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领着马车过了河,用鞭子抽着马屁股,叫马把车停在水车不远的地方,随后,拿出车上预备好的竹筒子架在木桶上,水车中扬起的泉水,在力度冲刷下借由竹筒灌进木桶,省时又省力。
等老伯忙完时,已经有不少人从山腰上来,来醴泉河边打水。
宋思媛拿起望远镜观察周围,醴泉河畔的山包被平了不少,建起临河而筑的吊脚连楼,三四层叠,外挂招幌,看牌坊匾额上写的“醴泉山庄”三个字,大概是用醴泉酿酒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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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过岳观潮小声说道:“会不会,是跟这里的酒庄有关啊,会不会是酒庄的人借着酿酒,故意在河中散了什么东西。”
“老伯,这醴泉河不是公共的吗,怎么有人在这里建酒庄啊!”
宋思媛的话,说的老伯一阵摇头,立马反驳道:“妹崽,醴泉确实是共用的,但是谁也没法子阻止别人用啊,醴泉酒庄在这里建酒楼,也是想利用泉水酿酒,这座巨大水车是酒庄里的人建的,就连这座石拱桥也是醴泉山庄建的,要不是他们,我们打水也不会那么容易,咱都是小老百姓,他们给咱方便,咱们也给他们方便。”
“当然了,人家酒庄知道占用河道有点不道义,凡是醴泉山庄的酒,都会让百姓们最低价购买,要是出了江油古镇,这些酒可就是天价了,听说最高级的醴泉玉液,都上了省督和各大要员的餐桌。”
“你们啊,也可以去尝尝。”
老伯的话看似是夸赞醴泉山庄,宋思媛却听出了不同的意味,无论醴泉山庄是不是罪魁祸首,至少用泉水来酿酒,已经算是把蛊虫给送进其他商品里,甚至,这些酒还被端上省督的餐桌,这也意味着连省督都有可能已经中蛊。
这,可大大不妙!
等老伯走后,众人绕过来打水的百姓,沿着河边走到醴泉山庄。
走过牌坊后,就来到了醴泉山庄的大门,刚才站在高处时,可以看到吊脚楼背后是一片完整的院落。
这些院落与寻常宅院完全不同,有点接近云南的干栏竹楼,用木板铺成离地一米的地板,可见巨大院落建造在地板上,分出前后左右数进院落,二层小楼多以走廊栈台连接,直接蔓延到山壁附近,隐藏在茂密山林间,灰瓦出檐,院落联栋,如同人迹罕至的世外桃源。
正院大门外,有很多临街的店铺,里面全是醴泉山庄酿造的各类酒水,几间他们过来,有些掌柜打扮的人喜笑颜开跑过去:“哎呦,几位想看点什么,醴泉山庄的酒用的正是附近的醴泉,酒母老酵、醇香甘甜,一线嫩喉,是蜀地难得的名酒。”
“我们呢,是打算进一批酒用来待客,就想看看这些酒水是不是真的粮食酿造,掌柜的,你叫我们看看酿酒的地方,要真是粮食酿造,那我们就回去跟家里长辈说说,先定下您这的酒水,怎么样?”
岳观潮这话,说得掌柜的略略尴尬,既然岳观潮都提出来了,不让他们参观反而有点做贼心虚的味道,陪着笑脸说道:“醴泉酒都有独门秘方,带您去看是可以的,但是只能看寻常酿酒步骤。”
“那是,那是!”
“各位,请吧。”
掌柜的招招手,请他们踏上阶梯进入院子,等他们走进院落时,已经站在二楼走廊,这些走廊在楼阁间不断交织,形成棋盘窗格似的走廊道路悬在房屋之上。
能这么设计必然有其原因,这些院落互相独立,各自负责酿酒的不同酿造工序,制曲、研磨、打曲、浸泡、蒸煮、冷却、拌曲、发酵、蒸馏,各个步骤都在不同院落里紧锣密鼓进行,灰衣伙计跑来跑去,在里面各自忙碌,井然有序。
“咱们醴泉山庄的酒都是纯粮食酿造,有小麦、高粱、大米、玉米、糯米为主,造出的浓香、酱香、清香、兼香都有。”
“醴泉贡酒、醴泉玉液酒香浓郁、绵软柔和,以前都是入皇贡的,后来皇上没了,现在也能在省督府排得上号,关酒、江酒微黄透明,酱香浓郁,喝起来细腻优雅,是宴会最佳品,至于醉蜀川、涪陵酿,清香爽口、后味回甘,比较适合朋友小聚,家宴酬宾,还有最后一种兼香口儿的荔枝酿、青梅酿,用的是荔枝和六粮酿造,喝起来果味甘甜、千杯不醉,适合赏花游玩、吟诗作乐。”
说到最后,掌柜的已经带着他们穿越酿酒院落,来到走廊中间的大厅,这里类似于宅内酒楼,可见无数种酒水装瓶摆架,桌椅板凳应有尽有。
几人入座后,掌柜的拿出不同的酒坛,每一杯都倒了一点,放在岳观潮身边。
看着这些酒,岳观潮想起被蛊虫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样子,喉头滚动略微泛起恶心,只是,为了不让掌柜的看出来,只要举起酒杯嗅了嗅。
味道确实不错,抛却里面可能藏有蛊虫这一点,醴泉山庄的酒算得上精品。
掌柜的见他没有要入口的意思,眼神好奇起来:“贵客,怎么不尝尝,光是闻味儿也品不出好坏。”
岳观潮讪笑道,敷衍过去:“我们还赶着马车呢,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我光是闻着味儿就知道这酒不简单啊。”
“不知道您用来待什么客,是喜客,悲客,还是亲戚、看客,我好为您继续介绍。”
掌柜的已经意识到不对劲儿,想继续问话,想看看岳观潮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过几天就是阴神傩祭的日子,我们打算在江边敬送香船,这酒嘛也不用太好,但是一定得看着好看,要不然傩神教的老爷们可不收。”
“噢,那您选择醉蜀川就好,香型多味,瓶子还是窄瘦白瓷瓶,最适合拿出去敬神,那好,我先跟你订下一百瓶,等告诉了长辈,等过几天再来拿。”
“好嘞!”
他们签订合同时,院子外车马喧嚣,眨眼之间,有个人进了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