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了些。
莫玄看到李牝的第一时间就觉得，他和李牝的会面早了些。
王不见王。
李牝自然称不上真正的王。
但在至高议会，乃至整个人族心目中，他是维系人族和黑渊主宰间互相交流的桥梁，关系到未来有要事时，他们能否将黑渊主宰拉到人族阵营，使其成为一支强力奇兵的重心。
其他主宰亲传没有这个份量，能给主宰提个意见就是极限了，但被黑渊主宰赠以沙莎权限的李牝……
绝对有。
在这种情况下，李牝本身已经不重要。
仅这个身份……
已经勉强抵得上一尊天帝。
所以，王不见王这个说法用在李牝身上倒也并无不妥。
不过他人已经来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当下，这尊天帝亦是尽可能收敛着身上散发出来的神辉。
那阵照耀周边的光芒，乃至时空伴随的力量亦是稍稍平复，以表达对眼前这个虽然年轻，但已经获得他认可之人的重视。
“莫玄殿主。”
李牝问候了一声。
人道圣殿殿主，他自是认识。
“李牝。”
莫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可当他要开口时，却是不知道具体该说些什么。
一些话题，根本不知从何说起。
倒是李牝，笑了笑，直言道：“莫玄殿主想问，我为何能够被神族列入黑榜第九？此事又是否和黑渊主宰有关？”
莫玄点了点头。
“有关系，但却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李牝大大方方的说道：“我先前说过，我并非黑渊主宰弟子，黑渊主宰也并未给我任何考验。”
此话一出，别说元光、弑星尊这些君主了，就连莫玄都微微错愕。
眼中更是有些难以置信。
而元光回过神后，更是第一时间上前道：“怎么可能？如果你不是黑渊主宰的弟子，为何……为何他会将智能生命沙莎的权限转交于你？”
莫玄并未阻止元光的这番冒昧的询问。
因为……
他也想知道答案。
“或许……”
李牝思忖了一番，虽然有种自夸嫌疑，但还是坦然道：“算是一种爱才之心的表现。”
爱才之心？
元光、弑星尊、莫玄等人微微一怔。
这算什么？
黑渊主宰看中他的才华，不惜将智能生命沙莎的权限转交给他，却偏偏又没有收他为弟子？
这……
“等等！”
就在此时，莫玄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他的目光顿时落到了李牝身上：“伱们的路，不同？”
“路不同？”
李牝听得莫玄这个说法，略一思量，这个说法倒也并无不妥，当下微微颔首：“对。”
“路！”
而听到李牝的回答，莫玄，以及慢了半拍的元光、弑星尊亦是很快反应过来。
路不同！
李牝……
修行的是原始至高法，他走的是至高之路。
而黑渊，走的是万法不磨，万劫不毁的主宰之路。
正因如此，黑渊主宰认可了李牝的天赋，觉得他拥有成为“至高亲传”的资格，却没有收他为弟子。
再加上李牝确确实实破开了天狱世界，完成了他的试验，于情于理，他应该给予赏赐。
而综合衡量下，他给出的赏赐，就是将智能生命沙莎的权限转交给李牝。
智能生命，绝对是天地间最佳的辅助者，最好的教导老师。
尤其是沙莎这等属于时光之海主人子体的智能生命。
其算力，最高可达无限接近无上的地步。
这样一尊智能生命亲自教导……
别说君主、圣皇了，就连天帝亲至，都未必能比她教的更好。
而这……
也能解释的通神族将他列入黑榜第九的原因。
同样也能解释为什么李牝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修成巅峰日耀。
这，就是一切的真相。
“黑渊主宰陛下，这是将一尊顶尖天才重新送回给了我们人族，只是由于几位至高逼迫黑渊主宰陛下一事，他自然不会将这件事四处声张，结果我们却误以为李牝天赋不够……差一点就和这样一尊完全有资格成为至高亲传的无上天骄失之交臂。”
元光直感觉心中微微发颤。
惊喜、震撼、庆幸、后怕等情绪不断自心灵中涌现，几乎要破坏了心灵的纯粹与平静。
连带着真灵上都要蒙上一层迷雾，光芒变得黯淡。
莫玄看着李牝，亦是微微叹息了一声。
“人族的数量……太多了……”
而且，和其他种族不同，在人族内部存在着太多弄虚作假。
这一点，从但凡一个比较出色的天骄就能被冠以“无上天骄”的称呼就能看出一二。
每一纪自称“无上天骄”的人没一百也有八十，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李牝头上同样有着“无上天骄”的称号，他们这些天帝们又岂会真正放在心上？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
来真的了。
“此事，我会在下一届至高议会提交。”
