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另几个地痞目露惊恐,高声喝道。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发现已经有个修士,近了他们的身。
此人身形不高,但速度奇快,拳头之上,缠着金光,只一拳,就将一个地痞打得吐血倒地。
另一个地痞慌乱出刀,向这道身影砍去。
可刀至半途,小臂就被人托住。
那人用力一拧,拧断了地痞的小臂。
地痞吃痛,哀叫出声,没等叫几声,又被一脚踹飞,胸口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喷出。
剩下一个地痞大汉,修为深厚些,勉强过了几招,可越打越是心惊。
这不知身份的修士,明明也是炼气,但气息浑厚无比,出手快而迅疾,拳法纯熟,而且一看便品阶不低。
每次拳拳相交,他都感觉自己拳头被震得发麻,里面的手骨似乎都要粉碎。
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他只能被动挨打,根本还不了手。
而他本也支撑不了多久,勉强过这几招,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果不其然,几招过后,他拳骨粉碎,疼痛难忍,身形一滞,露出了破绽。
对手一个闪身,到他的侧面,拳势由下到上,金光四溢,一拳轰断了他的手臂。
大汗痛苦闷哼,转身欲走,又被这身形鬼魅的修士近身,一脚踹断了腿。
大汉扑通一声倒地,疼晕了过去。
转瞬之间,几个地痞之中,就只剩下王来一人。
此时的王来,已经扑灭了手臂的火焰,但右臂焦黑,无力低垂,显然伤势极重,已无法握刀。
王来环顾四周,神色惊惧,连忙道:
“何方修士?”
寂静的矿井中,无人应答。
王来转身便跑,可没跑几步,一道金色剑光亮起,倏忽飞过,刺穿了他的右腿。
王来踉跄几步,撞倒在地,捂着右腿哀嚎。
他的右腿,被剑光洞穿,伤口上,还有雪白色的,火焰般的灵力,一点点地炙烤着,让他痛苦不堪。
不过几个刹那,王来这几个凶悍的地痞,就都被放倒了。
老于头难以置信。
他眼神一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畏惧道:
“不知何方高人,求……”
他没说完,就发现有个白皙的小手,托住了自己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面前三道小小的人影显现了出来。
矿洞昏暗,老于头勉强看清了他们的面容,一时之间更是惊愕难言。
轻而易举就制伏王来几人的,竟是三个眉清目秀,容貌不凡的小修士。
“你,你们是……”
墨画扬了扬手里的一块青铜腰牌。
“我们是道廷司的人。”
这块青铜腰牌,是在通仙城时,张澜和周掌司特意为他申请的。
毕竟外出游历,多个身份,多个门路。
现在这种情况,道廷司的身份刚好能用。
老于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道廷司还能有这么小的修士?
不过这腰牌不像是假的的,而且他们,也没必要骗自己这个老头。
老于头纳头便拜,“多谢三位小大人。”
墨画不让他拜,而是递给了他一粒止血丹,道:
“你先服下,调息一会。”
而后他又跑到王二和唐五面前,一人喂了一颗丹药。
他刚才以神识窥视过了,这两人只是晕过去了,破了头皮,识海受了些震荡,但性命无碍。
之后墨画便慢悠悠地向王来走去。
王来右臂被墨画的火球术所伤,右腿被白子曦的剑光所伤,靠在墙角,疼得汗如雨下。
他看向墨画,同样满眼的不可思议。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栽在几个孩子手里。
这几个小鬼,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们是怎么发现自己的,又是怎么会出现在矿井里的?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你们……是道廷司的?”王来忍痛问道。
墨画点了点头。
“那你们,可认识……赵典司?”王来试探道。
墨画眉毛一挑,“你与赵典司很熟?”
王来勉强笑了笑,“不算很熟,有一点交情。”
“哦。”墨画意味深长。
王来有点看不透墨画的来历,更猜不透墨画的心思,神识也无法窥视,仿佛墨画整个人,都笼罩在迷雾之中。
王来心里没底,但还是问道:
“三位小大人,不知到这矿井里,所为何事?”
墨画似笑非笑,“你说呢?”
王来尴尬道:“还请大人明示。”
墨画看着他道:“你在杀人!”
王来神色一变,立马喊道:
“冤枉,小大人,冤枉!”
他右臂灼伤,无力动弹,便举起左手,指着老于头道:
“是他们,他们要偷陆家的矿,被我发现了,这才将他们制住,准备送到道廷司发落……”
“他们这些矿修,看着老实,其实内心奸诈,贪图小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您别被他们给骗了……”
墨画微怔。
这王来,着实是个人才。
不过片刻功夫,就想了一套颠倒黑白,栽赃污蔑的说辞。
怪不得能在南岳城混得如鱼得水,也怪不得,别人都喊他“王赖皮”。
老于头听着大怒,手指颤巍巍地指着王来:
“你,你无耻!”
无冤无仇的,明明是他要杀人灭口,却还要倒打一耙。
王来冷笑不语。
墨画笑了笑,却道:“王赖皮。”
王来闻言,脸色骤变,“你认识我?”
如果不知他的底细,就不可能知道他这个诨号。
王来细细想来,心底渐渐发凉,眼睛微眯道:
“这么一说,你什么都知道了,一开始就是奔着我来的,这里的一切,你也早就看在眼里了?”
“算是吧。”墨画淡淡道。
王来道:“你到底知道多少?”
