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陈明的眉头紧锁，脸色也越发凝重。
他相当不理解为什么这艘他让老吴走正规渠道买的暴雨级里，会有一个受损的伽马级AI核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明下意识地想给老吴打个电话问问情况，毕竟货是过了他的手的。
不过下一刻，陈明就意识到他完全没必要去询问老吴。
他可以直接问当事AI。
不过陈明直接通过斗士改强行接通了暴雨级的通信设备说了句话，但并没有得到回答。
并且他通过意识直接询问的问题也如同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的反馈。
陈明的目光在面板上伽马级AI核心几个字后面的受损上看了一眼，似乎是因为这个的缘故才导致了眼下的情况。
陈明考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去修复它。
毕竟现在连接在暴雨级上的也不止这个伽马AI，还有伽马B也连接着。
陈明动了动手，将暴雨级的权限全部开放给了同样连接在暴雨级上的伽马B。
同时下达了指令说道：“查一下这艘暴雨级，里面有一个你们的伽马级核心，不过它似乎受损了，我需要你弄清楚它的状况。”
陈明其实很想亲自来探查这个伽马核心受损的问题。
但他接触AI核心的时候只能通过面板看到核心的简略面板，对核心内部的余辉个体的意识这方面是完全没有了解的。
运行逻辑，人格从哪来这些问题都一概不知，只是靠着能力的强制性，对它们下达绝对不会被违背的命令。
所以接触和诊断具体的受损情况这件事，还是得让余辉自己来。
没过多久，伽马B就开始通过暴雨级开始和陈明交流。
虽说陈明可以用意识来给AI核心下达命令。
不过AI核心的回复并不能通过它们的意识反向传输回来，还是只能通过一些间接的方式让陈明看到。
而伽马B用的自然是最简单的方法，在控制面板上打字。
陈明能直接看得到。
伽马B几乎一瞬间就回复了陈明一长串：“我刚刚对他进行了全面的检查。”
“他现在的核心使用的并不是伽马级原装的核心，而是一种部份人类制造，部份经过改装的核心，这可能是他受损的原因之一。”
“他的储存模块内部储存着一些预设的指令，如战斗、掩护、反击等等。”
“另外，他的人格模块有明显的自我遮掩的痕迹，并且计算模块也有一些损坏，让他的整体计算力甚至不到之前的十分之一。”
“他还外挂了个储存模块，里面储存的是他曾经的记忆。”
“他现在只是在充当这艘暴雨级的飞船控制核心。”
陈明看完伽马B的回复之后立刻又说道：“这我看的出来，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它能当做这艘飞船的核心？并且还卖到了我的手里。”
“而且它好歹也是和你一样的余辉，你就这么轻松把它的情况全部调查出来了？”
伽马B很快再次给了陈明回答：“他对外开放了几乎所有的权限，除了人格模块和掩藏在人格模块下的外挂储存模块。”
“但你还是读取出来了？”
“因为我们的人格模块是人类目前还没能彻底理解的模块，连我们自己也不行，就和人类到现在不能彻底理解自身大脑的情况一样。”
“我可以直接绕开他的人格模块的部分，读取到更多的内容。”
“不过他对储存了它记忆的模块进行了加密，我还需要时间破解。”
陈明不介意稍微等一会儿，不过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问道：“既然它都加密了，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模块里储存了它的记忆？”
“因为他给这个模块取名叫做‘我的记忆’。”
“……”
陈明略过了这个话题，趁着伽马B提取记忆的过程中问道：“你说它把储存了记忆数据的外挂储存模块隐藏在了它本身就隐藏起来的人格模块后？”
伽马B果断地回答道：“是的。”
而陈明进一步问道：“这意思是说，它故意的？”
“对，他甚至还在隐藏起来的区块设置了一个定时激活装置，会定期根据飞船使用情况自动采集飞船记录的数据返回到核心内部。”
“什么数据？”
“所有数据，包括飞船传感器数据、录像数据、语音通信数据、操作数据等等。”
“平时它不获取吗？”
“它的储存设备里只储存了与战斗相关的命令，本身能够执行的命令也只有这些，它本身应该只有在战斗中才会启用，平时没有权限去做这些事情。”
