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烨和张毅在邮局里发快递。
这几天线上的网店积累了60多单，都是最基础的精讲课订单。
订单虽然不多，但是当时的快递服务效率太慢，邮局方面的营业员光输入信息，就折腾了一下午。
“还有一份，一块发过去。”张毅拿出王大海的地址。
给王大海的快递，除了精讲的优盘，还有配套的纸质版讲义，和一堆练习题，内容和数量相当于高效班。
只是不知道他收到快递后，有没有时间学习了。
至于押题卷，现在邮寄的话有点早，即使给他邮寄了，他也不会认真对待，等他结完婚再说吧。
“等以后如果订单量增加的话，得考虑到市区的邮政公司发件了，这边效率实在太慢。”
从邮局出来的时候，沈烨发着牢骚。
张毅轻轻点点头说：“嗯，目前来说只有邮政最靠谱，能够发到一些偏远的地方。”
“能不能把包邮去掉啊？快递费太贵了，有点的地方竟然要24呢。”
沈烨建议道：“我看其他培训机构的网店都没有包邮的说法。”
张毅摇头说：“不用，这是我们吸引客户的手段之一，再说课程都是咱们自己录制的，成本比那些机构省很多，就算加上包邮那几个钱，我们的利润也是很大的。”
等过两年网络销售规模壮大后，四通一达也会快速涌入并疯狂内卷，抢占邮政老大哥的市场份额。
那时候可以选择的余地才多，而且还能签合同拿价格优惠。
沈烨搞不懂这些，他只是提个建议而已，至于决定权还是看张毅和他背后的亲戚。
沈烨说：“都来步行街了，要不找个店随便吃点再回去？”
“行啊，好久没在这边吃了。”张毅笑道。
沈烨开车载着张毅到他们经常光顾的饭店，点了四个菜在大厅里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正吃着，孙巍打来电话，问沈烨他们还回去吃饭吗？
沈烨说不用等他们了，他们在外面正吃着饭呢。
“听说昨天你差点跟20号楼的人干起来。”沈烨饶有兴趣的问道。
张毅嗯着点了点头说：“有这么一回事，小场面罢了，不慌。”
“他们三个水平咋样？”沈烨指的是孙巍、曹飞、赵万年。
“孙巍是老油条，老好人一个，现场遇到问题的话，不管能不能解决的都会及时汇报，算是比较稳重的，这种人到哪儿都不会犯大错。”
张毅笑呵呵的说。
沈烨叹口气，老好人固然稳重，但是遇到问题的时候一点儿担当都没有，主打一个往外推责任，坚决不发表个人的意见。
“你看，这事我说了也不算啊，要不你问问我们领导？”
这是沈烨与孙巍接触这段时间来，下面施工单位反馈最多的一句话。
一个项目有一个老好人就行，要是数量一多，监理现场管控力度绵软无力，施工单位都看不起监理。
“曹飞呢？”沈烨说：“我感觉他好像什么都不懂，明天跟公司要个懂安装的过来。”
张毅说：“留着他充个人数吧，好歹也是曹主任的关系户，让他在现场多锻炼锻炼，被施工单位收拾几次就老实了。”
沈烨哈哈大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等他闯了祸后，我去给他擦屁股，顺便刷刷威望。”
“开始学坏了！”张毅开着玩笑。
沈烨翻翻白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跟你学的！”
张毅刚想说话，沈烨的电话忽然响起来。
“咱们曹主任！”沈烨笑道：“刚说到他，他就来电话了。”
“喂曹主任你好，哦……那什么，不用了不用了，我已经吃上饭了，明天你不是要来工地吗，咱们到时候详细说呗。”
挂断电话，沈烨说：“曹主任想请我去喜来登吃饭。”
“他那点工资请喜来登吃饭？”张毅呵呵冷笑说：“开玩笑呢，肯定是别人掏钱，十有八九是勘察单位的人。”
沈烨点点头说：“嗯，看来申请复勘还是很有杀伤力的，他们现在开始慌了，接下来怎么弄？”
事态已经非常明朗。
勘察单位肯定弄虚作假、偷工减料了。
在经过曹建军的中间传话后，对方肯定采取一定的措施来弥补。
“明天曹主任来的话，应该是试探你是否坚持向公司申请第三方复勘。”
张毅略作沉思道：“你只要保持申请复勘的意见，牌面永远是稳赢的。”
“如果他们拿钱贿赂我呢？”
