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裳眯着眼,手指绕来绕去,说:

  “你哥哥先跟富……女友谈恋爱,再借恋爱的名义,让她出钱修村子,这,是该说他伟大,还是该说他油滑……”

  这话当着面,也就只有秦云裳敢这么说。

  其他人都一脸“不好说”的表情。

  修建村子,虽说确实是给村民挣了福利,可让女友出钱,总有点劫富济贫的意思……

  何灵用着重强调的语气问道:

  “陈夕,你确定那是你哥的女友,而不是妻子?”

  他之所以在意是女友还是妻子,其原因在于,两者性质完全不一样。

  如果是夫妻,那么两人完全都有资格对财产做出分配决定。

  可如果是女友,那么从法律意义上,两人并没有共有财产。

  陈夕说:“是女友,就是因为是女友,我才会觉得他的行为有问题啊。”

  顿了顿,她又说:“而且,我还听到过,他的那位女友问他能不能结婚,你们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

  何灵问:“怎么回答的?”

  “他说,我不是那种喜欢结婚的人。”陈夕哭笑不得地说。

  众人听了都沉默了。

  这不就是……地道的渣男语录吗?

  听了陈夕两句话,直播间里欢声笑语更浓了:

  “我想知道,她哥哥到底是有多帅啊!”

  “软饭都能吃得这么硬,我真是服了。”

  “这什么老六行为,软饭硬吃,还助力乡村振兴了。”

  “我真的不好说,我只想知道他女友是什么心情。”

  ……

  秦云初很难受。

  憋得很难受。

  在所有人当中,她是唯一知道陈涯身份的人。

  可她又不能说。

  所以她感觉自己的肺腑好像一千个小爪子在挠一样,难受得很。

  她试探性地问道:“陈夕,有没有可能,你是误会你哥哥了?”

  陈夕摇头道:“不会,我亲耳听见的。而且,我哥哥从小,就是个很……狂妄,而且花心的家伙。”

  秦云初默然。

  花心她是相信的。

  可说他狂妄……完全没道理啊。

  秦云初印象里的陈涯,很谦逊,很平和。

  一点都不像一个拿过4個诺贝尔文学奖的人。

  话说回来,陈涯狂一点怎么了?

  一口气拿了4个诺贝尔奖,写出来的东西读者无数,甚至是不少人的精神领袖……

  这种人狂一点,怎么了?

  要换了其他人,不早就跟窜天猴一样蹿上天了?

  可陈涯居然还为了收集写作素材,规规矩矩去上班。

  他甚至还完整地背下了公司的员工守则!

  华国有这种作家,简直是老天爷开眼,天降猛男一枚,送给华国当礼物。

  秦云初想想,都恨不得当场哭给他们看。

  这样一个人,伱居然说他狂?

  她真想让陈夕去公司看看,陈涯被欺负成孙子那个样子。

  (↑其实也没有被欺负成孙子,是秦云初自己在脑海里加工的)

  如果陈夕真知道她哥哥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现在的现状,她肯定说不出这种话。

  秦云初暗示道:“陈夕,你是不是对你哥不太了解啊?”

  一听这话,陈夕的脸马上就垮了下来。

  “是的,我确实不太了解。”

  说完,秦云初刚准备说话,就被陈夕给打断了:

  “因为,他根本没给我了解他的机会!”

  说到这里,陈夕有点激动,眼睛里水汪汪的,有晶莹光芒闪动。

  “我10岁的时候,他就离家出走了,之后整整10年,都没有回来过一次!还是后面几年,才回来过一两次。”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说道:

  “我对他的印象,就是我小时候他带我从山坡上跑下去,可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等到再一次见面,他已经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出现在我面前。你说,我该怎么去了解他?”

  何灵一怔。

  最初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陈夕这个妹妹,语气上听起来和自己兄长不亲。

  现在他就有些理解了。

  确实不亲。

  本该亲切而不亲切,这比本是陌生人更要命。

  俗话说,长兄如父,陈家本来父亲早丧,陈夕的哥哥,本该担负起父亲的责任。

  可是他在15岁时,就为了奔前途,离开了家乡,离开了妹妹身旁。

  在千百个日夜里,这个妹妹肯定也会思念自己的哥哥,想象他正在做什么。

  作为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她也有值得骄傲的男人。

  可是在陈涯把女友领回家,以那样的形象出现时,女孩心中兄长的形象,恐怕已经幻灭了。

  对于村民来说,他能得到交口称赞。

  可对于妹妹来说,却未必。

  因为她需要的陪伴,他没能给到。

  江心海走上前,抚摸着她的背部,帮她顺气:

  “陈夕妹妹,往好处想想,也许你哥哥,在外面也遭受了很多困难,他也许也很痛苦呢?”

  陈夕用手指揩了一下眼角,说:

  “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我有点无理取闹了。我们家这个条件,他是应该出去闯荡,不闯荡不废了吗?”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话里还是有一丝幽怨。

  和亲人一起出去冒险这种梦,肯定是有小朋友做过的。

  江心海笑着说:“其实,还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

  “什么?”

  江心海看着众人道:

  “你们说,陈夕妹妹住在这山村,她是怎么成长成为现在这么棒的音乐人的呢?”

  汪锋将手指抵在下巴上,轻声说:

  “音乐人的门槛比想象中要高,也很吃积淀和传承,如果是以前告诉我,陈夕原来是这样一个山村里出来的孩子,我肯定是不信的。”

  陈夕听得有点脸红,有些拘谨地点头说:

  “说起这个,我突然想起,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想借媒体的力量,帮忙散播一下。”

  何灵笑着说:“大家赶紧拦着导演,我们要听陈夕有什么事。”

  陈夕红着脸说:“这件事也和我为什么会成为音乐人有关。”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其实,我能成为音乐人,多亏了一位笔友,一直通过信件教我。”

  “正是因为和他的信件交流,我才培养出了音乐的兴趣,并且在他的教导下,慢慢掌握了如何作词和作曲。”

  “可是,这几年,他彻底跟我断了书信,不管我寄过去多少信件,他都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