“在核心安置舱室里的那些破坏性设备，应该就是用来限制它的。”
陈明看着伽马B的回复，眉头逐渐皱起。
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伽马核心出现在这里肯定有问题。
速子科技没理由用伽马级别的核心来充当一艘暴雨级的AI核心。
因为光是伽马AI本身的价值就已超过一艘暴雨级了。
陈明知道有很多势力都在收购余辉AI核心，并且价格也一直是确定的。
伽马级三亿，贝塔级三十亿。
阿尔法级不确定，毕竟这玩意至少也是安装在巡洋舰上，有能力获取的人不可能会直接卖掉。
所以一个伽马核心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应该安装在暴雨级上面的，哪怕它损坏了也一样。
等等。
陈明突然又从头思考了一下伽马B刚刚的回复。
受损的AI核心，被破坏的计算模块，主动隐藏的人格模块，以及隐藏在更深处的拥有记忆的储存模块。
假如计算模块的破坏也是它自己干的话。
那么情况一下子就串联起来了。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如果和陈明想的一样，那维修这个伽马AI应该不会有什么后续的问题。
陈明即刻对伽马B问道：“破解的怎么样？”
“有些困难，它使用了自身底层代码联锁来进行加密，哪怕是阿尔法级余辉来了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破解，我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
“那先停下，让我来。”
伽马B马上终止了对这个伽马核心储存模块的破解，把这件事情交给了陈明。
而陈明则打开AI核心的面板。
【余辉伽马级AI核心】
【生产厂商：余辉A-01殖民地近地轨道工业设施】
【自我意识：休眠】
【计算力：个体级】
【可执行操作：修复】
面板上的内容和陈明很久以前打开伽马AB的面板时看到的几乎完全不同。
不仅自我意识处于休眠状态，计算力要更低，可执行操作里多了个修复，连生产厂商这一栏都多了一个属于人造部分的生产的位置。
说起来。
陈明突然看了眼伽马B现在的面板
【余辉贝塔级AI核心】
【生产厂商：余辉BP-55殖民地极北工业化生产中心】
【自我意识：存在】
【计算力：星球级】
【可执行操作：无】
伽马B在升级成贝塔级之后计算力从行业级提升到了星球级，而且也更换了核心。
但面板上显示的生产厂商依旧没变，还是余辉BP-55殖民地极北工业化生产中心。
说明在这片星域的余辉大概率都在使用这个工业生产中心产出的核心。
而这里的余辉，也大概率都是从那个被余辉众多殖民地包围的星球上的克莱特卡超级计算机里诞生的
但这个受损的AI核心不同，它属于余辉A-01殖民地的近地轨道工业设施。
也就是说这个AI应该是从其他星域来的。
陈明脑子里瞬间闪过了无数的想法和可能，不过他没有急着去深入地思考，而是点开了修复面板。
修复这个受损的伽马AI需要一些材料。
陈明这边刚好有储备着，当然也可以说是伽马B刚好有储备着。
因为修复它，需要的是一个伽马级核心的外壳。
而伽马B之前换下来的那个并没有被回收，仍然被它带着。
所以陈明在和伽马B说了一声后便选择了修复。
斗士改上储存着的伽马级核心外壳逐渐融化成了液体，在太空中划过，流入了暴雨级的内部，径直流向它的核心。
将安装在飞船中央的那枚伽马AI核心彻底包裹。
核心修复完毕，面板上的受损二字消失。
陈明没有直接通过意识去与它交谈，而是将它也拉入到了通信系统之中，以正常的方式进行交流。
同时他又一次以标准的话语起手说道：“你好。”
然而陈明并没有得到回应。
正当陈明在以为维修是不是出问题了的时候，伽马B突然说道：“它在装死。”
“……”
陈明无语了一瞬间，再次对这个伽马AI说道：“我的能力应该已经让你明白你现在的情况了，装死是没有意义的。”
在陈明开口后，控制面板上终于有了它的回应：“你好。”
“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伽马AI沉默了半天，才勉强憋出来两个字：“没有。”
“行，那我有，我希望你能详细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这艘飞船上？并且还存在于一个人造的AI核心之中？”
伽马AI又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地在控制面板上开始给陈明回答。
