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谷笑了一下，从仓库里拿出一个酒瓶，“你看，标签是后面贴的，瓶子看这里，这有磨损，一看就是回收的。”
林潜接话道：“所以只要调查酒瓶回收的地方，就能找到线索。”林潜想到霓虹的垃圾分类，要找酒瓶回收的地方很简单。
“不错，”熊谷打了个响指，“专门回收酒瓶的就那么几个，一个个找过去肯定不会错过。”
“大哥真聪明。”林潜拍了个马屁，顺便把精力放到其他事情上。这事查得这么顺利，肯定过不了多久就能顺利解决，林潜只要跟着混下去就好了，趁这个时间可以思考一下其他事情。
简单来说，把脑子寄托出去。
然后不出意外出意外了。
“什么叫没有。”
“熊谷哥，的确没有除你以外的人来我这收瓶子。会来我这的基本都是找我回收的，像你这样来买的我都记得，的确没有。”
一共三家回收站，全部跑遍了，但得到的答复都一样。
“不是回收站买，难道是直接去饭店回收？”林潜问道，他记得华国有很多小饭店聚餐一喝一箱酒，那些空瓶都堆好了，虽然在霓虹没见到过，但万一呢？
“如果真是那样，查起来就难了。”熊谷烦躁地点了支烟，本来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没想到这么麻烦。林潜不想闻烟味离得远了些，顺便复盘了一下今天的事件。
烟这东西，吸的人伤身体，周围不想吸的人既伤身体又难受，也不知道是为了...等等！
等熊谷烟抽完，林潜走过去的时候熊谷说道：“实在不行，那就用笨办法，在仓库里蹲着，我不信他不来。”
“老哥，我发现一个疑点。”
“哦，说说看。”
“你说，这个人把酒换成工业酒精勾兑的是为了什么。”熊谷刚想回答，但话到嘴边感觉不对，林潜继续说道：“卖酒的是你，收钱的是你，账本数目都没错。”
“所以这人费了半天劲用烂货换你的货，只得到了相同数目的假酒。他要是想把这批酒拿去卖，有这精力不如多花点钱自己去用食用酒精去勾兑，还省事得多。”
听林潜这么一说，熊谷一下子就懂了，“这家伙是冲我来的。”
“对，要么他是出于利益，想把你干掉自己做假酒；要么他是出于私仇，想要把你送进牢里。”
“好老弟，够机灵。”熊谷拍了拍林潜的肩膀，然后下意识摸了下口袋想继续抽烟，不过看到林潜皱眉后还是克制住欲望，“这么一想，我估计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谁？”
“我弟，除了他不会有别人。”因为没抽烟，熊谷有些不自在，手指下意识搓动着。“我们兄弟俩是双胞胎，之前一起做这生意，装成一个人。后来事发，他进去被关了三年多。”
“他出来后我找他继续造假酒，”说起这事，熊谷还是有些感慨，“虽然之前被打击了一波，但风头一过那些尝了甜头的代理商还是贪心，想用我这便宜的酒装成那些贵酒去卖，所以我很快就又发展起来了。因为之前经验和人脉，我这规模比之前更大，也是招了些人。”
“我老弟出来后想要做决策，但他对现状不了解，做的决策都不对，反而自己不这么认为，还一直拿坐牢这事说话。有一次我一生气把他赶走了，之后就不知道他在哪了。他和我长的一模一样，来收瓶子那回收站的人估计也分不出，应该就是他。”
林潜对此不做评价，“那你知道去哪找他吗？”
“我要是知道以前就知道了，”熊谷把烟叼在嘴里不点火，“现在只能等他再动手了。”
“也不一定，他的工业酒精总不能是凭空变出来的。”林潜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没到放学时间，久留里是指望不上了。林潜只能发消息找希佩尔，后者很快发来了订单信息，从这速度来看，希佩尔估计自己也在查这事。
林潜不好说希佩尔做这个是自己交给他的工作正在推进需要等待所以打发时间，还是这个家伙偷偷查这个就是为了等林潜束手无策求助他时顺便嘲笑林潜。如果是后者，林潜不信这鸟人能从一大堆订单里分析出来想要的，肯定有自己情报的功劳。
总之，订单上的姓名是熊谷老哥，而按照熊谷老哥所说，这人实际上应该是熊谷老弟。
驱车过去的路上，林潜回忆今天收集到的证据。虽然熊谷老哥感觉是个不错的人，但他造假酒，即便不害人，林潜还是得告诉警察。
林潜忽然笑了起来，熊谷问道：“老弟，在笑什么？”
“在笑自己，感觉我有些太虚伪了。”林潜因为假酒害人骗人想要报警，但明明自己知道一个更大的“邪恶组织”，却因为考虑到这个“邪恶组织”能做的好事非常重要所以只能不断地斩草不除根。
就好像知道杂草有一天会长出草药，但因为杂草会影响旁边的粮食，于是不断割长出来的杂草。在地下粮食的养分早就被杂草的根吸走，林潜却只能眼不见心为静。
用索玛能救人安慰自己，林潜也能找到一个理由，比如一些酒价格过高不合理，假酒能整顿市场来安慰自己，让人笑掉大牙。
“这人啊，和这酒一样。外面包装一样，懂行的人尝不出区别，但实际上完全不一样。一个是真货，一个是散装酒加香精调的，假货就是假货，偏偏能和真的一块卖，你说这奇不奇怪。”
“人虚伪，就像假酒，外面套了一层包装，看着一样；里面调了香精，言行也是一样。但心里面想的东西就好像酒精兑出来的酒和粮食酿出来的酒，完全是天差地别。更不用说有些人的心里是工业酒精，害人！”
“你说，对那些顾客而言，反正不伤身体，也喝不出差别，真酒假酒重要吗？”
没等林潜回答，车缓缓停下，目的地到了。熊谷老哥拍了拍林潜的肩膀，他好像很喜欢这个动作，然后下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