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赎出来的那个永生者并没有从本地永生者们的视野中消失。他开始在旁边的村中游荡,整天无所事事,与曾经认识的人们交流。

  得到自由的他并没有灰飞烟灭,这当然毫无疑问是对本地地主阶级思维控制的冲击。正常来说,为了不要出现意外,本地的地主应该想想办法处理掉他,但这毫无疑问完全做不到。

  他们还在陆续和同一个人交易赎回部分永生者,现在去处理,那就没钱拿了。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商路还在用对方的关系,他们没办法处理。

  于是,整个地区变成了试验场,陆陆续续有大量的复生人脱离掌控,开始在本地形成一个新的意识形态。

  事情正在脱离控制。这完全是阳谋,可这些没什么底蕴的人们却并没有好的解决办法。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认识这其中的危机。

  如果他们诚心去探究,认识的话,这不是难事。但他们自身的意识形态让他们主动或被动地懈怠了。

  修炼得再强都不能仅仅因此翻身。那些真正在高处勾心斗角的人们所倚仗的从来不是什么高质量的修士大军或者什么超级修士,强度之上,那些灵光乍现所创造的法术或法宝才是真正的核心竞争力。

  这也正是传说中修炼过程中的第一关,傲慢。即使是最低级的法术,都可以轻易抹去最强大的修士。

  这种情况下,实际上一切高位都易守难攻。之前大帝之所以可以震慑所有人,第一是因为他干扰过很多法术的供能基础,让很多法术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第二是他曾发放过一些分类,表明了他实际上在监视每个人的内心。

  监视内心这件事引起了很多当朝势力的注意,因此复生的诅咒一向受到关注,这不是只有一个拥有法术的大势力关注的问题,轮不到他们费心。他们要是费心了,指不定会引起当地朝廷的猜忌,引火上身。

  皇帝逃走了,众臣自然是想立起一个表面皇帝,继承大统,免得再内战。但毫无疑问,这么一个强大的皇帝说走就走,和一般的情况是不一样的。

  各族的核心人物长期被拉到京城,远离自己的家业,之后还在京城被打得七零八落,篡位怎么可能不发生。就算没被打得七零八落,这么一通闹下来,等他们火急火燎通过不必驻守京城的消息,回到自己的领地,也到了该病倒的病倒,该隐世的隐世,就算第二年都凑不齐人的巨大下坡路段了。

  转折点已过。

  “这些复活的人们如此增幅我方产能,究竟是哪点让你不平,要踏过红线?”

  本地最顶级势力的特工不出意外地首先露面,质问他的动机。

  正是这本地的小朝廷直接推动,他们这里的殡葬行业才逐年销声匿迹,搞得民众怨声载道。法律作为人类发明的阶段性法宝,被这当地小朝廷用得那是一个邪道。

  他甚至懒得回头,直接用问题回答问题:“如果你没能活着回去,他们会默认我造反吗?”

  这来者自是知道他什么意思。他们本地的皇族分支掌握的力量严重不足,能在众多分支的压制下维持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手下不忠早已在意料之内。

  关于这种情况,他们自然是有准备的。

  “我不清楚是谁想支使你。毕竟你们家复辟想必是有人背后支持的。但是,叛徒在哪里都不受待见,他们完全可以没有代价地卖掉你们整个家族。在一切来不及之前,收手吧。”

  这次他回头瞄了那特务一眼,不过从眼神来看,他大概率什么都没有听进去。

  随着不知是不是叹气的一声呼气,那特务突然感觉手臂一轻,左臂处的袖口突然倒出大量灰沙,等那特务意识到变化,抬起左臂时,整个前臂都已经从他的胳膊上消失了。

  “我们可完全不在同一个棋盘上,不用再费口舌了。你就这么回去复命吧。我敢这么直接摆出来,局势到了何种地步应该不必我再解释了吧。”

  那特务明显在颤抖,短暂安静之后,寒光瞬间划过了他的脖子。

  这特务的惯用手是右手,这当然是他专门留的。这一剑过去,只是飞过一洒灰沙,他甚至没有多一点反应。

  “你应该不想再多少一条胳膊吧。”

  那特务眼中的疯狂陡然再一次上升,阳光暴露了数条无形的闪光,灰沙再次在阳光下四散飞洒。

  袭击者发力的右腿瞬间失去作用,独腿的特务一下翻倒在了地上。

  “但愿单腿不会影响你走的速度。赶紧自己回去报信吧。”

  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完全不把这一切当回事。

  “……这是远程操纵的吧……这附近完全没有看到过他本人的蛛丝马迹啊……”

  暗中观察的一人不自觉啃着手指甲,眼神发直。紧张已经几乎写在脸上。

  “不,这就是他本人。”另一个经验老到的观察员直接否决了他的想法:“他的分身被袭击过。这样的攻击会直接将其劈作数段,随后原地消失。这种劈完之后还安然无恙站在原地的,大概率实际上就是他本身。只是这究竟为何毫发无损……”

  正在他想时,有什么东西滚到了他脚边。低头一看,这正是刚刚那特务的前臂。

  新一点的观察员直接原地弹起,好在被一只胳膊按住,没有引出大动静。

  “他一条腿难免不方便,那就由你们代为传话吧。两边一起传总归没有坏事。”

  这本该属于还在他们监视中的面前人的声音就这么从背后传来,不可思议地回头,这样子却绝没有问题。

  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分别出现在远处和他们身后。

  老观察员眼疾手快,宽达半米的破坏性横扫抹去大段灰沙,直接将其原地分解。

  连头都没有了的他却丝毫不受影响,已经浮空的一只手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正常地移动,好像完全没有受到袭击一般。

  他们都能秒人,但并不相同。