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已经在陈勇给的20秒里用浴巾裹住了身子，并没看见白花花的、不堪入目的内容。
罗浩站在一边观察全场，他认为自己的任务是阻止恶性事件发生，而不是把事情闹大。
把这种事儿限定在捉奸上。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不能有生命危险，要是老柳下手狠，罗浩准备把她拉开。
可柳依依闺蜜的尴尬表情让本已经准备好拉开他的罗浩愣住，这是怎么了？
罗浩转头，目光盯着柳依依。
下一秒，房间里的空气一下子凝固。
莫名其妙。
柳依依的闺蜜目瞪口呆，柳依依也一样，呆若木鸡。
之前那股子凶悍劲儿荡然无存。
她们好像是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罗浩甚至感觉老柳已经开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事了？
这是找错人了？！
我艹，那可操蛋了，罗浩心里想到。
这帮人办事真是不靠谱，这么大的事情还能错？！
“你！”陈勇反应极快，指着女人，严肃的说道，“不是跟她老公有一腿么！”
说着，陈勇一把将柳依依的闺蜜抓过来。
？？？
罗浩愣住。
好像是错了，又像是没错。
男人双手挡在身前，怕的要命。看见这一幕，罗浩似乎明白了什么。
“问你话呢！说，是不是跟小丽的老公在一起了！”陈勇厉声斥道。
“啊~~~”
“当小三就好好当，你怎么能给小丽的老公戴绿帽子呢！”陈勇气愤的骂道，“人心不古，人心不古，都特么什么玩意。”
罗浩深深吸了口气。
从凌晨去医院看见有人在医院里烧纸开始，一切都向着诡异的角度进化。
“这次给你个教训，你以后看着办！”陈勇说完，拉了一把小丽，“咱们走？！”
小丽转身就走，不带停的。
“这世界上就不能有点纯爱了么。”陈勇看了一眼女人，又看了一眼男人，叹息道。
出了门，柳依依的闺蜜捂着脸快步跑向电梯。
她一头撞在墙上，砰的一声。
罗浩回手关门，摇了摇头。
这些人办事怎么就这么不靠谱，捉奸倒是捉到了，可惜捉的事别人家的奸。
好在陈勇反应神速，用尴尬到抠脚趾的话把这事儿给搪塞过去。
捉奸变成斥责小三给柳依依闺蜜的老公戴绿帽子，这特么都哪跟哪。
上了电梯，陈勇叹气，“你看你们兴师动众，闹什么呢是。关键是，一点数都没有，你能再不靠谱一点么！”
柳依依和她的闺蜜们沉默，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个乌龙闹的的确有点大，尤其是热血上头根本无法控制的时候竟然捉错了人。
陈勇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什么。
现在老柳气恼，适可而止吧，别真把老柳给惹急了。
电梯门打开，叮的一声。
下楼，退房，走出香格里拉。
“你们先回吧。”陈勇看着柳依依的闺蜜，微笑，“没什么事儿，要离婚就找你老公说清楚，不过这都得好好睡一觉后再做决定。”
柳依依的闺蜜点头，一脸迷茫，看样子现在还没从刚刚的闹剧中清醒过来。
“也该上班了，去医院旁边吃顿早饭。”陈勇抻了个懒腰，上车。
罗浩笑呵呵的看着不再英姿飒爽的老柳，坐上驾驶位，扎好安全带。
“老柳，你们到底有没有九年制义务教育？”
“好好说话。”柳依依闷声闷气的回答道。
“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定个位就那么难？这点屁事都做不好。你知道我为什么着急来？就是怕出现这种乌龙，没想到还真出现了！”
“定位？怎么定？找黑客？我也得认识才行。”柳依依不服气。
“罗浩，告诉她。”
“……”罗浩没想到竟然还有自己的事儿，挠头。
“喂喂喂，你该不会也不知道吧。”陈勇极其夸张的抬手。
“老柳，把你手机拿出来。”罗浩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柳依依照着罗浩的话拿出手机。
“打开高小德，然后点击‘我的’。”
柳依依不懂，但还是按照罗浩的说法一步一步照着做。
“中间那一排，有收藏夹、钱包卡卷图标的那一排，往后拉。”
“找到家人地图。”
“点击进去，后面你就能操作了。”
柳依依看见和钉钉合作、需要录入所有信息之类的内容，一下子没了兴趣。
