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的幸存者在表明身份之后,手雷确实没有再被扔过来。但那个之前扔手雷的人却也没有说话。

  这幸存者没有看到这人被袭击的时刻,却也盯他看了半天。对于这手雷是什么时候到的他身边,确实值得留一个心眼。

  幸存者一边思量,一边再一次观察空中飘散的线路。这些线路确实没有接到什么地方,就好像两人高的高草一般在飘动。

  一般来说,各种线路受到风的影响是不大的。除非特别供能,否则这些线路在实体层面不会产生抵抗能力,更不谈随风飘动。

  不过这种现象也并非不能解释。毕竟这些随风飘动的线路正植在其头脑后面和两侧,正在吸取力量也说不准。

  这么一想,对方不爱说话也大概可以用反馈削弱,缺乏动力来解释。

  正在他解释眼前的现象,打算注意一些别的地方的异常时,那扔手雷的人没有飘散线路的地方却好像突然伸出一些明显短不少的细丝。

  这些线路多半是没有颜色的,又都是细丝,若没有动态,是极难察觉的。如此变化,他的第一感觉便是幻觉。

  但在目前的危险状况下,过激反应都显然比冷静确认要更好。他立刻原地急停,原处飘散的无形细丝变得更加模糊。

  需要在动态过程中捕捉目标的情况下,急停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他应该转换方向而不是就这么停下。

  但在他及时反应过来,打算再次开始移动的时候,他的脚却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他没有看到手雷被扔出来很正常。因为手雷压根不是他在注意的那个人扔的。在这片区域中,活人除了他以外,原本就有两个。

  现在,那个之前一直没有动作的人突然从他的注意力以外的地方直接杀到了他脚下。

  这个幸存者来之前可压根不知道这个多出来的人的存在。他之前最多疑惑这个替他联络的代理人测试手雷的地方怎么如此开放,最后也只觉得手雷确实不应该在室内测试。

  他之前从未被找出来过,在这些地方他没能察觉到什么异常。

  现在,未知的敌人直接贴身,也没有什么时间给他思考对策,高级散功网瞬间强行重启。

  他如何猜到此举正中对手下怀。散功网确实钳制住了近身之人,可那近身之人身上卷起的密集线路团却完全没有被牵制。

  自那人在外的半身上卷起,这密集线路团眼镜蛇般立起,直接扑向了他的散功网,他的散功网被短接的阵列带来的能量瞬间过载,当场被烧穿一个大洞。

  如果是一般的散功网,整个网估计都已经被蒸发了。

  他以为自己在暗处,只做足了准备便自己来了,哪想能这样陷入围攻。这幸存者不敢拖延时间,瞬间火力全开,把近身的人打成了筛子,那握住他腿的手因为被因此冻结,被只一抽腿便扯碎了整只手。

  现在他可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既然已知此处危险,那他就有必要尽快脱离此处。

  经过长期的接触,他知道的代理人也不止一个。就算现在拔腿就跑,也不影响他继续从这未成形的修炼者供给端中继续获取必要物资。

  不过他显然察觉到得太晚了。从他的腿被抓住的瞬间,他就已经哪都去不了了。

  在那个人头顶上飘散的细丝在他腿上快速露头,密集线路瞬间烧断了他的腿,这幸存者的急转只是让他立刻摔在地上。

  这幸存者并不掌握什么医疗相关的手段,如此重创意味着他可能不得不冒巨大的风险去自己已经脱离了很久的地方去寻求复原。

  不过就现在的情况来看,他能不能活着离开这都是未知数。这里存在着他尚未定位的敌人,一不小心他就有可能竭尽全力移动到敌人的陷阱之中。

  那个找他来的人很明显还站在原地并没有活动。其被操控的事已经坐实了。现在对方盯着他的眼神只让他感觉危险。

  现在在他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尽快离开,他可以利用让子弹转向的线路的改版直接凌空飞行,立刻远离此地,另一条则是先让面前的被控制的代理人永远闭上眼睛。

  很明显,他两条可以一起走。对方已经暴露了其难以直接洞穿他高级散功网的缺点,现在他几乎占据了某种程度的优势。

  顺着轨道原地腾空,快速完成补缺的高级散功网快速把减速范围扩张开来,刚才瞬间把地上的人打成筛子的攻击以更高的功率展开,现在这些被放大的攻击每一个都足以让那个代理人瞬间解体,之前那种烧穿防御的方式已经再也无法生效。

  同样是线路技术的拓展,他们最大的差距就在此处。只要稍有喘息之机,他们就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面板差距是最令人绝望的。一颗牙都不长的须鲸,成年之后照样可以追着齿鲸暴打。就算没有藤壶剐蹭表皮,横冲直撞的须鲸也像战车一样追得任何齿鲸到处跑。

  那代理人确实有尝试反抗,但他所有的手雷在那幸存者压倒性的打击强度面前都石沉大海,最后就此解体。

  对于倒在地上的那罪魁祸首的身体,幸存者自然是就可能小心。总是表面覆盖一层厚厚的冰层,这幸存者也没有一丝大意,隔着老远就将观察员的躯体完成了回收。

  异常一直没有发生,他提心吊胆了很久都没有。

  他猜测之前可能是已经无意间摧毁了其体外神经网络,在数个月之后将信将疑地彻底解除了警戒。

  他对自己这里的警戒系统很有信心。他确信自己把那个危险的身体看管得很好。但凡有一丝异常的风吹草动,他都能够意识到。毕竟这个敌人的一切脱胎于他,而又低于他,世界上应该没有第二个人更有资格对此有信心了。

  直到后来,被当作新年的庆祝日到来之后,他们这里开始拆卸设备清洗的时候,这幸存者才意识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