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入偏殿,就看到那姜玉名直挺挺的跪在那里,一脸委屈,一看到皇帝陛下终于到来,姜玉名放声大哭:“陛下陛下陛下您要为老奴做主啊”
姜玉名虽然身为户部尚书,私下里里面对皇帝的时候,始终以老奴自称,显示他不忘曾身为皇帝奴才的往过,而他的这个称呼,果然极得皇帝认可。
皇帝陛下心中叹了口气,心道:这个奴才,就那么一个都不知道是谁的种的一个杂种儿子,亏你哭的跟亲生的似得,至于么
脸上却是一片平静,问道:“姜卿这是为何快快起来说话。”
姜玉名砰砰磕头,道:“陛下,老奴实在是有天大的冤屈”
“你细细道来。”皇帝陛下和颜悦色。
“臣的儿子,今日在南城门外,被叶南天的儿子叶笑无故暴打身上多处骨折,更是惨被毁容,一身血肉,几乎看不出半点完整的地方,几不成人形,抬回家中,至今还昏迷不醒,性命危殆请陛下为老奴做主,严惩凶手”
皇帝陛下顿时吃了一惊:“怎地伤得这么重”
姜玉名哭道:“陛下,可怜老奴就这么一个儿子”
皇帝陛下嘴角抽了抽,很是有些无语。
难道我知道你就这一个儿子,而且你这个儿子的来历大家都门清,至于这么再三说明么
本来还对你这老小子有些同情的,但你这句话顿时让朕几乎笑场
皇帝陛下正要说话,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南门那里不是苏定国出征的地方么你儿子怎么在那里挨了揍当时朕也在城头上,呆了不短的时间,回宫一共也没多长时间,怎会没发现有打架的呢”
姜玉名顿时也楞了一下,期期艾艾道:“犬子他们他们大抵是在华阳王爷出征之后才出的城门陛下那时候早已回宫了,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
皇帝陛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是大军出征之后,你的儿子才去的然后接着就被打了”
姜玉名心中叫遭,道:“陛下容秉,此事事出乃是因为那叶笑嚣张跋扈,口放厥词,执意挑衅,犬子忍无可忍之际,这才开口反驳,却被叶笑打得生死不知,陛下您要为老奴做主啊”
说着,嚎啕一声,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看到儿子被打的半死不活老奴的心,都要碎了”
便在这时,一个声音冷峻的说道:“你说谎”
皇帝陛下闻言不禁一惊,连地上跪着的姜玉名也是愣了一下,居然忘记了哭泣,愕然转头循声看去。
只见殿门开处,太子殿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父皇,事情紧急,来不及禀报,还请父皇恕罪。”
皇帝陛下皱起眉头,淡淡道:“什么事情这么紧急”
太子殿下焦急地说道:“父皇,事情紧急,来不及详加解释了,请先派一位御医前往叶大将军府邸,如今,叶大将军的公子叶笑命在旦夕,若是去得晚了恐怕就来不及”
“啊”姜玉名闻言顿时在地上跪着傻了,忍不住惊呼出声。
我儿子被叶笑打的在家里昏迷不醒,怎么叶笑此刻也命在旦夕了
这是什么情况
但是,出乎姜玉名预料的是,皇帝陛下闻言之下竟即时失去了之前的镇定沉稳,完全不同于听到自己儿子被打的半死不活时候的那份淡定。
“呼”的一声,皇帝陛下就站了起来,怒声道:“什么怎么会这样子”
说完,也没等太子说话,立即喝道:“来人,传李太医,黄太医即刻前往叶府,诊治叶笑,不得有误”
接着喝道:“请孙供奉等也移驾前去告诉他们,无论如何,叶笑都不能有事情”
随即又道:“着内务府总管,打开内库,将库内所藏之上佳灵药,送往叶府,无论医疗过程中需要任何药材,无须再禀,直接取用就是”
什么
姜玉名听罢,只感觉浑身一寒。
姜玉名自幼便服侍皇帝,与皇帝几可说是总角之交,自然对皇帝身边的人事物了如指掌,这也是他能够多次往复于贪财敛财散财聚财,升跌起落,始终不失帝心的根本原因所在
熟知皇宫事务的他如何不知,那李太医与黄太医乃是皇宫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太医,向来专为皇室中人治病;就连一般的嫔妃,想邀请都未必请得动。见了面更加要客客气气。