但她怔怔的看着家人地图的内容，心里有些害怕。
这世界上还有隐私么？
不对！柳依依一下子转醒过来，“你们怎么知道的？！”
她抬头看陈勇，目光凌厉。
“跟你说过麻醉医生不管床，少了跟患者接触的这一点，少了很多有意思的事儿。”
“呵呵。”罗浩笑了笑，静静的开车，静静的听陈勇装逼。
“前段时间有个患者跳楼，骨盆骨折，出血说啥都止不住，栓了7根血管都不行。袁主任找罗浩帮忙，这才止住。后来老孟去看患者，和患者闲聊，知道了这些破事。”
“？？？”柳依依疑惑。
“患者被捉奸啊，情急之下就从4楼跳下去了。他当时琢磨4楼应该也不高，说不定没事。可最后留下了残疾，你说这事儿闹的。”
“话说患者跳下去的时候光溜溜的，摔断了腿，骨盆也骨折了，他薅了几把青草盖住~~~哈哈哈。”
“做完手术，剩下的就是静养。那人也不笨，开始琢磨怎么会被定位，就发现了这件事。你说这些破软件！”
陈勇鄙夷道。
“喂，你是我家人么？”柳依依问道。
“我没问题，只要你也让我定位。”陈勇坦荡荡的说道。
罗浩一扬眉，陈勇这货真刚！
不过俩人坐在自己身边撒狗粮，有点腻歪。
“陈勇，你刚才反应挺快啊。”罗浩把话题扯开。
“那是，她们都傻眼了，不说点啥万一对方反应过来呢。”陈勇得意洋洋的说道，“小丽的老公我认识，一起吃过饭，既然女方没错，那这事儿还不好解释？”
“厉害。”罗浩笑道，“不过那么尴尬的话都被你说出来了，以后怎么办？”
“离婚啊，大妇上门，我成全你们的真爱，并且帮你捉奸，坦坦荡荡，纯爱嘴脸。自己犯错，总要自己承担吧。”陈勇道。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罗浩随后就把这次乌龙事件抛到九霄云外，开始琢磨陈勇说的僵尸一样的麋鹿。
不对，小兴安岭没有麋鹿，应该是驼鹿，陈勇不懂，说错了。
罗浩开始盘算。
很快把车开进医院的地下车库，几人上来去门口吃早餐。
罗浩问陈勇要了那位兽医的联系方式，先打了个电话，随后等对方给自己发信息。
忙的不可开交，而且罗浩的表情愈发严肃。
“罗教授干嘛呢？”柳依依小鸟依人般凑到陈勇耳边问道。
“别乱问，涉密的东西知道的越少越好。你看他的表情，我估计又要请假。人跟凭空消失了似的，谁都不敢管，庄院长都得假装不知道。”
“真的？”柳依依惊讶。
“你对他有点了解后就知道下一步肯定要请假，出门干什么都不带说的。以后大妮子都不能问，别问，问就是保密事项。”
“！！！”
“网上不是有段子么，学生家长职业登记，有学生填写的是保密工作，老师刨根问底，最后被离职了。段子假的很，但这事儿别碰就行，老柳你别惹祸，这种事儿上了秤一千斤都打不住。”
“你们先吃着，我有事。对了，这几天我不在，看好家。”罗浩说完，站起身，风风火火的离开。
“喏，看见了吧。”陈勇一副老子早都知道的模样。
“罗教授……不好好搞科研、做手术，怎么每天都忙这些稀奇古怪的事儿？”
“最古怪的就是听了你闺蜜的话！”
“……”
柳依依沉默，不语。
这种事儿越描越黑，要不是找陈勇跟着去，这货反应神速，以后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算了，犯错就要站直。
柳依依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
三天时间匆匆过去，罗浩还是一点音讯都没有。
一日，下班，陈勇翘着二郎腿收起手机。
孟良人正在一边盘着二黑，一边审阅病历。
庄嫣的病历越写越好，孟良人哪怕想挑毛病都没那么容易。
但即便如此，孟良人依旧审阅庄嫣的病历，一丝不苟。
有老孟在，医疗组底层逻辑严密，并不需要多费心，陈勇对此很满意。
“老孟，看完了告诉我一声，晚上咱们一起吃饭。”
“哦？小柳今天值班？”孟良人问道。
“嗯。”陈勇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直接点头。
“勇哥，师兄干嘛去了。”
“小孩子别瞎打听大人的事儿。”陈勇斥道，见庄嫣甩了甩高马尾开始嘟嘴，马上说道，“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跟你说点电视台不让播的。”
“嘎！”庄嫣一愣。
孟良人盘着二黑的手也停住。
“来来来，问你俩一个问题。”陈勇笑呵呵的说道，“医疗组的构架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
