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们可以胜任他们当前的岗位,但他们不一定能够稳定胜任接下来的岗位。虽然聚集权力之后,他们有的是改制的余地,但原班人马却很难拉他们上场。

  基础太不扎实了,面对任何变故,他们都面对巨大的威胁。这班人马恐怕很难顺畅地胜任特权阶层,他们大概率是当不明白领导的,面对全新的关系和全新的项目内容,他们的组织可能会变成四面漏风的漏斗。

  但工会不可能把他们的工人扔在一边。不论怎样胡来,基本盘都是不得不稳住的。如此一来,工会中大量的工人就都变成了使他们陷入两难的危机。

  危与机是很容易相互转化的。这些工人们自然也是一样。这些工人们毕竟是之前各个产业的中流砥柱,在技术层面,他们可丝毫不逊色于任何新兴势力。

  在他们创造的规则下,这些工人们很快因他们曾经的工作经历而大放异彩,迅速成为相关层级的中流砥柱,成为不依靠设备补齐生产的第一批核心成员。

  在工会的推动下,他们强调生产体系的互补,并且将这些通过相应的影响力反编入教材,直接保住了工会下的生产体系。

  通过实践过程中的一步步探索,他们很快也完成了两种模式的协调与分流,为他们的未来奠定了基业。通过在研发方向上的分工,他们将不同的生产模式引上了不同的赛道。

  看起来两全其美,但实际上机与危并存。虽然两条赛道上都是工会的人,非常稳定,但究竟稳不稳定还是现实说了算。

  众所周知,他们的发展阶段已经到了效率完全溢出的程度。他们不需要组织起来的高效生产,想要满足需求,他们完全可以徒手达成。

  他们唯一的生产资料便是相关的知识,除此之外他们的生产过程不需要任何生产资料的协助。

  除非是立足于某种特殊产物的设计。比方说需要从某些生物身上长出来的东西。

  这是他们探索的第一条路。某些特殊的产物需要经历漫长的生产流程,无法通过制造机直接提供。这样的东西,他们可以通过工业化来优化生产流程,使得不能克服的原材料生产困难得以通过效率削减。

  只要他们能够持续研发出难以替代的优秀材料,那他们就能保留工业化,保留工人,保留工会,保住他们的一切。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第二条路。虽然他们几乎不需要任何生产资料,但他们想要达成那样的程度,获取对应的社会地位,还是需要学会相应的法术,还是需要达成一定的修为。

  他们的第一版赶工出来的教材非常好用。在那个时期,人群中涌出一大批能够胜任生产工作的人才,在完成教育之后,他们立刻成为了能够胜任令人叹为观止的生产与研发工作的顶尖人才,给人群输入极大的信心。

  但之后几代就不再如此了。能够胜任相应工作的人才越产越少,经历过教育的人多了,但人才产率却显著降低。

  他们将错误的根源归咎于他们的生活过得舒服了,没有那种长期磨砺出来的紧迫感,因此学习的积极性不如前代,最终全都在摆烂,被懒惰击败,甘居人下。

  当然,这显然不怪他们。他们的失败不是他们的错。他们的教材中写道,正确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一件事物必然同时存在正确与错误的多面,他们需要不懈追逐的从来不是多余的正确,而是协调。

  正确喂不饱他们,正确服不了民众,正确无法给数量庞大的人群带来安宁。想要最终走向他们想要的生活,不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他们需要在实践中得到真知,从真知中编织协调。

  协调使得人们可以对看起来不那么光彩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知道他们生活在自己的现实之中,而不是非错即对的理论之中。他们认为,有些错误可以帮他们走向更好的生活。

  他们的教材越编越烂,他们的老师越招越不称职。在他们的协调之中,他们限制了能够脱离设备完成生产的人数,限制了该层级的发展。

  那些并非工会中的人从他们的教育中走出来,走上相应的层级,见到相应的现状,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无视。他们的协调需要各司其职,与初代越是接近,这些原本不是工人而登上新层级的人们就越安定于这种协调。

  所有人的生活确实得到了改善,如果他们选择了向所谓的正确看齐,只会让所有人都被迫因为毫不相关的选择而受苦受难。这样一来,为了所谓正确而前进的选择就毫无疑问是完全错误的。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担任造物职能的新层级的人,但他们每个人确实都能以凡人之躯积累起不一的修为,成为修士。虽然干不了造物这样精细的活,但强身健体的好处是实打实的。

  也说了,是以凡人之躯。他们并未成为适格者。

  非适格者的修士自然强度上很难达成适格者那样的程度。能够组织者组织的宗门因此在社会地位与影响力方面颇有建树。这学府也不缺供应配给,不少人为了加入宗门而在毕业后努力攒钱,期望成为宗门一员,报名至那学府。

  这样的事很正常。一直也有单纯攒钱进那个学府的。总之那个学府受此影响,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聚集权力的托盘。

  这宗门确实是做大了,从最初不知道能不能走到第二年,走到如今成为了真正无人能动,影响力超群的一方大势力。

  看起来之前那个领队确实是没有什么作用可言。他如何插手这样的事。不过实际上他还真不见得插手不了这样的事。

  被工会一度毫不犹豫地击倒,成为名亡实存的组织的公会所属的上级正好与他原生的新生势力分支有关系。虽然目前这个公会的基础被新理论框架严重消磨,但新兴势力可不是靠这一批支持者立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