至于那孙供奉更是皇宫专门聘请的丹师。向来是专为皇帝一个人服务的,便是太子有事,也须得禀告皇帝,非允准不得轻动
而此刻,只是听到叶笑命在旦夕,皇帝居然一股脑儿就将这三个人都派了出去
若仅止于此,也还罢了,最后还加了一个内库一应灵药,随意取用,无须再禀
内库所藏,尽是皇室收集的罕世灵药,任何一味都是稀世奇珍,怎么到了叶笑就可以随意取用,连禀告都不用了
以上种种,无疑说明了一个问题叶笑死不得
若是叶笑死不得,那么
姜玉名不敢想下去了,深知帝心如海,翻覆无情的他,如何不知其中要害。
只是还未轮到皇帝开口,此间的另一个人率先开口了
太子这才貌似来得及喘了几口气,冷冷看着姜玉名,道:“姜大人,你怎么能够这般的混淆是非、颠倒黑白”
姜玉名诧异道:“太子殿下何出此言臣下如何颠倒黑白了”
太子面含如水,淡淡道:“孤倒要问问,姜大人你这般纵子行凶,胡作非为,而今还要来恶人先告状,意欲歪曲事实,却又是什么意思”
姜玉名一副冤屈至极的样子:“下官实在不明白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事实就是叶笑将犬子打成重伤,此事有多名官宦子弟在场,可以作证啊”
太子冷冷道:“姜大人,我且问你,华阳王爷今日出征,乃是为了帝国安全,为了家国江山你的儿子,为何不在出征的时候前去送行,若说令郎并无报国之心,护国之意,那倒也罢了,
可为何又在大军出征之后便即纵马出城,耀武扬威,却是为何显示自家的位高权重,凌驾于国事之上么”
姜玉名张口结舌:“太太子殿下您”
太子殿下的指控貌似太夸张了,直接上升到了保国护国,位高权重,蔑视军方的高度
可是,所谓指控还没有完,还陆续有来,这点高度还不够看
太子一挥手,道:“若仅止于不去为英雄壮士送行那也罢了,但却为何在大军出征之后,看到军方群龙无首,你的儿子居然伙同他人,声称要去找军方后人算账,关于这一点,我可有冤枉你么”
姜玉名惶恐万状的叫道:“太子殿下,话可不能这么说吗,那只是”
但,一侧的皇帝陛下的眼神,已经变得冷凛异常。
太子殿下步步紧逼,直接截口道:“是不是这么说,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城门口的那场闹剧,不仅是双方的人都看到了,就连城头守军,也都看的清清楚楚,又何止只有那几个官宦子弟可以作证,是在场的数千人都可以作证,其中的是非曲直,一目了然,难道还冤枉了你的宝贝儿子吗”
皇帝陛下静静地听着,面寒如水。
“将士们为国征战,置生死于度外,这边才刚刚出征,你儿子居然就迫不及待的带着人去欺凌他们的后人姜大人,您现在居然还有脸面来到父皇这里恶人先告状孤真是不明白。以您姜大人的心机,如何能做得出这等事来”
太子严厉的叱问。
姜玉名直觉得头脑一阵阵的晕眩,道:“太子殿下那里此事我儿子现在还在家里躺着,生死不知啊,这总不是假的吧”
他是真的一头雾水:据说叶笑没有被打啊,而且太子殿下今天为何一反常态的这么给力的落井下石
这么不遗余力的得罪一位朝中大臣,可不像太子平日的作风啊。
“不要说你儿子只是生死不知,就算是真被打死了,也是罪有应得”太子殿下毫不客气,很是干脆鲜明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在这等时候,太子殿下的决断,充满了一种雷厉风行的上位者气度。
叶笑的伤,那可是自己指使人下的手;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背黑锅的,还不赶紧将罪名给砸瓷实了
“姜大人,我问你,你的儿子姜太岁,伙同另外几人,眼看着华阳王大军完全开拔之后,便立即纵马出城,当众扬言,要找叶笑的麻烦、算账,这件事,另有不下数千人在场亲眼所见,可有冤枉你儿子么”
太子殿下冷冷说道。
“这这”
姜玉名瞠目结舌,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当真做梦也想不到,今天的太子殿下,怎地如此犀利;说话更是一点也不留余地,一派要将自己赶尽杀绝的样子。
这些,刚才说了一遍了,居然现在又说一遍。
重复的、反复地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