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麻有一种颇为神妙的本事，但凡被蔡麻摸过手，蔡麻就能说出对方准确年岁。
靠着这一手，蔡麻没少在长安城招摇撞骗，让诸多人都来蔡麻那儿看命。
张学舟觉得这些看命的人当真是太无聊了，自己多少岁心里没点数，还要交钱让别人说出来才满意。
“这就是你相命的摊子？”
“对，我今天相命的时候心中一动，算了算你，没想到真算到了，然后就摞下摊子找到了你！”
蔡麻寻获了张学舟。
一番不算通顺的表达之后，蔡麻希望张学舟能尽地主之谊。
如果不能尽地主之谊，蔡麻希望张学舟能赠送千金让她一路返回圣地。
当然，如果张学舟能跟着蔡麻回昆仑是最好不过。
张学舟最终觉得地主之谊这种事情没有问题，至于另外两项在当下则没半点可能。
他随着蔡麻到东市收了摊子。
“我想吃雪燕窝，黄唇鱼胶，地莲果，大蜜枣……”
“没有！”
“可你有钱，你随身都带了五百两黄金，我知道在哪儿有卖这些！”
等到张学舟想尽地主之谊时，他发现这个地主没那么好当。
张学舟倒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对他而言，只要钱花在该用的地方，他不会皱一点眉头。
但当下的他还真没法乱花钱，张家庄的人才刚刚借着江都王那笔赏赐暂时摆脱饥饿，他没法拿自己挥霍使用钱财，而另一边的人住草棚裹草而居。
韩安国这一笔钱财对他来说属于雪中送炭。
江都王的赏赐可以让众人有足够长久的食材补充期，而这五百金能在长安城购置部分住宅，哪怕是住平房也好过露宿在长安城外贫民窟中。
买房是一件难事，张学舟当下也需要等待机会。
这笔钱他得存着，而不是拿去买什么雪燕窝。
“这笔钱来得非常不容易”张学舟满脸沉重道：“我就指望这些钱财治病救命，当下没法给你买雪燕窝。”
“这样子？”
“是！”
“可我很想修行命术，我离开圣地太久，已经很久没有熬药补身了！”
“这些东西是助你修行的？”
张学舟初时还认为蔡麻嘴馋，想吃奢华大餐，等到对方提及自己的修行，张学舟只觉对方耗费不低，正常人压根没法学蔡麻的修行。
是选择治病救命还是选择修行，蔡麻想了很久，最终觉张学舟这个要求完全无法拒绝，她的修行确实没张学舟治病救命重要。
“你有给我住的地方吗？普通的吃喝有吗？”蔡麻失望问道。
“这个你放心，虽然我们人多点儿，多住一个人是没问题的，而且我们吃喝管饱！”
张学舟拍胸保证应下。
这让蔡麻的脸色好看了很多。
但等到跟随张学舟回家，看到满院子堆积的猪肉，浓郁的猪肉味道充斥着整个宅子，这让她隐隐有点想吐的感觉。
对于吃惯了清淡的蔡麻来说，这种场面多少有点不适应。
而且这个院子里有五个人在忙忙碌碌，时不时还有人进出，看得出这个地方应该非常嘈杂，蔡麻想要的清净完全没可能。
她完全没想到张学舟会住在这种地方。
从居住条件而言，张学舟是蔡麻所见居住环境最为恶劣的圣子。
“若若快过来，舟舟带姑娘回来了！”
一个提着杀猪刀切割的婆娘最先发现蔡麻，而后大喊了一声，这让厨房中一个老妇人喜笑颜开快步走了出来。
蔡麻看着齐齐注目而来的众人，她一时还有些迟疑，又迅速看了张学舟一眼。
“我就说我家崽不是宫里的宦官老爷，他还是喜欢姑娘的！”
“这是我婶婶，这是我娘，那个是我叔叔，这是我爹，这个是我表哥，这是进来担货的是我同村的张保保！”
眼见容丽大呼，而有容氏也快速前来凑热闹，张学舟迅速连连介绍。
“这个是我师门的……师姐！”
想到蔡麻说自己修行了几十年，张学舟觉得蔡麻当师姐没毛病，对方的年龄甚至有可能较之有容氏等人都要高。
“没想到你尘缘未断”蔡麻唏嘘道：“你不曾修行命术，等到你静下心来修行，只怕年岁可能有些高了！”
“修士吗？”
“大修士？”
听到张学舟介绍，而蔡麻又开口叙说，有容氏和容丽不免有些踌躇，眼中甚至还多了一丝谨慎细微的表情。
长安城修士多如狗，有容氏等人都畏惧冲撞了修士给张学舟带来麻烦。
两人本是极热情打招呼，等到想明白，不由纷纷尴尬到拿袖子在那儿来回擦手。
“她只是路过此处，可能在我们家暂住一段时间，也可能住不习惯，今天晚上就可能走人……”
“我住得习惯！”
张学舟观测是何等入微，他刚欲判定蔡麻难于适应张宅这种居住环境，没想到对方硬生生应了下来。
“我要存钱买东西！”
蔡麻低声嘟囔了一句。
如果剔除了吃喝住，蔡麻给人相命所获都是纯利。
是漫长跋涉回昆仑圣地取修行物资，还是自己挣一笔钱财渡过难关，这不难做出选择。
蔡麻觉得但凡深入了解长安城一些，她挣钱的难度也不会太高，很可能像张学舟一样一次挣五百两黄金。
而且蔡麻发现长安城的各种物资极为丰富，一些在昆仑圣地极为难寻之物在长安城只需花上一些钱财就能直接购买到，这让她对长安城还是有几分念想，觉得踏入神通境之前都可以留在长安城，甚至她将来需求之物在长安城也很可能具备。
种种理由之下，蔡麻愿意驻留在长安城也就不奇怪了。
而且她该说的话已经说了，该做的传唤也做了，她从现在开始就是一个自由人，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有在圣地传呼回归时才需要回去。
当然，蔡麻的圣女身份是个问题，若被仙庭人发现后会带来种种麻烦，这需要她收敛一些。
想清楚自己的事情，她不免还低声叮嘱了张学舟几句。
“知道了，我不呼你圣女就是了，你也别给我乱加外号！”
张学舟连连点头低声回应。
蔡麻不喜欢乱呼圣女这种名讳，张学舟同样不喜欢圣子这种称呼。
他只要想到什么百年之约，只觉这些圣地完全是在找替死鬼解决彼此之间的矛盾。
除非自己脑瘫脑残，张学舟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出参与这种事情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