墨画掰着手指道:
“你这个月,去了七次怡红楼,劫了两次道,打了六次人,吃了五顿白食,前天赌钱,还输了十枚零三分灵石……”
王来大惊失色,“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知道!”
墨画撇了撇嘴。
我天天盯着你,当然什么都知道。
只不过你个蠢货神识低微,没发现罢了。
这些话,墨画自然不会说出来,只是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让王来更加捉摸不透。
王来心中惊悸,“你到底要做什么?”
墨画声音清脆道:
“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老实交代。”
王来目光一凝,“我说了,你能放过我?”
“你说,我不杀你,而是把你押到道廷司,由道廷司发落。你不说,我现在就宰了你!”
墨画威胁道。
王来冷笑,“到了道廷司,我不也还是死?”
墨画道:“早死晚死,还是有区别的,而且你不是认识赵典司么,向他求情,说不定他能放过你。”
王来目光闪烁,冷笑一声:
“你既然对我这么了解,那想知道的,应该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你现在既然问我,那肯定就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而我知道,那我就还有价值,所以你不会杀我!”
王来笃定道。
白子胜不悦道:“他还嘴硬。”
墨画给他最后一个机会,“你真不说?”
王来嗤笑一声,“打死我也不会说的。”
墨画道:“好!你的骨气,我很欣赏!”
然后墨画抽出了千钧棒,看了眼白子胜道:
“揍他吧。”
白子胜神色兴奋,他早就想揍这王八蛋一顿了,但墨画要问王来一些事情,所以他才忍着没动手。
此时闻言,白子胜既是开心,又有些顾虑:
“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
“万一揍死了呢?”
“揍死就揍死呗,他本来就不是好东西。”
“不是,万一揍死了,你不是就问不到东西了么?”
“没事,随缘吧,何况那边还有三个呢……”
“有道理……”
……
于是墨画和白子胜说完,面带和善的笑容,一步一步向王来走去。
王来心底有些发凉,忍不住以手撑地,贴着冰冷的石壁,向后挪动,直到退无可退,这才颤抖道:
“你们……别……”
墨画将千钧棒高高举起,“看看你的嘴硬,还是我的铁棒硬!”
然后一棒子,狠狠地砸了下去。
白子胜也不客气,上去拳打脚踢。
白子曦想起王来的所作所为,也有点生气,便将金色的剑气,凝成金针大小,一根一根,扎在王来的身上。
王来咬着牙,死死支撑,“你们这群小王八蛋,我记住了……”
“还敢放狠话?”
墨画眉毛一挑,揍得更狠了。
又揍了一会,墨画想起什么,取出一粒丹药,喂给了王来。
白子胜疑惑道:“这是什么丹?”
墨画道:“小还丹,吊命用的,怕把他打死了。”
白子胜忍不住道:“你考虑得……真周到。”
墨画点了点头,“应该的。”
打了一会,眼看王来只有出气,没什么进气了,白子胜皱眉道:
“你这小还丹不行啊……”
墨画挠了挠头,有些困惑。
这可是冯老先生给自己的,应该是好东西,莫非自己揍得太狠了?
白子胜便掏出了一瓶丹药,“你试试这个,白家秘制,十全大补丹,先补血,再接着揍……”
墨画拿在鼻子间嗅了嗅,眼睛一亮,“这个好。”
他取出一粒,给半死不活的王来服下。
王来的气色,很快好了许多,血气也渐渐旺盛了起来。
白子胜撸了撸袖子,道:“继续!”
墨画不是体修,已经有点累了,但想了想,还是咬牙坚持道:
“好!”
就这样,对着王来又是一顿胖揍。
就连旁边的老于头,看得都是眼皮直跳。
而王来,也终于支撑不住了。
拳头狠,铁棒硬,金针疼。
关键是,这几个小鬼,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的死活。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被打死了。
王来再也不硬气了,断断续续求饶道:
“我……错了,饶……饶我一命……”
白子胜有些意犹未尽,墨画也很是遗憾,不由道:
“非要挨一顿揍才老实,我看你别叫‘王赖皮’,改叫‘王贱皮’得了……”
王来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
挨了顿揍,王来就不赖皮了。
墨画问什么,他也都老老实实说了。
这王来,的确是个惯犯。
先找个借口,将矿修骗到矿井,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再联系矿修的家人,向陆家索要赔偿。
杀人之后,还赚了死人钱。
这种事,王来做了很多起,但因为矿井本就危险,也经常有矿修失踪,道廷司疏于职守,也懒得查,所以他才一直能逍遥法外。
但这件事,还有一个疑点。
因为陆家规定,不见尸首,不赔灵石。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是要不到赔偿的。
王来虽然贪婪,但也不太可能,为了一笔不确定能到手的灵石,就冒着风险去杀人。
而且墨画记得王来适才说过:
“剖开心脉,杀了他们,别伤到四肢,弄破了皮……”
杀害矿修,伪装失踪,对杀人手法这么讲究做什么?
所以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王来肯定在瞒着什么。
王来不愿说。
墨画目光微冷,再三逼问。
王来发现这审问的小修士,心若有七窍,精得跟鬼一样。
自己但凡说一句谎话,都会被他察觉,根本就骗不了他,这才开口吐露实情:
“有人花灵石,买矿修的尸首……”
“我们是靠杀人卖尸……赚的灵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