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消失之后盘龙第436章困降一国贺灵川闭上眼,默默垂首。
这不是他送走的第一个战友,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们都把热血洒在了异乡的土地上。
......
这一区扫荡过后,断刀小队全员负伤,程度不同而已。
贺灵川因为身先士卒,遇险次数最多,有两回险些被直接KO送出梦境。
代价就是肋下被打穿个洞,右边耳朵被削掉。比起来,其他皮外伤都不值一提。
阿洛给他缝耳时,他痛得咝咝直叫。
阿洛黑着脸,自己脑门儿上也缠着布条,
就算在大方壶里,每一场战斗也是难得的试炼机会,他要好好摸索属于自己的战斗风格和节奏。
此处不勇,更待何时?
阿洛一板一眼,
好在这种清剿战斗很快变得零零星星,到了第五天午后,盘龙军就基本掌控了整个西芰都城。
如果红将军采用连坐之法来剿杀,速度还会快很多。
这也是许多攻城战常用的办法,但是败民众的好感度。
中间西芰王宫几次派军出城,想跟这些散军里应外合,都被宫城外严阵以待的大风军打退。
几次战损之后,西芰王宫也不敢再擅自出战,只是闭门不出。
毕竟每次的损伤少则数百员,多则超过一干一二百员,却无法突围,代价有点高。
就在呼延昭的度日如年中,西芰宫城被围困了十日。
他向臣民反复宣称的援军,连个影子都没看见。
而红将军开给他的领地承诺,也比之前又缩小了三分之一。
呼延昭心烦意乱。
言城城坚粮足,还有水井遍地,尤其储粮是按照三千人坚守四十日的规格配制的。当年他家老头按这规矩配建时,还有一堆臣子反对,说太过浪费。
如今看来,老头子英明。
然而老头再英明也抵不住现在呼啦啦挤进来一万三干人,超了四倍还多。
人多,吃饭就多。
这么多人挤在城里出不去,还要成天肥吃肥喝,呼延昭心头滴血。
最糟心的是,药物严重不足。
宫城里的伤员超过四千人,重伤者九百多,还有二三百人因为药物不足或者施救不当,前几天就死了。
宫里怨声载道,士气低落。
而且,还有一桩恐怖的麻烦是老国君都始料未及的:
人畜的便溺。
一万三干多人,两干多匹战马,合在一起就是开足马力的造粪机器。
从前宫城有专门的夜香队,每天都要往城外运送,可是现在出不去了。
呼延昭要求士兵将便溺扔下城门,抛击盘龙军。
但被射杀十几人后,士兵们再不愿意这么干。
冒着生命危险去倾倒便溺,太、太不值当了,更不要提收集的过程,不如在宫城里随便找个角落……
因此宫廷里到处都飘着血腥气味儿,到处都有蚊蝇飞舞,伴随着西芰人一路走低的心境。
现在贺灵川就和柳条、胡旻等人坐在某间民房的屋顶上,一边吃鸡一边眺望不远处的宫城。
胡旻笑道,「看来他们连油灯
都开始省着用了。」
断刀小队在龙喉关任务中表现出色,除了正常军功奖励之外,贺灵川还从军需官那里给队友搞来了每天两只烧鸡的福利。今晚闲来无事,大家就聚在一起吃全鸡宴,以水代酒。
门板笑道:
柳条伸指在他腰间掐了个十字旋:「吃饭呢,说这么恶心的话题干嘛!「
胡旻也道:
柳条问他:「你加入大风军最久,从前攻城战也要打这么久么?「
柳条了一声,遂不再多问。
贺灵川啃了口鸡腿。他是这里惟一一个参加过干戈厅战前会议的人,因此基本清楚红将军打的什么算盘。
他给手下们解释道,「真想强攻下来,恐怕得用人命去堆。因此红将军想要以围代攻,以最小代价换取胜利。「
仅仅是这样么?红将军和钟胜光的不着急,显然还有更多考量。
而且贺灵川也有自己的疑问:
今次偷袭西芰国,红将军为什么不用出三尸虫?
