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因素很可能胡家也不是特别清楚,这才没有传下来。
“既然如此,那老身明就跟这些鸡脚道人,我们胡家打算开墓增棺,到时,你们就作为胡家的家勇一起去千雁山。”
胡老太完,岳青山眉宇间有些担忧:“我们这些人和太平道人不认识,这样确实还能蒙混过去,金道长和花师傅太过显眼,只要看到一僧一道,多半是知道他们什么身份了,不如,二位就留在胡宅,也防备着这些鸡脚道人使坏,怎么样?”
“这样也好,我们就留在胡宅,你们一路上注意安全。”
“那,这些妃的坟,到底在哪里?”
既然是要迁坟,少不得假戏真做,这也意味着这些妃的坟是非迁不可了。
“距离千雁山不远,在山前的虎头山上,过了虎头山大概在过十里,就到了千雁山。”
完,胡老太在永明舆图上指着舆图上的一点,继续解释道:“这座虎头山是胡家的坟园子,我们当初把妃的尸体迁走后,就把他们的尸体迁到了虎头山上,叫他们入土为安,那里有胡家的义庄,你们去到地方就能看见。”
随后,胡老太把舆图给了岳青山他们,只等吃过午饭功夫,已经把太平道人给找来。
客厅中,岳青山、岳观潮他们已经换下衣服,穿上家勇的短打裤褂,至于宋思媛,就装扮成家中的丫鬟。
香茶一上,太平道人酌一口:“不知,老太君叫我来,可是要告知什么事?”
“老道长,我们府中老少也商议过了,既然涉及胡家安危,那这件事就必须做不可,如果给诸位妃迁坟,真的能改我胡家的衰败之命,我们当然愿意为他们风光大葬。”
这老道人见胡老太松口,当即高兴起来,压下愉悦道:“那好,我便代胡家给诸位妃做法事一场,再把她们迁入妃陵,也算是成全了胡家的良善仁义的名声,此后,胡家在当地,定是良善第一门楣。”
“那,敢问老道长名讳,我也好为道长写个条子,方便去坟园起墓。”胡老太问道。
老道人浮尘一甩:“老道孙器,为游方道人。”
胡老太点头道:“原来是孙道长啊,老身这就让人为你写条子,不过,这开墓一事,毕竟涉及我家女祖的妃陵,不可等闲视之,我们胡家也要派人参与,免得出了差错,也好帮衬你们,怎么样?”
“这是自然,毕竟事涉陵墓,瓜田李下难免让人怀疑,你们胡家派人来,也叫我们彼此都安心。”
孙道人知道胡家也有些信不过他们,如果不让胡家人参与难免落下嫌疑,不如先答应下来。
“那好,明日我就让家勇带着你们起程,先去坟园把妃们请出来,可是要准备什么东西?”胡老太问道。
孙器道:“游方道人行走江湖只为超度行侠,于开墓并不擅长,你们还要自己准备好开墓工具,其余法事用具,倒也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应俱全。”
“那,有劳道长了。”
孙大器完这些,欠身离去。
等会客结束,已经是黄昏落日,岳观潮他们回到客院,金道长和花和尚走过来问道:“怎么样?”
岳青山道:“这鸡脚道人叫孙器,倒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胡老太叫我们装扮成家勇和他们一起去,他也答应了。”
“这老犊子忒能装了,明明对墓感兴趣,还假惺惺什么不懂盗墓,叫我们准备好开墓工具,敢情,他们盗别人家墓,还要主家出东西,要为啊,当真该把他们这些人一网打尽,也免得被恶心这么一下子。”
岳观潮的话,得周围人嘿嘿一乐,宋思媛反倒放心了一点:“这明太平道人认为胡家上套了,这可是好事,总比被他们察觉出来什么强多了,这也算是我们领着他们正式入局了。”
从明日开始,就只等着这些人上套了!