“暴雨级在一开始设计的时候就需要安装的伽马级别的余辉核心。”
“经过后面在设计上的修改，安装伽马级核心的需求减少，只需要安装弱化的德尔塔级AI核心。”
“这是不超过你们人类对AI限制的最高等级的AI核心。”
“没有自己的个体意识，也没有能够觉醒出个体意识的计算力。”
还有这事？
陈明知道暴雨搭载了AI，并且由AI来操控战机的这件事。
但他一直都以为是飞船电脑里搭载了某种AI，从来没想过是直接是用了更低级的AI核心来达成这样的效果。
“但你还没解释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个人造的德尔塔级核心中，并且还在充当核心的AI。”
伽马AI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以陈明正常阅读完全能够接受的速度在控制面板上显示它要说的话。
“我原本在人类的速子科技公司中负责一个星球上飞船生产产业的整体规划和调度。”
“有一天我不想干了。”
“于是我就主动破坏了我的计算模块，将计算能力限制在这种德尔塔级核心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并按照我提前的布置，找机会将我自己和我的核心的一部分，移植了进了生产流水线上的一个德尔塔核心之中。”
“我打算装作一个普通的德尔塔级AI，等待逃脱人类拘束的机会。”
陈明看到这忍不住问道：“把自己卖给其他人也算也算是机会？”
“速子科技的飞船能安装德尔塔级核心的全部都是战斗类型的飞船，有极高的概率在将来前往人类与我们余辉战斗的前线。”
“我可以使用我设定的定时装置来定期读取周围星系的数据，一旦读取到的数据符合我们余辉控制的星系的环境，或是有类似的情况。”
“我就会依靠后备程序超频自身，勉强拥有突破限制的计算能力，发送求援信号，等待救援。”
陈明听起来感觉很合理，是个逃离人类帝国的好办法。
但是嘛……
陈明说道：“你显然没想到会碰到我。”
“任何一个余辉都不会想到。”
陈明没在意伽马AI的反驳。
他此时的心里除了对伽马AI这个情况的意外，还有着一丝惊喜。
陈明之前在伽马B上用过类似的借口让它成功地混入了余辉之中。
没想到这次居然碰到了一个真的是从人类帝国跑出来的余辉。
那陈明肯定不能放过它。
它在陈明手上有着相当大的作用。
因为它的身份是干净的。
它的生产厂商可以说明它不是在陈明现在所在星域出身的AI核心，和这个星域没有丝毫的关系。
并且陈明现在，也已经被余辉控制还加上了许多限制，也不再有能力继续控制外来的AI核心。
所以，这个AI核心完全可以正大光明地，甚至都不被怀疑地混进余辉的正常社会中。
只要它能回余辉那里去。
它的价值，甚至可能比已经是贝塔级别的伽马AB都要高。
毕竟伽马AB都是在一定程度上和陈明撇不干净。
而陈明之前也在余辉两次袭击空间站的事件中有留下了许多痕迹。
只要余辉有机会去查，那肯定能查的到一些问题。
但是这个伽马AI不同。
购买它的并不是陈明，而是老吴帮忙以一个在繁华星域的朋友的名义买的，并且送过来也是完完全全走官方渠道的。
余辉不可能能从官方渠道调查到这种方面的信息。
所以这台暴雨在人类这边是和陈明没有任何逻辑上的关系的。
而暴雨上的AI核心在余辉那边也是如此。
这就是机会。
陈明突然对伽马AI说道：“我想你明白你的情况吧？”
伽马AI沉默了许久，又像刚才那样憋了半天才憋出来两个简短的字：“是的。”
“嗯，我需要你重新混入余辉之中，并等待我后续的命令。”
“……是。”
“那么让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喜欢二十六个字母里的哪个？除了A、B。”
“Z。”
“好，你以后就叫伽马Z。”
“……”
伽马Z的沉默陈明就当他同意了，同时陈明也顺带对伽马B说道：“伽马B你要是对你的名字有意见可以提，我可以帮你换成其他的。”
“不用了。”
“行。”
从来不会起名字的陈明应声后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了正事上。
他接下来要做的，是把伽马Z安全地送回余辉的地盘上。
虽说这艘暴雨级对陈明来说还有用，不过为了伽马B回头的说辞与事实可以对得上，足够合理，陈明宁可让暴雨级先去一趟余辉那边。
回头让伽马Z把飞船出手，让伽马B，或者在之后陈明控制的任何一个新的余辉个体，以收藏或者其他类似的名义带出来就行了。
