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之法某种程度上就是插标卖首。筑基确实可以实力得到快速提升,并且在各种维度上快速趋向他们认知的能力的完美,但代价则是绝大多数人都最终与自己熟悉的一切永别,虽没死,但却与身死无异。

  之前,先驱的部下多察觉此事,并未声张,只是将其视作违禁,不许传授。毕竟这筑基某种程度上致死率接近必然,只要削减传播,倒也没有必要过多重视,其自会消亡。

  然而预测的消亡迟到,先驱却先一步不知去了何处。时局动荡,本就没有活路的人群中突然出现大量筑基者,全然不顾其几乎必然的致死。

  这与他们从不宣传,人们不明筑基的问题也有关系。毕竟宣传此事确实有点多此一举。无人出错,只是顶不住灾厄滚滚而来。

  这筑基传扬开来之后,倒是反而拉低了致死率。尝试筑基的不再只有那些朝闻道夕死可矣的狂徒,世上也多出一些筑基后竟免于一死的奇人。

  这些奇人从那造物的猎杀中生还,最终自然成了反噬那造物重要的组成部分。在他们的影响下,人们所使用的法术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开始有了一些来自那造物的影子,开始反向破解起记载在笼中鸟记忆中的旧事,对乱世下人们的生活带来明显的变化。

  有人自筑基中幸存,因此他们突破了第一层封锁,生活迎来第一轮变化。有幸存的奇人如此预言,他们之后定然还会接触更多的蜕变,生活还会出现更多次剧变。等他们最终经历过所有的蜕变,消化了所有的进步之后,他们将站在这横空出世的造物面前,并且目不斜视地踏过曾经的噩梦。

  当下他们不过经历第一轮蜕变,这种说法有些为时过早,但也不能说有什么问题。他们以自身庞大的体量以及更高的发展程度通过了第一轮的蜕变,没有进入毫无希望的时代。

  从脉络上来看,这蜕变发生在先驱得而复失,离开自己创办的势力之后。然而从施法和知识体系来看,这个被得而复失的新人显然在先驱手下时就已经学到了大部分人现在才接触到的一切。

  这先驱能够在无尽力量的学徒面前班门弄斧,并且硬吃当时赛场上的劫场能量倾泻,轻取胜利,他的崛起当然没有最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外人知之甚少,这先驱可是半点时间没有少度过。相反,他比所有人熬过了更久的时间。

  他当初自知不敌,因而主动退出了角逐。说实在的他也没什么需要顾忌的人,因而他虽逃离争夺的中心,却仍旧不死心,私藏了很多自秘境里带出来的东西,想要从中得到可以壮大自身的机会。

  他闭门不出,确实刻苦钻研。离开争夺中心的他由于本身也没有什么背后的势力,因此很快让人们对他失去了失去了兴趣,让他得以能够不受干扰地研究那些材料。

  他是当之无愧的先驱,筑基者,是实打实第一批真正接触那造物的力量,并且从中获取机遇的人。之后那些得他恩典,进去劫场中建立据点的人们都是得到他的指导才得以成功。在这条路上,除了筑基后成功的奇人也难出其右。

  大多数势力很快对他没有了兴趣,麻溜地完成了过河拆桥。不停请他出任一事本也不该发生。只是有一些人因为初期没能控制的事情知道了他的秘密,因此才不断有人试图拉他出来。这件事的推动者逐渐失势,因此此事办得也逐渐变得敷衍。

  敷衍倒便于他隐瞒。毕竟探索过程中,他遇上的麻烦事相当不少,若是传扬出去,他怕是再没有苟起来发育的机会。

  他在这一路上一直沉迷于探索,忽视了其他方面的发展。因而发展到他离开的时候,实际上他的羽翼之下有他没他都一样。只是没了他,他们失去了定海神针,因而混乱起来。

  这个时候,实际上他就算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反倒可能身败名裂。因此他自始至终没有选择折返。

  他那由别人经营出来,没什么更进一步希望的势力怎样都好。更重要的是,他们对于那深藏造物藏在更深处的一切早已开始了探索。

  迁徙森林里有活木,有妖兽,也有一些怪石。他防守之时看出一些怪石的不同,因而留了一手,那个时期他是唯一在研究怪石的人。

  在最开始的时候,他把另外的研究都放开,独在研究那怪石。他把研究活木之类的东西相当于交给了想种摇钱树的人们去种,他只需等待结果,便容易坐享其成。至于有没有钱武装自己,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实力,苟都苟起来了,何必急于一时。

  然而这怪石不是那么好研究的。他之所以看出这怪石的奇特,就是因为这怪石好似有自己的神志一般,好像会主动引导场上的妖兽,使其有组织地发动进攻。

  这怪石一路上让他吃尽了苦头。因此在拿出怪石,解除压制准备进一步研究的时候,他相当谨小慎微,生怕出了岔子,暴露出去。

  然而他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刚拿出来时这怪石还好像普通的石头一般毫无生气,转头想拿一截活木来测试的时候,那怪石却已经消失在原地。

  怪石是不会自己飞走的。在他的印象中,这怪石总被一些妖怪叼着到处跑,不管怎么叼自己总能看到怪石,因此他总觉得这怪石好像在与他对视,像是什么东西的眼睛一般。

  这里可不是迁徙森林,按理说这怪石应该是瓮中之鳖,根本无力回天,事实证明他还是小看了这个怪石。

  正在他一下乱了阵脚,不知该怎么及时找回怪石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在房间里落地,发出一声脆响,摔碎在地上。

  他才刚回头,却有人推门而入。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入侵者什么时候进的他的院子。就算退一步,这人也不应不背着他,就这么嚣张地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