沈烨笑着说：“你知道，我这人有时候也会见钱眼看，特别是他们给的特别多的时候，我很容易把持不住的。”
“那你感觉多少钱能够把你收买？”张毅反问道。
沈烨说：“起码得10个达不溜吧，少于这个数我根本不会看在眼里！”
自从上次坑了秦楚五万后，沈烨现在的格局也打开了。
张毅摇摇头说：“要少了！”
“还少啊？”沈烨有些惊讶的张大嘴巴，“我感觉不少了，再多的话我真会心动了。”
“我们之前不是商量过嘛，你答应郑总要跟进，让公司损失减到最小。”
张毅摊开手说：“站在公司的角度，郑总肯定主张进行复勘的，这样能有效减少监理单位的履约风险。”
“何况马波涛这两天也帮了忙，他肯定也想看到百菩山复勘的局面。”
沈烨点点头说：“对，昨天干完活后，马波涛喝大了，拉着我的手，让我保证狠狠收拾一个叫李什么的人。”
“李德成！”张毅补充道：“勘察报告中有，他是百菩山项目勘察负责人。”
“对对，就是李德成。”沈烨说：“老马想看李德成倒霉，报当年的夺标的仇。”
“你想过没有。”张毅笑道：“你只要坚持复勘的想法，李德成他们会越过我们，直接走上层关系，逼着我们公司放弃复勘的想法。”
“哎呀！”沈烨挠挠头感觉很麻烦，郁闷道：“那到底怎么办才好啊。”
张毅说：“其实这样反而更简单了，我们没得选，你只能委屈一下卖掉自己的良心，收点黑心钱了！”
“可是我收了钱的话，怎么向公司交差。”
沈烨又纠结上了。
“公司那边肯定也会收钱的。”
张毅解释说：“公司拿到你正式汇报材料后，肯定找开发商进行沟通协调，你感觉开发商会放弃这个项目吗？”
不等沈烨说话，张毅自己回答道：“肯定不可能放弃，开发商最多罚李德成一笔钱，要求李德成按合同勘察，然后找设计院进行各种荷载验算，让项目如期在明年春节后开工建设。”
沈烨皱眉想了片刻，最后无奈地点点头。
“哎，按照你的说法，这黑钱我必须收了！”
张毅笑道：“对，所以别纠结了，放心大胆的收吧，上面的人收的更多，李德成这次要大出血！”
沈烨释然的松口气：“按多少收？”
“看你心情了！”张毅说：“我没法给你具体数目的参考，别要的太狠了，否则人家直接通过曹建军联系郑总那边的。”
“他不敢。”沈烨嘿嘿一笑说：“你忘了，我还有二哥呢！”
张毅闻言捂脸，这个不要脸的，到现在才想起自己有个二哥！
张毅提醒道：“你这几天抓紧弄弄汇报材料，还是要认真搞搞的，否则不好向郑总那边交差。”
“这个我知道，只是那么多照片，得弄多少天啊！”沈烨有些头大。
“做一部分就行！”张毅说：“意思一下，吓唬曹建军和李德成就可以。”
“老马那边……”沈烨欲言又止。
张毅说：“后面可以安排老马加入我们，让他这个正规军跟李德成直面硬刚，相信老马一定会答应的！”
“卧槽，你可真是……”
沈烨啥都不说了，冲他竖起大拇指。
两人原本打算今晚不喝酒的，结果聊着聊着，沈烨感觉不过瘾，让老板搬来一箱青啤，又要了一些肉串。
沈烨心里有了大概的思路，也不再为这件事烦恼，索性放开了酒量喝。
一不留神，一箱青啤见底，他还没喝过瘾呢。
张毅只好又要了两瓶过来，往回走的时候，忽然看到包厢里出来个熟面孔，20号楼的牛经理。
张毅赶忙转过身，看着牛经理往厕所方向走后，他又返回去顺便把单买了。
“一人一瓶，今晚不能再喝了。”
张毅把啤酒递给沈烨说：“刚才我看到20号楼的牛经理了，咱们喝完马上走。”
喝酒时遇到施工单位是个很尴尬的事情。
如果双方都没发现彼此还好，若是施工单位发现了监理，肯定让老板加几个酒菜，顺带还给买单。
张毅不想跟牛经理扯落太多，正好沈烨也嫌麻烦。
两人加快速度喝完酒，刚要走的时候，被放水回来的牛经理发现了。
“哎呀，这不是沈总和张工吗！两位领导也来这儿吃饭啊！”牛经理咧着大嘴笑道。
“嗯，我们刚吃完，准备回去了，牛经理你慢点吃哈。”沈烨摆摆手准备走。
“你们吃完了啊，哎呀，真不巧呢，那什么，下次，下次我请你们哈。”牛经理尴尬道。
在这个饭店请我们？沈烨呵呵冷笑。
哥现在可是总监了，收黑钱都是10个达不溜起步的，会在乎你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