他听胡旻说过上次夺回威城的经历,守门的拔陵军突然发狂,反攻自己人,显然就是三尸虫发威。
但今次突袭任务比夺回威城更重,为什么战场上反而没有三尸虫的踪影?
这东西不惧元力,甚至不受普通行法影响,是红将军的杀手锏之一。
为什么她还要用笨办法、慢办法,围困迫降呼延昭君臣?
贺灵川有个奇怪的想法:
是不是用不出来?
从前他问过孙孚平一个问题:
既然有大方壶加持的盘龙军那么厉害,为什么不一路寂回西罗国去,反而坐困盘龙荒原?
孙孚平也没有答案。
反而是盘龙废墟幻境中的黑蛟给了他们一句话:
你们带不走。大方壶就是盘龙城,盘龙城也是大方壶,早就连为一体。莫说人类,神明也无法带走。
而西芰国已经离开盘龙荒原的范围,是不是因为超出服务区,所以大方壶里出来的三尸虫带不到这里来?
如果红将军和钟胜光不能带走大方壶的话,那么这趟西芰之行……
再联想这几天红将军与呼延昭谈判,总给贺灵川一点奇怪的违和感。她向来杀伐果决,何时会给人这么多次机会?
贺灵川皱起了眉头。
又过五天。
盘龙军也没有浪费时间,早就分拨出几支部队去占领西芰全境,消减都城作战的压力。
在这期间,从都城的王宫里翻墙逃走的西芰士兵越来越多,他们甘愿冒着被督军射杀的风险也要逃离,因为宫城里的食物早就不够吃了,又因为士气低落、元力衰退,高大的宫墙内开始有疫情传播。
原本言城里就缺药,现在更不得了。普通小兵就算染疫也根本得不到救治的机会。
不如冒死出逃,还有一线生机。
又过五天,连呼延昭本人都有些浑浑噩噩了。
将士投过来的眼神跟二十天前已经完全不同,若非还有些心腹死死护住他,宫城内早
生哗变。
忽然有一骑飞快奔近城下,高喝道:
守在城上的卫兵一个激灵往下看,却见一名大汉纵马在城下来回奔驰,手里长枪高举,挑着一串乱蓬蓬的人头,至少有五六个之多,头发都结在一处。
这大汉正是南轲将军。
他喊了七八回,都喊到不耐烦了,脸色苍白的呼延昭才爬到城门楼上,往下一看,顿觉头晕目眩:
南轲将军枪上挂着的那串人头,正是南屏守军的将领,从上到下,次序都没错。
他在城里一直给众人打气,援军早晚会来。
现在援军的确来了,却不是以他们期盼的方式。
「当「地一声,有个城头小丘手里的长刀落地,发出好大声响。
没人理会他。
南轲将军看着呼延昭笑道:「我们红将军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现在投降,还能在泸瓜河以南称侯。否则————「他长枪又是一举,「明年今日,就是你们所有人的祭日!「
泸瓜河?呼延昭嘴唇抖了几下。
现在红将军许诺给他的地盘,还不到最开始的四分之一。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
南轲将军又道:
城里一片抽气声。
砍下呼延昭的脑袋,不仅不用继续被困城中,不用继续挨饿,不用睡在粪堆边上,还可以去泸瓜河以南当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万户侯?
就连呼延昭手下几个亲信,看主子的目光都闪烁起来。
实在是城里这几天的日子太难过,新国君又没有妥善解决的手段。
呼延昭只觉众人投向自己的目光一下就充满了恶意,像狼盯着羊,像猫瞅着鱼……
也像活人看着死人。
但凡他反应慢一点,说不定这群人下一秒就能把他活撕了。
他首先喊出,就安全了。
这货识相啊,南轲将军大喜:「那还等什么,开城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