莫玄重重道：“若你真有这种才华，足以让黑渊主宰生出爱才之心，我们人族，也绝不会埋没了你的天分。”
“无妨。”
李牝神色平静。
他自有他的道路。
并不会被任何人的影响、意志而转移。
就像现在……
“这次闭关持续了整整三十年，人都要生锈了，我打算去至高阶梯活动活动……”
李牝看了几人，以及远远观望的诸多宙光、日耀们一眼。
那意思是……
你们没事的话就让让，我要去闯至高阶梯了。
可一旁的元光却不知是没听懂李牝的意思还是其他原因，反而惊喜的凑上前来：“李牝，你上一次闯至高阶梯时之所以只闯到了六十六阶，并不是你只能闯到六十六阶，而是因为你突然有所领悟对不对？”
“六十六阶，也到我的极限了，接下来再要闯荡的话，只能动用超出我完美掌控之外的力量才能向上冲击。”
李牝道。
“完美掌控之外！？”
一旁的弑星尊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瞳一缩：“你是说……闯到六十六阶前，你没有动用任何增幅力量的宙光神器、亦是没有动用超出控制的宇宙衍变等手段！？”
“自然。”
李牝点了点头：“虽然是在至高阶梯模拟的战斗中，不受归墟之力影响，可这种无法控制的力量放到外界进行生死搏杀，只是自寻死路，借助一些无法在外界正常使用的力量再往上闯上那么五六阶……没必要。”
此话一出，一位位副殿主同时变了脸色。
“没有动用掌控以外的力量……”
“六十六阶！这是你外界也能动用的真实实力？”
“宙光神器都没有使用，闯到六十六阶！？这……这才多久！？成就星神几十个星年，靠自己的实力闯到六十六阶！？”
“这就是连黑渊主宰都生出爱才之心的天赋吗！？”
这些君主眼中皆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异。
哪怕莫玄也不例外。
这个时候，元光似乎捕捉到了关键：“五六阶！？你刚刚说，如果全力出手，你有把握在原六十六阶的基础上，再向前迈出五六阶！？”
“差不多。”
李牝道：“一些被模拟出来的对手如果完全契合于所属环境，通过难度就会大一些，反之则小上一分。”
“嘶！”
此话一出，两位新上任副殿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李牝在不使用超过自身极限掌控的力量前，闯到了至高阶梯六十六阶。
全力出手，还能再闯五六阶，哪怕是五阶，那也是至高阶梯七十一阶的成就。
而至高阶梯七十一阶……
整个人道圣殿，只有洛神曦一人。
若李牝能过七十二阶，更是追平了洛神曦。
虽然仅仅是追平，但……
李牝才成就星神多久？
几十个星年罢了。
洛神曦呢？
上万星年了。
相差何止一丁半点！？
洛神曦在黑榜排行十三！
李牝的黑榜第九……
名副其实！
“经验主义害死人啊！”
弑星尊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他们……
太相信至高阶梯了。
太相信所有人道圣殿成员对至高阶梯的向往、认可了。
哪会想到有李牝这种，压根就将至高阶梯当作磨砺自身修为器具的人？
好吧，至高阶梯的本质，似乎就是为了模拟对手，辅助修行。
反倒是其他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攀登至高阶梯更高峰以展示自己，本末倒置。
“李牝！”
这个时候，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让自己强行冷静下来的元光沉声道：“你要再去闯至高阶梯的话，这一次，定要好好展现自己！倾尽全力，展示一下自己的极限，如何？”
“正有此意。”
李牝微微颔首。
他下一个目标就是去参加万族争霸赛。
未免敌人对自己的实力不够了解，派出弱小的对手前来送死，他自是要展现自己最强的形态。
如此，压力给到了异族，那些异族才会派出最强的对手来和自己交战。
“三十年前，你便有这等实力，又因有所领悟而闭关三十年，想来你的实力更进了一步……”
莫玄这位殿主微微一笑：“那还等什么，走，让我们一起去见证奇迹，说不定……你这一次将直接打破记录。”
元光、弑星尊等人慎重、期待的点了点头。
人道圣殿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成员都不过在至高阶梯走出七十四阶。
按李牝自己的说法，他上一次如果全力出手，就能有七十一阶的成绩，运气好甚至可以闯到七十二阶，这一次修为似乎再有长进，再向前一步，希望不小。
努努力，真的可以追平人道圣殿建立以来几千个纪元的记录。
若是能破了人道圣殿的记录……
别说名震人道圣殿了……
整个薪火圣殿的历史上，他会书写出属于他的浓重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