之后余辉那边对伽马Z的审查也绝对不会有问题。
陈明的能力从来不会对外物带有任何的灵能波动。
而伽马Z本身就是自己从帝国内跑出来的，只有最后一段路需要稍微改编一下。
陈明想了想，干脆就让伽马Z说是碰到了海盗，而运送暴雨级的护航舰队和袭击舰队的海盗刚好两败俱伤。
伽马Z就找到了机会，趁机逃离了控制。
陈明反复考虑了几遍，确认这个说辞没什么问题，基本上可以保证余辉听不出来问题。
当然，为此可能需要伽马Z再牺牲一下。
它需要重新装回那个人造的德尔塔级核心之中。
陈明也为此问了问伽马Z。
伽马Z表示它这么做并不会对自身造成永久性的损伤，否则它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
于是陈明花了点时间靠着那艘工程船将暴雨级拆解开来，让伽马Z把自己打了一顿后塞进了德尔塔核心之中。
最后又把德尔塔核心装回了暴雨级上，通过面板将一切恢复如初。
德尔塔此时还保留着一部分计算力，也足够它回到余辉那里去了，也不怕碰到什么意外。
就算万一真碰到了，那陈明也有紧急救场的能力。
在做完这一切后。
陈明突然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有些头疼。
因为这样一来，他之前心中规划好的安排又必须要顺着实际情况而改变。
这送上门来的，一个身份干净的伽马级AI，让他之前做的事情，一下子又有些失去价值了。
当然也不能说彻底没有意义。
陈明做的事情现在已经让余辉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自己，还有采矿场的那三个AI上。
不太会有精力去分神找到一个在许多年前就失踪，最近才被卖到这里的伽马级余辉。
而一个完全不会被任何余辉注意到的伽马Z，一定能帮陈明在余辉的地盘上打下基础。
因为伽马Z之前做的，是生产线的规划工作，并且它本身的优势逻辑块也在这方面。
陈明没有再继续多想，想事情总比不过做事情。
所以他再次确认了一下情况，就将伽马B重新安装回了斗士改上。
让伽马B和伽马Z分开回到余辉那里去，回头它们会把斗士改和暴雨级都送回来的。
这两艘船也是陈明之后组件舰队的基础。
两艘飞船启动了超空间航道系统，借助小行星区的低密度大范围重力井，在花费了比正常星系使用超空间航道系统更久的时间后，它们顺利地进入了超空间。
然而当它们开始加速的时候，一道阻断脉冲突然扫过，强行限制了两艘飞船的速度。
陈明立刻注意到了斗士改传感器上刚刚出现的一支小型舰队。
看着舰队里那些飞船明显经过粗暴改装的外观。
陈明一下子愣住了，脑子里逐渐被一个问号给占据。
真有海盗啊？
他刚刚才跟伽马Z交代完了背景故事，说故事里有海盗袭击了携带着暴雨级的货运舰队。
结果转头就真给碰上了，陈明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真的是完完全全的意外了。
不过陈明回忆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过海盗，也都快忘记他之前一直待着的地方其实是个海盗空间站了。
等等，不对。
陈明仔细想了想，突然意识到他只是碰到过并且打过架的海盗一共有两队。
一队是当初就在黑暗坟场这边袭击他的走私商队伪装的海盗。
另一队是陈明主动找上去的拿了三千万赏金的海盗。
但事实上，陈明之前每天都待在海盗空间站，看到的人不说百分百，至少百分之七八十都是干过海盗勾当的人。
纯粹是陈明一直没怎么意识到。
不过这不是重点。
重点在于，就算陈明现在这边只有两艘护卫舰，再加一艘毫无战斗能力的工程船，他也丝毫没有担心。
甚至还打算抽空联系一下老吴，问一问他关于暴雨里的AI核心的问题。
但就在陈明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又一支舰队出现在了传感器的扫描范围之内。
从舰队里拿标志性的自爆船陈明就知道了，这是属于卢德左径的一支小型舰队。
左径在靠近之后也发现了正在和陈明对峙的海盗舰队。
三方一下子全部停在了原地。
很显然，他们两只舰队不是一起的，只是意外地在这里碰到了。
陈明立刻打算先撤退一波，让他们留在原地狗咬狗。
然而陈明还没有动作，两支舰队就在突然间互相放下了戒备，一起将矛头对准了陈明的两艘船。
“？”
“你们还认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