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有关命运的争夺战贯穿了更长的时间,这里的一切兴衰都与其息息相关。任何已有的事件究其深处,都是跟着这条线索在前进的,一切技术的发展都依附于这一基本问题。

  这不是可以固执不予接受的变化。这是他们不得不面对的巨大变故。如果他们无法在此方面自保,那终究是待宰的羔羊。

  那些在将新公会作为焦点的各方都脱离了他们最应该注意的方面。这场气运之争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竞争对手。

  由于预言出的答案都是永远不会变的,因此人有时预测过后看着答案只会觉得牛头不对马嘴。但就这令当事人可能都无法理解的结果,却的确会对滥用预言的人产生影响。因此,大多数人即使知道预言是永远不会变的,也不会提前翻开未来。

  在过去,这只是隔断。绝大多数人不看,但有些永远不会介入事件的人会展开命运。

  这些人已经不复存在了。目前最主流的观点认为他们失败了。在那之后,大多数人都更浅层地使用预言,以免陷入无声无息的死局。

  总有人会试图更深层次地使用预言,几乎类似于献祭自己。那新公会里的领队早已不知道用过多久。

  他的成果实际上与那高人异曲同工,只是他所能看到的更加模糊,更加难以理解。他不断地在自己所知的范围内寻找答案,只是使新公会日渐强大的产物有不少,但他要的答案却迟迟不现身。

  那高人用鸟笼驱使凡人之躯击杀整队体修,使之再不敢冒进的前一天,他也察觉到了越来越清晰的危机。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将在未来吞噬他们,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所有人都认为这新公会会是未来的主角,他却不那么认为。

  曾经他扶起来的家族关系户已经成长成了新公会里举足轻重,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现在其依然帮不上任何忙,每天会说出来的仍是看似有所变化,实则毫无长进的东西。

  作为新公会里最有话语权的元老,他此时只觉得无助。任凭多少人担心他,他都只觉得空洞。

  “当下我们正是欣欣向荣,胜局已定的时候,正该休养生息,加紧深造,以应不时之需,怎么如此愁眉不展,岂不煞风景。”

  曾经的关系户纵然已经没了家族势力协助,却依然显得意气风发。这位关系户与家族内可没有什么仇怨,甚至因为各种原因地位攀升,一路上称得上顺风顺水。

  “若休养生息便能改变什么,倒也无妨。只是现在无路可走,我若不愁眉不展,只能说不通人性。”

  这领队知道他们说不到一起去,也并未多解释什么,只能自己叹息。

  “如此大势正好,怎么样的改变推行不下去,现在说看不到前路,怕是为时过早了吧。时间这种东西不有的是,何苦在最具优势的时候这样。”

  他们终究说不到一起去,只是这领队在迁就此人。只是有时他还是会有些幻想。

  “你觉得……什么东西才是我们走向更加兴盛的钥匙?”

  这样的问话只能笼统,他找人协助,总不能提线木偶一样引导对方,那样只会给对方戴上一个没用的有色眼镜。他已失败多次,但他偶尔还是会来问,聊以慰藉。

  那人看似漫不经心:“预言之术的演变?”

  这人没说什么突破创新壁垒或者如何玩弄权术倒是他没想到的。他也不记得他是不是提到过类似的问题。只是那试探性回答者看到了什么,脸上浮起洋洋得意。

  “我就知道。你能愁什么,你自幼以预言法术起步,走到今天这个程度,预言给你带来多少奇迹,你自是知道其中的凶险,定然也是清楚其中潜藏的危险。但说无妨,何必知己,跨界讨论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能知道自己不可能抹平认知的鸿沟,愿听人说说,已经是天大的进步。某种程度上这也是可用的答案。

  “古往今来,有些冲突只持续了一瞬,有些则长久延续,绵延不绝。你可知道什么持续了更久的争夺?”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这领队本该说些什么,可他又习惯性地抛出了问题。他们跨界太多,问题自然是最不适用的语句。

  “但说无妨。”

  不给出答案,这已经是相当好的答案。

  “自预言可用以来,不论如何使用,预言出来的一切总是绝对精准。不论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这也是预言法术立足成为人们承认的法术的基础。但我有一种办法,可以看到不一样的预言结果。”

  既然原先的预言结果是必然正确的,那么这种不固定的结果潜台词自然是有误的。这种与一定会成真的预言走不同道路的结果肯定有些问题。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莫非你取得什么突破,可以让命运的演化围着你转,使你成为可以干涉命运的气运之子,而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不会变的未来,在迷茫中落败?”

  这种话不是说反噬深入骨髓,便是说有了新的突破。他自然是不傻的。此事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确实如此。不过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莫非思维网络出了什么故障,使得整个思维网络变成了气运之子,反倒剥夺了所有人掌控气运的机会?”

  “非也。这法术从未失灵过,也从未成功精进过。只是有人先我一步踏上神坛,从今往后,气运之战可能会长期停滞,不停滞在人们可以把握它,而停滞在人工的命运将独立于所有人成长,迟早有一天成为我们所有人的灭顶之灾,而我们又太过弱小,根本无力挣扎。”

  “不过是命运再临,何足挂齿。若是我们最后输了,不过是为自己掘墓,走向下个纪元。若是发展不平衡,贸然前进,破坟而出也不见得不可能。如果这人工的命运总觉得自己能,却又总记得激进之祸,胜负怎不犹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