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不上肃然起敬。
但怎么说也算得上一句佩服。
也许凤栖后来是坏的，也许后来变坏的那个凤栖根本不是凤栖，就像黑狐可以变化成涂山红红一样，总之，在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拥有这种觉悟的凤栖，确实证明了自己的资格。
而凤栖说的也确实没错。
“总结下来，都是不想看到悲剧。”
“尽管对于悲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就是了。”
“可追求美好的愿望还是促使我们踏上了这条路。”
林朝辞抬起手。
按在了苦情巨树的表面。
也就是树皮上。
由于并未往里面输入法力，故此，苦情巨树也没啥反应，在侵略性上表现的确实不如金晨曦。
可是，在后遗症上，苦情巨树可比金晨曦强多了。
金晨曦再强，也是被动的。
苦情巨树制造出来的黑狐是主动的。
这意味着黑狐可以搞事。
即便被封存，也有概率逃跑。
“不必背负太大压力。”
“就像刚刚说的那样。”
“能解决自然更好。”
“解决不了……涂山这么多年，不也都挺过来了？”
从林朝辞的举动中，凤栖看出了林朝辞的意思，算是防患于未然的给林朝辞打了个补丁，以免林朝辞解决不了，到时候，自觉丢脸，甚至是没法下台，万一把心态搞崩了再不慎沾染上里面的淤毒，那事情可就更加的麻烦了。
不过，有她这个杀毒软件控制着。
只要林朝辞做的不是太过火。
她都有把握让林朝辞不沾染上淤毒。
提醒一下，总是没错的。
以防万一。
“放心，我自有分寸。”
林朝辞点点头。
由于他剖析过黑狐。
对这玩意有所了解。
故此，对付如今这个还没有诞生灵智的黑狐，不说手到擒来，那也是十拿九稳以上的成功率。
可当他真正激活苦情巨树。
法力探入其中，精神也探入其中。
找到问题所在时。
他才发现，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
这个复杂不是说淤毒难以清理。
有灵智的黑狐都被他捉起来杀过。
没灵智的黑狐，嗯，按凤栖的说法，现在应该叫淤毒，只能凭借本能行事，捉拿起来更简单。
可捉到手之后，怎么处理是个大难题。
于是。
外界。
等待良久的凤栖，再次看到林朝辞的动作改变时，还没等她感觉到惊喜，就先一步迎来了惊吓，眼睁睁的看着林朝辞按在苦情巨树树干上的手掌用力抓紧，旋即，从里面扯出了一团混乱的黑雾，上面还连接着数不清的丝线。
黑雾是非实质的。
故此，那些丝线也是非实质的。
可凤栖一眼就认出了那些缠在上面的丝线是什么。
眼见林朝辞皱眉。
并掌如刀。
疑似要砍断这些丝线。
把这团黑色的雾气拎出来。
连忙开口，阻拦道：“等等……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是情力吧……根据我对苦情巨树的了解，这应该是转世续缘仪式存在运转的证明。”
“放心好了。”
“我并没有斩断这些情丝的想法。”
“我知道，如果这些情丝一断，这些转世续缘的对象，就再也回不来了，也是再也找不到了。”
“我还不至于那么无情无义。”
林朝辞若有所思的盯着中间的这个黑色的雾气团。
见凤栖松了口气。
并未继续阻拦自己。
也没干扰自己说话。
便继续道：“我只是在想，你说，如果我把这团黑雾……咳咳……淤毒斩碎，平均分配到每个人的转世续缘过程中，是不是就能从源头上解决问题……顶多是苦一苦这些转世续缘中的人与妖了，他们的感情能否保持真挚，并不能确定，要说原先是百分百敢保证真挚，那么，眼下，确实是对他们每个人的考验。”
“嘶……这能行吗？”
凤栖倒吸一口冷气。
被林朝辞的想法惊了一下。
按照林朝辞给出的推断来看，确实有一定的道理。
她一个人肯定是无法承担起如此庞大的负面精神，可是，如果按照这些转世续缘者传达过来的分量，原封不动的返回去，对这些转世续缘者而言，肯定有麻烦，会导致他们传承的记忆混乱斑驳，并不能完美传承下来他们的感情，很有可能是一段一段的，许愿成功率大幅度下降，个人走极端的概率也大幅度提高，可只要从中再操作一下，确实可以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让苦情巨树再无负荷的可能。
比如说，在签订转世续缘仪式时。
跟签订契约的人与妖都说清楚。
在其中一方死亡后。
在仪式自动开启的过程中。
你们会遭受到一些考验。
考验你们对这份感情的忠贞度。
这玩意就像心魔一样。
引诱你们质疑这段感情。
总之，解释权在涂山手里，凤栖有一百种方法能遮掩过去，甚至研发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法术。
比如，如果自认为扛不住了，可以用相应的法术，借用转世续缘中的法宝，来到涂山境内，亦或是苦情巨树下，暂时读取转世续缘中的那些美好记忆，用幸福的时光来冲淡那些负面影响，甚至说，还可以用牺牲某段的幸福记忆为代价，割舍某些怀疑，摒弃负面影响。
总之，办法很多。
只要理论无错。
理论当然是无错的。
到了林朝辞这个境界。
很少会在这种能看明白的事上出错。
然，理论无错，不等于符合苦情巨树的运转机制。
苦情巨树就像是一个机器。
突然之间，卡个bug。
尤其是在清理病毒时出现了这个bug。
后果简直是灾难性的。
故此，在黑色的雾气团被林朝辞一手刀斩碎后，所有雾气先是一顿，随后，顿时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顺着各自的渠道，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回去了，就连原本五颜六色的情丝，都被污染成了五彩斑斓的黑，吓的林朝辞连忙伸手，把这些想要反噬的淤毒掐住，而后，又一寸寸的逼了回来，重新汇聚到一起。
让通过苦情巨树感知到这一切的凤栖也松了口气。
鬼知道她刚刚的感觉是什么。
就像孤身一人面对惊涛骇浪一样。
差点被一个浪头拍翻在沙滩上。
所有转世续缘的机制全部失效，她对苦情巨树的掌控权限也降到最低，要不是林朝辞硬生生掐住这些情丝，把淤毒又一寸寸的逼了回来，指不定苦情巨树和这些情丝又会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