“？？？”
孟良人一怔，医疗组不就是罗教授牵头做科研、手术么，还能有什么构架以及未来的发展方向。
这种事儿都是小庄的父亲开会的时候说的，假大空的很。
不过陈勇极少说废话，有那时候他基本都和柳依依闲聊。
估计是柳依依那面正忙着，陈勇没什么事儿，在这儿和庄嫣浪费吐沫星子打发时间。
“陈医生，你说，我记下来。”孟良人手里多了一管带着他名字的原子笔，记事本也打开，就差过几年戴上老花镜以示尊重、认真。
“不是罗浩说的啊，是我猜的，但我猜的应该属于虽不中，亦不远的那个层次。”
庄嫣和孟良人老老实实坐在椅子上，认真听着。
“一般来讲科研流水线领头的大老板应该是92院长。”
“陈医生，稍等，92院长是什么意思？！”孟良人不懂就问。
第一句话就不懂，今儿的交流应该有点难，孟良人提起精神。
“985和211，各取一个数字，就叫92。”庄嫣懂，小声给孟良人解释。
“！！！”孟良人扶了扶眼镜，手指有点僵硬。
92竟然是985、211院校的校长？！陈勇是这个意思？！以后罗教授能走这么高！
孟良人一下子傻了眼。
他知道罗教授很牛逼，但没想到下面的陈勇直接把档次拉到92院长的级别。
“92院长也是人，而且罗浩的未来绝对不止一个92院长那么简单。”陈勇说道。
这一刻，他体会到了罗浩说“我家协和”时候的那种感觉。
嚣张、跋扈。
可惜，自己高中的时候不认真，要不然自己也能经常用这种话装逼。
“咳咳咳。”陈勇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情商高，酒量大，国家级帽子，统揽全局，负责发展方向。这两点罗浩有前者，但他不需要酒量大。他背后的人能量太大，已经越过用喝酒搞定事情的那道坎了。”
孟良人一五一十的把陈勇说的话都记下来。
“勇哥，你说的堪比92院长是真是假？我们院长做的项目好像很厉害。”
“罗浩5年之内就能有第一个院士，全国最年轻的院士，比不上92院长？再过十年，给92院长罗浩都未必想要。”
“为啥？”
“你看罗浩就知道他的重心不在这儿，不想在管理上浪费精力。当92院长，就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外交上，罗浩还要做手术，哪有时间。”
简单解释后，陈勇一挺胸。
“这是医疗组的大老板，我呢，位置是二老板，也就是小老板。”
孟良人和庄嫣笃信不疑，没有质疑陈勇。
“当然，我不是唯一的二老板，帝都的小董，也属于二老板的一个面。”
“擅长发表论文，负责团队科研方向的规划和实施。我负责的是手术，帝都小董负责的是科研。当然，更高难度的科研得罗浩亲自上。”
“现在手头的液态金属在医疗领域的应用，我琢磨着我应该接起来。”
“哦哦哦。”庄嫣有点迷糊，但孟良人的眼睛越来越亮。
“三老板严苛，是老孟，负责管理研究生、博士生。也就是唱白脸的那个，真要是骂过了，罗浩会唱红脸，站出来不疼不痒的批评你几句，给下面的研究生、博士生出口气。”
孟良人没笑，方正的脸上有一抹肃然。
自己竟然是三老板的定位？
罗教授没说过，但陈医生说也可以。是不是自己太温和了？孟良人心里想到。
“小庄是四老板，负责接待，组织会议，财务管理以及设备的招标采购等等。”
庄嫣皱眉。
好像自己的活油水最大，孟良人只出力不讨好。
孟良人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认真的记录。把陈勇“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规划都记下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陈勇看着庄嫣，“你又不缺钱，而且从毕业就是罗浩带，一口一个师兄，只要不跑偏的话医疗组的财政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老孟么，苦出身，不缺你钱就得了，管钱这种事儿还是算了。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罗浩是不是这么想。”
孟良人方正的脸上正义凛然，一字一句的记录着。
“咱们都是老板？”庄嫣哈哈一笑，“谁干活？”
“以后罗浩肯定要收硕士、博士，咱们也都要收。博士后相当于车间主任，大概有3-5个，负责项目落地。”