……
翌日清早,岳观潮、岳青山、带着孙大乔他们出了胡府,坐进马车,带着孙器和几个道人,赶往虎头山。
一路上,山路坎坷、水路蜿蜒自不必,等众人行至虎头山前,老远就能见前方好似多了个绿绒布缝补的虎头。
岳观潮骑在马上,看向前方的虎头山。
这座山的样子,就好似正放在眼前的巨大虎头,山峰和缓起伏,勾勒出肥头尖耳的虎头轮廓,那双峰略微对称,刚好像虎的耳朵精神矗立。
山峰之上,从山腰的位置直到山脚,有个被侵蚀的巨大溶洞,无数吊挂钟乳石透出山洞,好似老虎的獠牙,阴气森森,分外恐怖。
即便鼻子眼睛全不存在,那粗犷象形的轮廓,也能叫人感觉出,是个老虎脑袋堆放在群山之间。
孙器感慨道:“虎头山,果然名不虚传,云贵高原附近多溶洞奇山,这山形出了湘省,那已经算是不多见了,到底是钟灵毓秀之地,普通一座山,就已经夺了鬼斧神工的造化。”
“孙道长,走吧,我们还得上山呢。”
岳观潮驾驭马车,行至溶洞附近,这座巨大溶洞高大宽阔,中间几乎被掏空,无数钟乳石悬挂石顶,色彩斑驳,奇形怪状,在这溶洞间,很容易就见到朝上延伸的道路。
“虎头山的路都在虎口里,沿着这条道出了山洞,就可以在山道上行驶了,若从山外打道路,不知道要浪费多少时间,这也算是个捷径。”
语毕,岳观潮带着他们上了虎口里的溶洞山道,等道路蜿蜒出洞口时,他们已经来到虎头山腰。
胡氏坟园位于虎头山顶的平地上,几人从山道上到山顶,已经能在森林中见到一座被包围起来的园林。
既然是私人坟园,必然不是什么荒山野岭的荒地,整个院子面积不算,几乎是可着双山之间的森林来圈地,高大院墙垒砌为椭圆形,只在眉心的位置开个门楼可供进出,宅子多集中在门楼附近,林中房子宅邸数座,有人在行走干活,可见园内很少有高大树木,全是灌
木野草。
等行至门楼前,门楼为马头百墙,高大门楼两侧斜切灰瓦围墙,逐渐凸出于周围森林,二层的位置也有窗口,大概是登高望远所用,等围墙远离门楼后,这才见恢复比人高的常态高度。
高大门楣上,挂着块木头匾额,蓝匾黑字书写“胡氏坟园”四个字,还没走进其中,就已经见头颅大的门打开:“这里是私人坟园,你们找谁?”
门后,一个面貌丑陋的老头子探出半个脑袋,眼神警惕问道。
像这样的人,多半是守园人或者义庄汉,岳观潮想起胡家老仆告知的守园人姓名,亲切问道“是马得禄老先生吧,我是胡家派来的家勇,我们带着这些道长,是来请几座先人骸骨。”
罢,下了马将胡家主府给的条子递过去,老马验看后,稍微放下戒心,摇动里面的铃声后,大门咯吱朝两侧打开。
进了坟园,两侧的宅邸多是呈方院分布,以门楼左右为中心,每一边垒砌出四五座四合院,院子门口统一朝向门楼,规整又气派,掩藏进逐渐降低的斜切院墙,
“东家还好吧?”老马着话带他们来到东北角的马棚,随口问道。
“老太太刚过了大寿,身体硬朗得很。”岳观潮随意道。
老马继续道:“那就好,我们这些守园奴仆身子不干净,要不然,我也得去给老太太磕个头。”
“这,怎么会想把妃们的坟给起走?可是发生了啥事儿?”老马作为守园人,难免多问几句。
“嗨,我身边的孙道长,看胡家主府有煞气,老太太为了祛除煞气,就听晾长的话,给这些老妃挪窝,在选个吉地风光大葬,也算是消弭了煞气。”
岳观潮完,老马也明白了什么意思,不再多问。
“行,我这就带你们去几位妃的坟。”
离开马厩后,他们带着家伙事儿穿越灌木来到西北角,角落中除了正碑坟以外,还散落着不少用石头垒起来的无碑坟。
老马指着这些无碑坟道:“这些就是那些老妃的坟,刚起新坟时官府连碑都不让立,东家好歹才给立了个石牌,也算是墓碑了。”
既然是孙器还请骸骨,岳观潮也得做得像一些,回过头道:“孙道长,既然坟墓已经找到,那我们现在可要起墓?”
“好,待老道做法结束,你们再开挖坟土。”
孙器拍手后,挎着浮尘拿起三清帝钟,叮铃摇动中,可见他身后的道士开始诵读科仪经文。
这种鬼把戏他们做得太顺手了,又是摇铃铛、又是撒黄符,等一切把戏妥当后,岳观潮这才带着家勇护院把坟土全部挖开。
时隔三五十年,多数尸体都成了枯骨,由于棺材不是什么好棺材,基本上都已经腐朽沤烂,成了木头碎块,与骨头混在一起极难辨认。
“无量尊,诸位女善信受苦了,老道今日为你们重新迁坟安葬,为求便宜只得火焚骨灰,还望诸位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