动怒、责罚,怎么也不会太重,多半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也就是了。
但,上面的皇帝陛下口气突然间变得异常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