“博士有10人左右，硕士50人，充当最基层工作的角色。”
“哈哈哈，这么多人，那得啥时候。”
“五到十年。”
陈勇说的极其肯定，庄嫣听到后都有些恍惚。
真的假的。
“项目拿到手软，经费根本……艹！”陈勇骂了一句。
“怎么了？经费会缺么？”庄嫣傻乎乎的问道。
“别人不缺，经费根本用不完，但罗教授会缺经费，所以你要是管账的话得小心认真。现在审计严，罗教授还要往上走，可别咱这面出了岔子。”孟良人提醒道。
“看看老孟的觉悟。”陈勇笑道，“小庄你还要多学着点。”
“为什么会缺经费？我上学的时候看我家校长的科研组啥都不缺。”庄嫣不是有意抬扛，而是真不懂。
“他们都是循序渐进式的科研，罗教授不是，你看液态金属项目。我听小陈医生说好像要买液态金属给竹子打造一身衣服。”
孟良人一边记录，一边陈述，仿佛可以一心二用。
“贵啊。”陈勇哀嚎，“最主要的不是贵，我自己出钱也能买，少给我死鬼师父打点钱，他少买点股票也就够了。”
“主要是没那么大的产量，还要做各种科研，东西根本不够用。”
陈勇叹了口气，略有苦恼。
“哦哦，好呢。”庄嫣凑到孟良人身边，看着记事本上写的内容，很认真的说道，“我一定管好账目。”
“哭穷，不断跟你师兄哭。”陈勇说完，哈哈一笑，“暂时就说到这儿，没事咱们去吃饭。”
孟良人点了点头，把陈勇说的内容从头到尾搂了一遍，心里有数，随后把笔记本锁起来。
“去吃什么？”
“我在对面的小区里发现了一家长南烤肉，老板是长南人，家里养牛的，正宗的长南和牛。”
“走走走。”庄嫣笑呵呵的甩了甩高马尾，“今天是下班最早的一天！”
三人换了衣服下楼，也没开车，跟着陈勇步行去医院对面的小区。
这种小区里的餐饮店属于老城市小巷子里的老店，卖的是品质与情怀。
“勇哥，你不是在英国待了一年多么，怎么对那面一直很不屑。”庄嫣八卦道。
“哪有，我就是实话实说。”陈勇笑道，“巴黎奥运会的开幕式看了吧，那叫什么风格？”
“LGBT？”
“换做咱国内历史上呢？”
“历史？”庄嫣摇摇头，示意自己不知道。
“魏晋风，他们那套都是魏晋玩剩下的，没什么新鲜感。魏晋之后就是五胡乱华，我看英国也快。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留在那面干什么。”
“呃~~~”庄嫣觉得陈勇说得不对，但又无法反驳。
“知道推荐信吧。”
“听你和师兄说过很多次，说是举孝廉。”庄嫣回答道。
“那就是一层皮，后面还有很多话，你师兄懒得说，我也懒得说。”
“哦？还有什么？”庄嫣高马尾一甩。
“察举制——>举孝廉——>九品中正制——>科举制。推荐信制度还处于举孝廉的初级阶段，成熟的举孝廉，推荐之后要各级考察通过才行。”
“制度落后，还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马上就五胡乱欧美，我留那面干毛线。我大好汉家儿郎，当然要回来建设祖国。”
庄嫣好学，开始查找陈勇说的察举制这些词汇。
孟良人嘿嘿笑着。
“可为什么工业革命出现在欧美？”
“这种事儿吧，算是福祸相依。”陈勇叹了口气，“他们那面的人麻木不仁，被人欺负到死，出现羊吃人的现象，之后才是工业革命，还记得书里这么写吧。”
“记得啊。”
“放国内，古代的时候，羊吃人？还没等到这一步就烽烟四起，到处农民起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严重的，还满街踏遍公卿骨。”
“……”
庄嫣直挠头，陈勇强词夺理说的这些她之前都没听过。
但仔细一想，好像还有点道理。
聊着，走进小区。
陈勇忽然抽了抽鼻子，四周仔细看着，好像雷达忽然开机。
“勇哥？”
“别说话。”
孟良人皱眉，下一句有齿感要说么？陈勇在跟小庄开车？
有点过分。
但旋即孟良人发现自己想多了，陈勇在四下里找着什么，而他的手垂在身边，手指不断的动着。
庄嫣不懂，还要问，孟良人用手肘撞在庄嫣的后背上。
“你干什么呢！”陈勇跑起来，指着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年女人问道。
“滚！”女人直接骂道。
孟良人看见女人身边有几个盒子，盒子里……隐约可以看见有蟑螂在爬动。
我艹，这是什么？
“你放生蟑螂？！”陈勇疾言厉色的问道，“谁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