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儒贤跳起来就是一拳。
周大顾听见空气中传来的音爆声。
“哼!”牛儒贤冷哼一声:“不过是一块破布罢了,有什么怕的!”
周大顾轻笑一声:“牛兄不怕,怎么一脑门的汗?”
“刚刚那一拳,某用出全力,出汗只不过是感觉境界松动,高兴的!”
“脸怎么又白了?”
“风吹汗干,怕冷!”
牛儒贤主动转身拉着朱尽文出去:“走,这地方,咱感觉哪都奇怪,咱出去!”
朱小五羡慕地看着两人,无奈摇头:“尽文是家里的庶长子,母亲地位不高,小时候在朱家,待遇并不好!”
“他三弟是嫡子,听朱家主母的编排,对尽文很排挤!”
周大顾点头,从他听到朱尽文名字时候,就看出一桩豪门恩怨。
名门世家最注重风水,从一个人的名字上,往往能看出他在这个家族的地位,一个名字里有文尽两字的人。
在注重儒道的大赢,周大顾能看出来,长辈对他并没有太看重!
朱小五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尽文小时候,被他三弟带着家丁作弄,关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两天!”
“他怕鬼的习惯就是那时候落下的,他说那时候,他都准备死了,也许死了就不用怕鬼了!”
“他解下腰带,站在凳子上,将绳子搭在房梁。”
周大顾一时沉默,不受重视的世家子,其实没有他这种军户家的孩子过的幸福。
朱小五看着牛儒贤的后背:“他说这个故事,不过是为了跟我交换另一个故事,他确实是个做生意的料,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故事的最后,尽文没死,他脑袋放在绳子上那一刻,窗户外面的黑布被人拉下去,他听见牛家小子的声音!”
“牛儒贤这个没脑子的,完全凭借一身力气撞开门,他把胳膊都撞断了!他拉着朱尽文把朱家老三死揍了一顿。”
“朱牛两家差点反目,为了平息朱家怒火,牛家老爷子在家门口大街上,用胳膊粗的棒子,死命的抽牛儒贤!”
“这俩小子确实不错!你小子知道的清楚啊!”韩教授开口,他站在一边自然都听清楚了!
“咱还记得那是夏天,咱从牛家路过,正好看见这一幕,老夫不忍心,正准备上去拦,就看见朱家小子,拿着白绫从人群里冲出来!”
“哈哈哈!可爱的小子,啥也没说,就往牛家门旁边,马桩子上系白绫!”
“他把绳子挂在脖子上,指着牛家老爷子大哭。”
“‘你打吧!把我兄弟打死了,我去黄泉路上找他,反正我俩都没人疼,大牛,你等等阿文啊!’”
韩教授模仿起小孩样子说话,面上挂着欣慰的笑:“这俩小子从小就讲义气,后来朱牛两家也就算了,为了一口气,也不能真让俩孩子陪葬啊!”
周大顾看着门外两人,原本以为是损友一对,没想到是相依为命的异性兄弟。
他也注意到朱小五一脸的羡慕神情,官商之家都没有感情,想必朱小五小时候生活也不算容易,只是不清楚,他想要去黄泉之前,是谁拉着他的手,把他救出来!
朱小五回头对上周大顾目光,他低下头掩饰自己内心:“你看出来什么?赵司户是怎么死的!”
周大顾明白他在岔开话,也明白找出赵司户的死,才是正事。
“我想要看看赵司户的尸体再说!”
沈捕头早就不耐烦了,他这种粗人现在不想讲什么狗屁感情,一心只想破案:“赵司户的尸体在前面大堂,仵作已看,并没有被人用毒!”
“还是去看看吧!”周大顾跟在他身后退出书房。
走到朱牛两人身边,微笑询问:“两位兄弟,我现在去看尸体,你们去不去?”
朱尽文楞一下:“我站在院子里看吧!老牛,你陪他们去!”
“行!”牛儒贤知道他害怕,也就没再勉强。
前院大堂内。
赵夫人跪在棺材前。
大赢有老人提前准备寿材的习惯,不过那都是上了年岁的老人,怕自己死后,后辈准备寿材不合适,所以才备下的。
赵司户正是壮年,又是修才气的读书人,活到一百多岁不是问题,自然不会提前备棺材。
周大顾看棺材样式,这应该是那老太太的。
赵太君慢慢悠悠从后院走出来,她好似看出周大顾心中所想:“这正是老身的寿材,料子是我儿专门派人去两界山上寻的!”
“他说两界山上树木长寿,且靠近大赢这面山坡,有圣人才气跟大赢国运滋养,老去了住着舒服!说不定还能成个老神仙呢!”
“唉……”
老人家说着又坐在椅子上眯着眼。
周大顾对着赵夫人拜礼,看见她身旁蹲着一个不大的小子,小孩子看向自己时候,目光带着无法掩饰的仇恨。
小孩子没有分辨力,在他心里,自己就是杀他父亲的凶手。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想要报仇是天理!
周大顾越过他,视线落在棺材里。
里面躺着赵司户,人生真是奇妙,前两天还叫嚣着要弄死他的人,现在就躺在棺材里。
他面发青,脸上肌肉僵硬,看着很是奇怪。
周大顾点点头,走到护院面前:“护院兄弟,请问,你之前见过我吗?”
护院如实回答:“没有,我听说过,周鸣州的名字!”
“谁说的?”
“下人们!”
“不是赵司户说的?”
“老爷从来不喜欢把外面的事,带到家里来,也不会再家里跟别人说,他跟您过不去的事!”
周大顾看向赵夫人。
她轻轻点头。
“嗯?那就奇怪了,你不认识我,那我一进来,你是怎么看出来我就是周大顾,而不是朱尽文的?”
“不是我看出来的,是郑阿兵说的!”
沈捕头上前一步大喊:“郑阿兵是谁?”
院子里站在一边瘦弱的小书童,站起身来:“回大人,是小人!”
“你就是郑阿兵,你在赵府是何职位,为何会认识周鸣州?”
“我是书童,经常跟着老爷外出,见过周相公一面!”
周大顾点头:“那除了你,还有没有人见过我?”
赵府没人回答,只有风声依旧!
周大顾微笑伸出右手:“那凶手就只能是你了!”
牛儒贤疑惑:“这咋看出来的?”
“因为他第一个叫出我的名字,害的我差点被护院打死!”
郑阿兵紧张:“大人,你这是报私仇,冤枉小人啊!”
“我冤枉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你想像杀了赵司户一样杀死我吗?”
郑阿兵跪在地上求饶:“大人放我生路一条,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动手杀了司户大人!”
“你确实不是动手杀死的他!”周大顾点头转身,看向内堂棺材:“他是被你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